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啸春不反抗, 路少延越发来劲儿了……

  他正推得上头,突然的一瞬间, 他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形势莫名地逆转了——

  孟啸春突然就反抗了,一把将路少延推到墙上,牢牢摁住他的肩膀, 令他动弹不得。

  路少延吓了一跳, 瞬间不说话了,不嚣张了。

  这真要打起来,很显然他打不赢。

  傍晚在酒吧里, 孟啸春一下子就扣住了那个油腻男的手腕,那男的真就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听说, 医学院的人都有两把刷子,打人快准狠直接朝人体弱处下手。

  以前新闻里说的那个砍人十几刀、刀刀避开要害、最后只检验出个轻伤的就不说了, 还有说得更神乎其神的, 说有些中医专业的还真会传说中的点穴!

  当然, 前提是孟啸春真敢打他。

  但仔细想想, 蛇精有什么做不出来?蛇精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是, 这会儿路少延怎么都拉不下脸服软。

  正所谓, 输人不输阵,就算要挨打, 他也要挨得有骨气!

  这么一想, 路少延就很有骨气地抬着下巴、抿紧嘴, 假装自己无所畏惧地瞪着孟啸春。

  孟啸春看了他一会儿,松开手, 把另一个手里拿着的湿毛巾搭到他肩上, 然后转身打开门锁, 出去了。

  路少延将信将疑地看着孟啸春把门带关上,呆站了会儿,见危机真的解除了,长呼一口气,放松下来。

  算了,都这样了,干脆洗了吧。

  这酒店提供全新的可带走的新浴袍和内裤,路少延洗完换上,吹干头发出来,没看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孟啸春,径直进主卧了。

  但早先睡了几个小时,刚刚又闹了一场,路少延一时睡不着,翻来覆去了一阵,爬起来靠在床头玩手机,习惯性地视奸齐安源的小号……

  脸一下子落得老长。

  齐安源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货小号平时一直只是发春,可今天跟他吵完之后,故意发了好几条别的。

  他先转发一条关于周天家庭的营销号通稿,内含周天和老婆女儿幸福逛街的偷拍照,再发好几张自己和小三妈渣男爸的日常堪称温馨的聊天截图,最后连转三条大意是说没有爸妈的小孩容易心理变态的破文章。

  根本就是知道路少延会换新号窥屏,所以故意内涵!

  路少延本来想留言,可这个号是昨天才新开的,就这么牺牲也太快了。

  他切换到微信,从黑名单把齐安源放出来,复制粘贴二十遍“私生子不要脸小三妈不要脸”,然后发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对方拉黑。

  路少延:“……”

  ……

  孟啸春洗完澡出来,去次卧睡觉。

  可他闭上眼睛还没五分钟,床就一沉,路少延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他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个不把南墙撞塌就绝不肯回头的笨蛋。

  但他不是,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路少延只是笨而已。

  他不想太过分地欺负笨成这样的家伙。

  因为,这家伙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路少延躲避着孟啸春幽深的目光,自顾自掀起被子盖住腿,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摸完鼻子摸耳朵,摸完耳朵摸头发,一看就是又要作妖。

  室内沉默半晌,孟啸春就直接问了:“齐安源又跟你说了什么?”

  路少延哼道:“怎么?你怕他跟我说什么?”

  “不是怕,只是会很麻烦。”孟啸春说。

  “呵,麻烦……”

  路少延习惯性正要冷嘲热讽,忽的想到刚刚更新换代的复仇大计,忙收起阴阳怪气的嘴脸,使劲儿搓了把自己的脸蛋儿,深呼吸,然后扭头冲孟啸春温柔微笑。

  路少延长得太好,做什么表情都透露着股天真烂漫的可爱,哪怕是自以为聪明的心机中掺杂着笨的样子。

  但想到背后代表的麻烦,可爱里就掺杂进了瘆人。

  有被瘆到的孟啸春收回目光,翻了下身,背对着路少延。

  路少延凑过去做作地扒拉孟啸春:“我来找你和好啦。”

  “我看你是又上当了。”孟啸春冷冷道。

  姓孟的怕被自己找麻烦,从不承认和齐安源有一腿,路少延习惯了,直接当他没说,继续搞自己的大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看你刚刚的服务态度挺好,还特意给我擦澡呢,应该是想我继续包养你的哈。”

  孟啸春不说话。

  路少延催促了好几下,孟啸春才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你现在还跟你老板我在较什么劲儿啊?”路少延问。

  孟啸春又不说话了。

  “哎呀,”路少延急了,“我给你台阶下,你别不下啊,那我就没办法了。”

  倒也确实如此。孟啸春坐起来看着路少延,道:“台阶我下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那,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就当我们没吵架,还原到之前的包养关系。”路少延说。

  “好。”孟啸春点头,然后问,“那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不能。”路少延生怕他反悔,飞快地强调,“你自己说的,到早上八点免费服务期才结束呢,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总说话不算数的人不是我。孟啸春问:“你想要什么服务?”

  路少延没急着回答,仔仔细细地又看了孟啸春一通,从眉毛看到耳朵,从嘴巴看到锁骨,又开始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然后迎着孟啸春的目光,慷慨赴义般的凑过去搂住他脖子,轻轻“啵”的一声,亲了下他的脸。

  孟啸春的身体僵了僵,反应过来后,下意识要扯开路少延。

  可路少延抱他脖子抱得死死的,他就一时没能扯开,只能说:“只有一次机会,用完了。”

  路少延对着他耳朵小声哈着气说:“免费的次数用完了,那你就计费呗。”

  说完,又亲他脸一下。

  “……”

  孟啸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手渐渐蜷成了拳,低声说,“路少延,你最好有点分寸。”

  分寸个屁!路少延豁出去了,他已经决定了,今晚一定要彻底地绿了齐安源。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现在是钮祜禄·少延。

  他不仅要睡了孟啸春,还要让孟啸春移情别恋爱上他。

  虽然这是地狱难度,但他现在已经是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使者了!毁灭吧这操蛋的世界!都毁灭吧!桀桀桀桀桀!

  复仇使者挂在孟啸春身上到处亲亲摸摸,孟啸春的拳头攥得有点儿抖,声音比平时低沉几个度,像咬牙切齿,多了些人类该有的感情波动:“路少延,你最好知道你在干什么,不要总做白痴的事。”

  路少延停了下,狠狠磨磨后槽牙。

  ——今天白天齐安源也是骂他白痴!果然和孟啸春是通过气的吧?骂人都骂一样的!

  本来他亲着摸着渐渐打起了退堂鼓,这一下子,被这瓢油一泼,微弱的心火蹭的窜上了天,他又来了劲儿,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扒孟啸春的衣服。

  “路少延!”

  形势就要过火了,孟啸春不再开闸泄洪,他很轻易就拉开了路少延的手,把人直接从自己身上扯开,推到一边,微微蹙眉,表情冷肃:“我不管你闹没闹够,到此为止。”

  路少延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又害怕又委屈,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但很快这复杂的情绪就燃烧成了怒火。

  他的委屈到达了顶峰,眼睛红了,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想了,理智全都没了,爬到一边,从床头柜上抓起自己刚带过来的手机,往孟啸春怀里一扔,嚷嚷道:“我给你钱行吧?十万够不够?二十万?三十万?你开价!自己转账!”

  孟啸春定定地看他几秒,真低头操作起了他的手机。

  路少延见状,用此刻有限的还在加班的脑细胞想了想,下床往外跑。

  心里有数了。

  路少延跑回主卧,从床头抽屉里拿出酒店准备的润滑和套子,正要回次卧去,想了想,先跑到小厨房去从冰箱里拿出啤酒,拉开环,扬起脖子吨吨吨。

  连吨两罐,他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了,但相信问题不大,还能硬。

  孟啸春刚看完手机,路少延就回来了,把手里的家伙事儿往他身上用力扔来,问:“钱打完了吧?”

  不等孟啸春答复,路少延气势如虹地宣布:“今晚这些套我要把它们都、用、完!不然不是男人!”

  孟啸春之前皱起的眉头现在已经松回去了,恢复了平日波澜不惊的脸色。

  他拿起套子看了下,平静地说:“不行。”

  路少延冷笑:“你说不行就不行?你钱都转完了吧?现在跟我说不行?你怎么不去抢啊?”

  “小了。”孟啸春说。

  “小——没小啊。”路少延爬上床去,隔着被子坐到孟啸春腿上,拿一盒起来,眯着眼睛,仔细地确认了一下,“我说了没小吧,正好……哎呀,你别垂死挣扎了,我比你清楚!行了,别说了,听我的,脱!”

  “你喝了几罐啤酒?”孟啸春问。

  路少延冲他比了个2,这个2差点比到他脸上去了。

  孟啸春稍微往后躲了下,路少延马上就追过来了,故意冲他脸呼呼地吹气:“就要给你闻!就要给你闻!臭死你!”

  臭倒不臭,只是……

  孟啸春正要说话,路少延突然贱兮兮地笑了:“你猜是什么在戳我。”

  孟啸春:“……”

  “呵。”路少延轻蔑一笑,垂眸盯着孟晓春的嘴唇,缓缓靠近。

  “你没有必要为了和齐安源较劲做这种事。”孟啸春淡淡道,“他只是利用我来气你。”

  路少延的嘴唇与孟啸春只有很近的距离了,似乎只是一张纸那么薄。

  他停了会儿,但不能保持绝对的静止,有那么几下,好像嘴唇擦过了孟啸春的嘴唇,又好像只是错觉。

  孟啸春正要再一次地推开路少延,他听到了路少延很脆弱的声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只是想让你抱一抱我,我只是太寂寞了……你就喜欢我一晚上,好不好?我也想被人喜欢,假装的也可以……孟啸春,没人喜欢我,你就装一晚上好不好嘛?”

  孟啸春:“……”

  他抬眼看着路少延,明明看到了这双水光粼粼的眼睛里藏着的试探和狡黠,明明知道这是路少延在演、在装可怜,明明知道这只是路少延的报仇计划里的一环。

  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其实这也是路少延的真心话。

  两人这么僵持了一阵,路少延看卖惨无果,悻悻然地正打算改日再谋良策,忽然唇上一湿。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孟啸春,本能地往后缩。

  孟啸春没有和上次一样拉住他,而是他往后缩,孟啸春就跟过来。

  路少延继续往后缩,孟啸春就亲着他的同时,顺势把他放倒躺在床上了。

  路少延的心跳很快,手足无措地被孟啸春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灵魂都被吻到出窍了。失去了灵魂钰晰的脑袋混混沌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路少延最后是一个昏睡的状态了,浑身上下连根手指头都没法儿动弹,嘴里却还在喃喃地指责孟啸春不讲信用,说好他是1的,说好只再一次的……

  “都是你单方面说的,我没答应。”孟啸春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