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烟还是提着做好的饭去了A大。
他其实没必要那么介意, 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有欲望很正常,又恰巧开了荤,在他这找不到甜头, 自然会另觅他法。
如果祁燃喜欢上别的女孩或者男孩,对他和祁燃来说都未必是坏事。
现在他借住在祁燃的公寓里,才会产生这些不必要的接触, 不过都是暂时的罢了,他迟早会离开,也快了。
祁燃给他发了定位, 他在篮球场找到他。
男孩在篮球场恣意挥洒汗水, 青春洋溢。
比赛接近尾声,祁燃就算饿着肚子也还是带着整个队拿了第一,篮球场上挥汗如雨,青春蓬勃的气息蔓延开, 让未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简直是格格不入。
男孩们穿着球服,健硕强劲的胳膊腿冒着汗,额发微湿,周围都是欢呼声, 穿着短裙的女孩们热烈欢呼, 凑上去给男生们递饮料。
而那个送水的女孩满眼都是倾慕。
祁燃拧紧瓶盖, 转眸就在球场外看见未烟。
他太好认了,一群运动衫中唯有他穿着衬衫西裤,就像是刚刚授课结束路过球场的大学老师。
女孩在祁燃旁边说着什么, 他没听见, 转头就朝未烟奔来。
“你来啦啊?”
“嗯。”
看了眼男人手上提着的饭盒, 祁燃笑嘻嘻地拽起哥哥的手,就往球场旁的休息区走。
未烟当着祁燃的面,将纸袋里的饭盒取出,打开,余光瞥着祁燃的反应。
少年却只留意里面的饭,皱了皱鼻子,深嗅喷香的炒饭,发出无敌饥饿的声音,端起饭盒就使劲扒拉。
一边吃一边夸赞:“哥哥,你做的饭太好吃了,呜呜,我快饿死了。”
未烟:“……”
未烟:“临时没找到保温袋,就拿了这个纸袋装,没冷吧?”
“没有没有!热乎乎的,好吃好吃。”
“……”
这是真没留意,还是装不知道?
他不觉得小崽子演技能有这么好。
有没有可能不是祁燃的?
那还能是谁的?那套公寓除了他和祁燃在住,也就打扫的阿姨偶尔回来,总不可能是她的吧?
但看着小崽子吃的一粒米都不剩,未烟被取悦了,对做饭的人最好的夸赞就是不剩饭菜。
不由得神色柔和很多,未烟将红豆酒酿汤递过去。
“别噎着。”
祁燃竟红了脸。
“?”
“这可不是一般的红豆。”
未烟笑他:“王维诗里的红豆?”
“不不不,这是哥哥给我煮的相思红豆。哥哥是不是想我了?”
“祁燃,你是个文科生。”别这么油腻。
祁燃笑笑,并没急着反驳,小口小口喝着红豆汤,像是不舍得一口气喝完,要慢慢品味似的。
“里面还加了酒酿,我都醉了,今天不能开车了,哥哥没事就陪陪我好不好,我就剩最后一节课了,下课后,哥哥给我当一回司机呗。”
未烟本来想拒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法写作「不行」,却读成了“行。”
少年欢欣雀跃,匆匆忙忙拽着哥哥去寝室,冲了个澡,换了个衣裳,全程不到五分钟就又闪现在未烟面前,生怕人跑了似的。
漆黑的头发垂在眼睫前,湿漉漉的,都来不及吹。
“去吹头发。”
“那……那你再等我一下哦。”
“嗯。”
祁燃虽然不住寝室,但他是有床位的,也就放了两套衣服在这里,平时打完球回来冲个澡就匆匆离开了,因此他和室友并不熟悉。
大学的寝室上床下桌,都需要隐私感,因而拉着密不透风的窗帘,根本搞不清楚寝室此刻有没有人。
未烟在祁燃的座位上等了会儿,祁燃的手机就摆在他面前,消息一出来,屏幕就亮,根本不需要解锁,扫一眼就能看到最新消息。
四人寝室群消息弹出。
【谁先脱单谁是狗:救命救命救命,老子就不该装病待在寝室啊啊啊,杀狗了。】
【最傲娇的小:?】
【无1无靠:那我随个问号。】
【谁先脱单谁是狗:祁燃带男人来寝室了,已经在洗澡了,洗完澡了吹头发了,他们不会要寝室play吧?可我还在啊,我要吱一声吗?】
【最傲娇的小:!】
【无1无靠:!!哈斯哈斯,长什么样?好看吗?帅不帅?猛1否?】
【谁先脱单谁是狗:……】
未烟:“……”
他不是故意要看消息的,谁相信?
【谁先脱单谁是狗:图片图片图片】
群里静默几秒,全寝震惊。
【最傲娇的小:!!好漂亮,我要弯了……】
【无1无靠:啊啊啊你说什么屁话,你个直男懂什么,这种一看就是成熟年上攻,是我的菜,唉?等等,祁燃不是直男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他居然是个0 吗?!】
从照片偷拍的角度看,未烟往斜对面的床上望去,窗帘在簌簌抖动。
未烟:“……”
未烟正在犹豫要不要先离开寝室,去外面等祁燃,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祁燃吹好头发,柔声奶气地撒娇:“哥哥我好啦,等下节课结束,我们就回家吧。”
手机屏又亮了,未烟瞥了眼。
【谁先脱单谁是狗:果然啊!我就说祁燃怎么不住寝室,他原来住那个男人家里,他们居然同居了!】
【最傲娇的小:不过……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祁燃的男朋友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儿看过似的。】
未烟再次:“……”
祁燃懒得看手机消息,那几条都被刷上去了,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牵起男人的手就走出寝室。
根本不知,在他吹头发的短短几分钟,他已风评被害,成了被男人包`养的小0。
其实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生气,反倒会觉得甜蜜蜜,反正别人怎么看体位关系他无所谓,只要哥哥是他的,回到家上了床,他还是上面那个就行。
闷闷不乐地说:“只好辛苦哥哥等我一会儿了。”
未烟神色如常:“嗯,好好去上课。”
祁燃其实很想低头吻一下未烟,要是在家里,他偷袭一下,未烟也不会很生气,但这是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他怕未烟不好意思,只能喉结滚了滚,强行克制自己,乖乖去上课。
这节课祁燃上的心不在焉,不停地看时间,生怕老婆跑了。
但他其实很聪明,脑子也好,就算没认真听课,被老师察觉端倪,总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也从不出错,回答完继续心不在焉,托腮发呆。
这就是学霸的自我修养。
旁边的同学小声议论:“他就是那种表面说随便学学,看起来不好好上课,实际上一回家就背地里卷生卷死的人。”
祁燃一个目光扫去,同学闭了嘴,叹息道:“云卷云舒,人卷人死,我觉得活着挺好的。”
祁燃:“……”
他冤枉,他没有,他下课还要去公司打工,回家还要陪老婆,他没时间卷,真的!单纯基因好,聪明一点点罢了。
但谁信?
信了会更气人吧?
好不容易熬完了两小时的大课,下课铃一响,老师还没来得及布置作业,他就影了,但奈何人家是学霸,扣了平时分也完全不影响第一名的成绩,老师只能叹气。
祁燃背着双肩包,向咖啡厅百米冲刺。
但还隔着一条架着曲折小桥的荷塘时,他透过树影看到玻璃窗内的两人时,愣住了。
未烟坐姿很端正,从不慵懒塌腰,他双手捧着一杯咖啡,没有喝,脸上神情肃然。
而他对面坐着的是——未阑。
祁燃忽然想起来,未阑就读的高中就是A大附中,距A大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A大比较开放,经常有附中的学生进来。
未阑来这里不奇怪,但他是怎么知道今天未烟会过来,还如此精准地找到这间咖啡厅?
而且,现在这个时间不是高中生该上课的时候吗?他一个大学生都不能逃课,这小子凭什么这么嚣张?
祁燃很会吃醋,他吃饺子都要倒半瓶,即便是面对未烟的弟弟,他还是忍不住脑补一系列21禁的骨科小说。
祁燃没有直接推门而入,他从书包里掏出一顶棒球帽,压得很低,藏住半张脸,又摸出一个黑色口罩,挡住另外半张脸,然后做贼似地往咖啡厅角落的位置走去。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未烟的耳廓下颌,以及随着低头而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却能清楚地看到未阑的表情。
两人的对话清晰入耳。
未阑看着牛皮纸袋,神情失落:“哥,你是来给祁燃送饭的吗?我都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未烟:“我的饭味道并不好,勉强入口而已,你以前不爱吃,放学后还总是在外面吃完了晚饭才回家。”
“……”未阑愣了一下:“我那时候……以为你只会给我做饭,现在却……”
祁燃内心狂喜:对对对,你哥已经不是你哥了,他现在只给我做饭,你吃不着了!
甚至无比庆幸自己将饭盒里面的饭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要不然他会怀疑未阑会吃他剩饭。
他很小气的,未烟做的,哪怕是剩饭他都不想分享给别人。
“小阑。”未烟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神色浅淡:“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未阑:“我……哥,你那天晚上是不是……是不是……”
祁燃忍不住支棱起耳朵。
未烟:“是,如你所想,我确实那么做了。”
未阑哽了一下,强压着什么,激动地说:“就算为了对付赵家,为了查出当年的事,你也不应该用自己做交换,你根本不喜欢男的,你不喜欢他对不对?你不是gay!”
他声音有些激动,要不是咖啡厅此时人不多,又有音乐声作掩护,怕是会被很多人听见。
祁燃都有点坐不住了,就算他和未烟这样那样了,但他很清楚未烟是个要面子的人,而且至今他都不承认自己喜欢男人,肯定受不了这样。
逆着光,他看见未烟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很用力,骨节都泛出苍白,却神色镇定。
声音平缓地说:“未阑,我其实很不喜欢解释什么,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他要对付赵家这件事,我本来不知道,这不是一桩交易。”
他顿了一下,在未阑复杂的神色中,缓缓开口:“他没有胁迫我,我当时也很清醒。”
“我是自愿的。”
“……”
祁燃捏紧了杯耳,他怀疑自己幻听了,未烟说……他说他是自愿的。
他……他是愿意和他上床的……
他……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都快从嗓子眼冒出来了,祁燃很想不管不顾,就现在,走过去,抱着未烟,来个双向奔赴。
但他忍住了。
双方都沉默了很久,大约是消化了这个事实,未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了一些让未烟忍不住捏紧杯壁的话。
他想不出,未阑竟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未阑:“你既然都已经和他上床了……那……那你能不能求求祁燃,让他不要再对赵家施压了,你是他枕边人,他一定会听你的,你现在跟着他,他会对你好,你得到的只会比从赵家那失去的更多……”
“你是这么看待我的?”
未烟被气到声音发抖,字不成句,未阑没听清。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
未烟忽然笑了,唇角微扬,他笑起来是好看的,却凄楚,眼底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
他说:“你算盘打错了,未阑。”
“祁燃要对付赵家这件事,我起初不知道,但我知道了却很开心,你难道以为我是站在你舅舅,舅妈那边的吗?”
未阑瞪大眼睛:“你不管他们死活吗?那些到赵家手里的产业,可都是爸妈的心血啊!你要眼睁睁看着它们都被毁掉吗?”
“还有……还有我,我户口已经过到赵家这边了,你不帮他们一把,就是要眼睁睁看我出事。”
未阑越说越激动。
未烟垂睫看着面前的咖啡,拉花在一点点晕散,他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淡开。
“没有人比我更想要赵家下地狱,他们的事,你不用和我说了,我都知道。而我的事,你也不必操心,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也一样。我心里清楚,你也清楚,你身份证上的年龄只有17,可你我都知道,你已经成年了,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你既然选择赵家,我当年也劝过了,现在我说什么也没意义,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离开赵家。”
“离开?”未阑满眼通红,冷嗤一声:“怎么离开?哥,我当时还小,如果不是赵家,我连学都上不起,可能很早就要辍学去饭店刷盘子了。”
未烟:“上不了A大附中,可以上普通中学。”
他是未烟的弟弟,未烟不可能真的让他上不起学,未烟从没告诉过他,自己从医疗费中省出一笔钱留给他,想等他上了大学给他,至今还存在那张卡里,没动过。
可未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那笔钱比起赵家给的,还是太少了。
当时生活拮据,未阑从住在大别墅,上着贵族学校的豪门小少爷,一夜跌落成一个连肉都不能顿顿吃的破落户,就连同学都是农民工孩子,他不愿意和那些人交朋友,他惶恐极了,真的以为自己从今往后只能成为人下人,他太想重回以前的生活。
一个习惯了高档次生活的孩子,是不可能满足跌落泥潭的日子。
他受够了教育设施不完善,学校老师都操着半普通话半方言的学校,受够了衣衫破旧的农民工子弟同学要和他做朋友,他宁愿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宁愿不与任何人交流,甚至去求赵家,甚至将未烟手上还有一笔钱一些股份的事情都出卖给赵家,以换取优渥的生活。
这些未烟都知道。
只有未阑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一听到「普通中学」这四个字,未阑急眼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属于那里,那不该是我的生活。”
未烟并没有对他生气,只是抬眼睨他:“什么该是你的生活?你心里清楚,无论是以前的未家,还是后来的十梓巷,又或许是赵家,都和「本来是你的」沾不上半点关系。”
他一句话说的声音不大,很冷静很沉稳,也很无情。
未阑却顿时脸色惨白。
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人已抬眼朝这边好奇地看,未烟冷声说:“坐下。”
不是商量,是命令。
他骨子里性格像他父亲,冷静沉缓,看似温和,却不容抗拒,像是天生的领导者。
未阑被他一说,就忍不住腿肚打颤,咽了咽唾沫还是坐下了。
接下来,未烟说的话,让躲在角落偷听的祁燃都禁不住震惊。
他说:“未阑,在我离开赵家那天,我问过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你还记得吗?”
未阑点头。
他又说:“那是我最后一次把你当作我的弟弟,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晓得,只是可以装作不晓得,我都可以不计较,但你选择留下,从那时起,你就不是我弟弟了。”
“哥!”
未阑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
未烟神色平淡,接着说:“我其实恨过你,我父母感情很好,我怎么都想不通你会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你的存在一度向我证明,我父母的感情是有瑕疵的,我这个人有感情洁癖,只相信纯粹唯一的爱,你的存在让我信念崩塌过。那时候……我就开始疏远我父亲,我觉得我父亲不忠诚。”
“……”
“我尝试过接纳你,努力让自己承认你是我弟弟,我在努力学习如何对弟弟好,可就在我以为我学会了的时候,我父母离世了,我想,如果我学不会成为你的兄长,至少可以承担起我父亲该对你负的责任。”
“……”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离世后,委托的律师却将所有能动的资产都填了我的名字,而你……他什么都没留。”
他抬眼对着未阑,神色很平和,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一字一句地说:“他告诉我,你不是我父亲的孩子,我父亲从未出轨,你我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顶多只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罢了。”
未阑怔怔地看着未烟,他眼底并没有得知答案后的震惊,只有害怕。
未烟一眼就瞧明白了。
他抿了口咖啡,转眸去瞧窗外的绿荫,想着自己似乎忘了问祁燃这节课有多长,什么时候下课,但算算时间,应当差不多了。
没再给未阑调整情绪的时间,速战速决般开口说:“你没有很惊讶,你都知道了,所以你帮赵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很生气,因为你从不是我们未家的人,你帮她是为了你自己,谈不上背叛。”
“哥。”
未阑双唇颤得厉害,不知该怎么说。
“不要再喊我哥了。”未烟声音很轻,却说着重如千钧的话:“你该姓周,不姓未。”
说着,未烟就要起身,准备去旁边的教学楼看看祁燃什么时候放学,却被未阑一把攥住手腕,力道很大。
急地祁燃险些掀桌子冲过去,但他忍住了。
“哥,不是的,你是我唯一的哥,就算没有血缘,可我喊了你那么多年的哥,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总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一点点感情。”
他眼眶通红,这张秀气的,却藏着疯狂偏执的脸一点都不像未烟,更不像他父亲,未烟看着只觉得心烦气躁,隐隐觉得胃里翻涌,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
人的潜意识就会对他人评价出好恶,这是本能,他第一次见到未阑的时候,对方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可他就是本能的不喜欢。
可对方喊了他那么多年的「哥」,这是毫无疑问的。
他只是叹气,垂睫看着男生,然后拨开他的手。
“这件事不是今天我才知道,爸妈去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可他还是照顾着未阑,为什么呢?
因为他还不知父母离世真相,未阑一直劝他不要再查,不要再查了,甚至几次三番阻拦他,他起初也只是以为未阑想要安逸富裕的生活,以为他在逃避,可知道一切后,未烟就明白了。
未阑的激动情绪暴露了自己。
真相似乎已显山露水,但没有证据,彼此却心知肚明。
未烟:“如果真的是你……我会亲手送你进去。”
说完,他去前台结账,大步跨出咖啡厅,却在咖啡厅和教学楼之间的那条曲折廊桥上看见单肩背书包的男孩子。
夕阳逆照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一层金边,他穿着干净的白T,浅色的休闲裤,黑色的额发被风吹开,露出一双亮澄澄的杏眼,浅色的眼珠像是剔透的宝石,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阴霾和瑕疵。
一笑,唇角就绽出两弯梨涡,双唇开合,露出一点虎牙。
朝他跑来就是一个熊抱。
大庭广众之下,他竟没推开他。
男孩下颌蹭着他颈窝,声音柔柔的,像是撒娇。
“哥哥,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我们回家吧。”
未烟紧绷的身体渐渐缓下来。
“好,我们回家。”嗓音甚至有些轻颤。
他没有看到,少年抱着他,从他颈窝间抬起脸,眼眸阴鸷地瞪着从咖啡馆追出来的未阑,像是一头护着自己珍宝的恶狼张牙舞爪地在警告鬣狗。
作者有话说:
战斗燃:生气╰_╯!!想送臭弟弟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