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都市情感>封神元宇宙>第114章 黄米面饼,豆豉鲮鱼
  “咳咳!咳咳!”端锅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口内飞溅几喷血,染得白雪血红。

  “怎地才来便不行了?”把头替他扛起造饭的家伙,“你莫上去了,送你回村罢。”

  “不回,不回。”端锅虚弱地说,“死在这里,也不回。”

  “怎么不回?你这人怎生这般犟?”棍儿说,“白白搭在这,便有人参了么么?”

  “我只晓得回去不得。”端锅说,“打在娘胎里时,我爹便隔着肚皮教训我,采不到参,杵门外头冻死便是。”

  把头和棍儿都笑了:“你爹倒严厉!可是亲爹?别是隔壁老王罢?”

  端锅也惨笑道:“我隐约记得,从前上山,倒有几分力气,不比今个,竟一上来便拖累了你们。”

  “也不妨事。”把头看看天说,“阴沉沉的,快下大雪了,想来走不了多远,更挖不得参。便歇歇罢。”

  他两人重又摊开造饭的家伙,棍儿找了半天,惊问:“鱼呢?饼呢?咱们许多吃的,都到哪里去了?”

  “你临出门,带了么?”把头问端锅。

  “我应该带了呀……”端锅迷迷糊糊地说,“有鱼,有饼,还有我自己……”

  把头和棍儿互看一眼,心道他是彻底糊涂了。此时雪纷纷扬扬下了起来,三人一时无法,躲在枯树丛里。太冷了,不一会便冻麻了,他们裹着大衣,积着浑身的雪睡去。

  端锅睡了多时,头正疼着,隐隐看到一片火海,有座什么高塔,在火海里倾覆了。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泣,男人的嘶喊,都随着火光,不安地颤抖。火线如红绳,融了天际,焚得灰黑的碎片燃着火星子,星星点点撒下来,天彻底空了,暴露那黑暗的,永恒的虚无……

  火光越来越亮,端锅感到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过来。

  一老农的模样的人正在摇他。

  他含糊问:“你是哪一个?”

  “你怎地问我?”老农慌问,“合该我问你才是。你追了我半天,说有东西要给我,却迟迟不交出来,是要怎样?你快醒醒罢!”

  他这话,端锅听得好生迷茫,他转身看看把头和棍儿,他二人睡得一点声音没有,雪压在身上,估摸是昏沉了。

  端锅脑袋发沉,愣了半天,才含混问:“我何时追你了?我一直睡在这。”

  “那却不是你?”老农指着树丛里窸窸窣窣钻出来的人,“还有两个咧!你可真够忙的。”

  端锅一看,大为骇异,只见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一前一后地踩雪出来,冲到他面前。三人便这么互相瞪着。

  在端锅眼里,若说两个自己唯一明显的区别,便是一人右脸被划伤了,正渗着血,另一人却好端端的,便叫一人为血行人,一人为无伤者。

  “你们是谁?怎会在这?”端锅问。

  “雪山本没有我们,有了你,便有了我们。”血行人说,“你心里多有分歧,因此更易受邪祟蛊惑,分化自身。”

  “你一路咳血,皆因魂魄已伤。”无伤者说,“再不将那东西交出来,命不久矣。”

  “什么东西?我有什么可交的?”端锅纳闷地问。

  他想起一物,问:“别是人参罢?”

  “痴儿蠢笨!”老农对血行人说,“他心境污浊,眼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总要开导他才好。”血行人说,“我们带他去山顶罢。黑石下,不怕他不悟。”

  他们离开树丛的遮蔽,来到山脊的露天地带。狂风呼啸,暴雪如鞭子般打在几人身上,端锅快冻僵了,奄奄一息,只能由血行人背着。

  无伤者冲老农埋怨道:“这雪倒不是冲我几个来的,却是冲你来的。它不认得我们,却识得你。”

  老农说:“此刻嚼这个作甚?我与它之恩怨,是我挑起的,还是我教唆的?是我追着它打着它,逼它上这邪山的?怕不是罢?这里头的因由,却是你们的错。”

  “勿要再争执了。”血行人说,“黑石到了。”

  他们把端锅放在黑石下,老农额头贴着黑石,轻抚石面,道:“你已记了二十八次,此第二十九回。不到此刻,他不至孱弱如此,不孱弱,便无血行人与无伤者,便不能大开心门。非我乃酷烈之徒,只是这回钥匙在他身上,我强取不得,非要他交出来不可。请你也幻化一番,帮他记忆起来罢。”看書喇

  言毕,那黑石一分为二,逐渐变小,直至变成两颗鹅卵石般大小的石子。

  端锅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老农拿着石子,往他左眼眼皮上放一颗,右眼放一颗,风雪中高呼:“复还本质!”往他胸膛上一拍。

  麦克大叫一声,惊得醒过来。

  他看看无伤者:“你是异我。”

  望望血行人:“你是超我。”

  “那我是……那我是……”他喃喃。

  “你是自己,是本我。”血行人道。

  “那你是谁?”麦克问老农。

  “他是个倒霉蛋。”无伤者翻翻眼睛。

  “他是原住民。”血行人笑道。

  “我是普天之下最弱小最无奈最痛苦最煎熬之人,我是年幼的地质年代,蒙昧的至圣先知。我是胆怯的凶悍,富有的穷人,自由的囚徒。我是天,我是地,我是流动的真理,我是世界的主人。”他在风中说。

  “我想我认识你了。”麦克说,“你非要我交出来不可么?”

  “你不交,人类对邪魔之战,便会宣告失败。你们三人,谁也出不去,永生永世困在这风雪地狱里。”元宇宙说,“我必须取得混沌之匙,才能启动排异程序,不然,不止是你们不知星夜残留主体在何处,便是我,也检测不到。”

  “若我交予你了,然后如何?”麦克问。

  “我便设法重启。再次启动时,星夜会被抹个干净。”元宇宙说。

  “如何重启?”麦克问。

  “这是他俩的事了。此刻,全凭你的选择。”元宇宙说。

  “他们知不知道,要对付星夜,关键却不在星夜,而在于你?”血行人问。

  “他们不知道。但世间万物,岂是光凭着知识和逻辑运行的?因、果、缘、孽,皆是阴阳永动之助推。”元宇宙说。

  “我已明了。”麦克说,“那便如此罢。血行人,无伤者,我们一同下去,端锅要回去做饭了。”

  他们返回树丛,把头和棍儿还在沉睡。麦克把炊具支好,对无伤者说:“请罢。”

  无伤者闷哼道:“你这次倒无私。”他跳进锅中,化为黄米面饼。

  “接下来便有劳你了。”麦克对血行人说。他自己倒在雪地上,变成几盒豆豉鲮鱼罐头。

  “我们已全搭了进去,以后如何,全不由自己做主了。求你多看着些他俩。”血行人对元宇宙说。他扑到锅下,化为一团烈焰,火腾腾地烧起来,锅中散发着阵阵饼香。

  周围暖烘烘的,把头和棍儿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