第一百零二章
接着拜访了几家公司，诸葛成相心里大致有谱了。橡胶城的公司大同小异，都是楼下仓库，楼上办公。虽然每个公司的规模都不大，但是这里的公司多如牛毛，靠着每家公司积少成多，一年也能把十来万吨的橡胶卖到北方各地，甚至连一千公里外的西安都跑来这里要货。
小衡水大能量。他很钦佩衡水人的拼搏精神。但是，他现在很棘手，要从橡胶城上百家的公司里找到一两家公司进行合作，很难很难。
复制天津的经验吗？天津城大，公司都很分散，扶持一家自己人的公司，不会引人注目，工作可以顺利展开。衡水就这么大，公司都集中在橡胶城巴掌大的地盘上，如果扶持一家，厚此薄彼，说不定会受到大家共同的抵制，那就不利于开展工作。
如果说昆明是橡胶产区的集散地，那么衡水就是橡胶销区的集散地。操作的方法完全可以借鉴来用，简单地copy一下。就是租一个国营仓库，大家都可以来买货，价格透明，公正公平。这样也许能快速打开局面。
可是，问了几家客户，都说橡胶都是放在橡胶城自己的仓库里，整个衡水只有一家中字头的公司在郊区有个仓库，也不大。
这就头疼了，橡胶来了，没一个物管部觉得安全的地方放，生意怎么做？
下午见的最后一个客户是方悦介绍的，她老公袁鸣胶厂很多货都是通过这个人在衡水市场销售。客户年纪不大，二十六七岁，个头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但是眼睛很大，炯炯有神。客户也姓戴，叫戴桂生，可能是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时候生的吧。
戴桂生跟戴婷婷一攀谈，居然沾亲带故，他认识她的爸爸，叫他爸一声叔。气氛迅速融洽了。戴婷婷一路上跟诸葛成相已经混熟了，马上说，诸葛大哥，以后要多多关照我哥的生意。诸葛成相点头，那是自然，大家互相关照。
晚饭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进行。戴桂生搬来一箱52度的衡水老白干，看来这个以老白干出名的地方，喝酒高手大有人在。
酒一开，诸葛成相就感觉到风向不对头，戴氏兄妹一致对外针对起他来，你一杯我一杯，敬诸葛经理、诸葛大哥。他来者不拒，心中暗笑，凭两个人的力量搞倒他，没那么容易。
戴桂生也是酒精考验的人，一看诸葛成相快一瓶酒下肚还是脸不改色，就放弃了进攻，对戴婷婷说，妹妹算了吧，诸葛经理千杯不醉，再来两个我们也奈何不了他。戴婷婷还不服气，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一旁的陈莉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才作罢。
“戴经理，你们衡水就真的找不到一块好点的地方放橡胶吗？”攻势一放缓，诸葛成相就记挂上仓库的事，找不到合适的仓库，接下去的工作就无法展开。
“衡水就是这么个情况，各管各家、各找各妈，各家的货放在各家的仓库，不用付给人家仓储费，发货提货都方便。”戴桂生笑着说，“你要让谁在橡胶城边上修建一个大大的仓库来堆放橡胶，保准没人来干，肯定会亏到姥姥家。”
“那我们要在衡水放货就难了。”诸葛成相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们的货放在天津，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合作。”
“也不是不可以，我们发往外地的货是可以从天津直接提货。”戴桂生想了想说，“但是总归没有衡水方便。”
“我们也想直接发货到衡水，这里是集散地，销量这么大。”他叹了一口气说，“但是，没有正规国营仓库放货，我也无计可施。”
“等一下，你是说只要是国营仓库你们就可以放货，是吗？并不指定是不是专门放橡胶的仓库？”戴桂生声音突然大起来，好像发现新大陆了。
“对呀，只要是国营仓库就可以，我不管它以前放什么货。”他点头。
“那就妥了。”戴桂生一拍桌子，对戴婷婷说：“你爸不就在农资公司吗，农资公司仓库就是国营仓库呀。”
“我爸他们单位仓库离这可远了。”戴婷婷摇头道。
“再远也比天津近吧。”戴桂生说。
“那我打电话问问我吧。”戴婷婷说完，拿起电话打过去，没说几句话就挂了，然后对诸葛成相说，“我爸说要过来跟你谈。”
“可以，”诸葛成相点头，“农资公司仓库肯定是国营仓库，就是不知道仓库条件怎么样？”
“差不到哪去，就是时间久，库区旧一点，但是都是严格按照标准建造的。”戴桂生说完又补充一句，“人家还有铁路专业线呢，车皮直接就干到仓库里面，快捷又安全。”
“那不错。”他开心起来，有专用线，那仓库差不到哪去。
没多久戴父就来了，还带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说是农资仓库的牛主任。
戴父坐下来，拿起酒瓶看了一下，皱着眉头对戴桂生说：“贵客来了，你怎么不上68度的老白干？”看書喇
戴桂生苦着脸说：“68度太高了，我怕人家喝不惯。”
“你小看诸葛经理了，人家山东人，跟我们邻居，酒量大着呢。”戴父说完，转头对牛主任吩咐道，“老牛，你去找老板拿两瓶最好的老白干来，68度的。”
牛主任马上起身出去了。
“诸葛经理，婷婷说你们要租国营仓库，我可以说，衡水国营仓库里，我农资公司的仓库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戴父很自信地说，“今天我们不谈仓库事，明天你去看，满意了再谈。今晚我们的工作就是喝酒，一醉方休。”
牛主任很快拎着两瓶瓶子很旧的酒回来，乐呵呵地说：“这两瓶酒是我从老板仓库最边角的地方翻出来的，老板说放了十几年，心疼的半死。”
戴父接过酒瓶，看了一眼，然后两瓶全部打开，一股扑鼻的酒香在包厢弥散开来。戴父把其中一瓶递到戴桂生手里，吩咐，你负责倒酒，这一瓶诸葛经理和牛主任一人半瓶。剩下这瓶我包圆了。
戴桂生口水快流出来了，问道，那我呢。戴父故作生气状，你喝酒也不叫上叔，没你的份。戴桂生满脸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诸葛经理跟您熟呀。这样吧，我这瓶里匀一小杯给你尝尝。叔，您太小气了。
叔侄俩一来一去把大家都逗乐了。
戴父见酒都倒上了，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诸葛成相说道：“你刚才已经喝了很多，我就不赚你便宜。这样吧，我两杯敬你一杯。”
“这样不妥吧。”诸葛成相也站起来说，“您是长辈，我们一杯对一杯吧。”
“你用不着担心我年纪大了。”戴父摆手道，“我在家已经吃过了，这样好吧，我们不吃菜，你半瓶我一瓶，二十分钟解决战斗，然后回家睡觉。”
诸葛成相还没见过这样喝酒的，端着酒杯一时不知所措。
“爸，你又逞能了。”戴婷婷一旁叫起来。
“戴叔喝酒是咱衡水的一道风景线，干脆痛快。”戴桂生鼓掌说。
“小伙子，敢不敢，来不来。”戴父得意起来。
“好吧。”半瓶酒，他还是无所畏惧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