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出差开了个会，怎么回来成这样了？”面对病房里一干人等，赵局生气地问。
郑老虎躺在床上。他身上一点伤没有，人却已经陷入昏迷。
“沈视！奇兵！怎么回事？”赵局直接点他俩的名。
“赵局，我们觉得……”沈视小心道，“星夜vip并非完全像商家宣传的那样，是一款娱乐产品……”
“不是娱乐产品？那是什么？”赵局问。
卿奇兵严肃地说：“它对人类精神的恶劣影响，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应立即启动对产品的调查，同时严格限制使用范围与时长。”
“要是按你这么说，开展一场这么大的行动，人家问起原因，我们的理由就是大开产品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赵局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火爆的产品之一，不是我们发个通知就能停下的。哪怕是开启正规调查，我们的理由也得立得住脚才行。”
他问：“你们怀疑这款产品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事情要从数日前说起。
那天，老铁登门拜访，问事务局能不能借用权限，帮忙查一下哪些帮众使用过星夜vip。
卿奇兵一琢磨，事务局并没有和世界资本在星夜vip上开展过合作，这款产品的数据，事务局是没有直接存档的。
不过，万事互相关联，没有什么完全游离于现实之外。
他和沈视商量了一会，觉得星夜vip必须搭载于接口上，就目前市场份额来看，洪流便携接口是绝对的主流，可以从接口使用数据中，提取出丐帮的星夜用户。
老铁当下是洪流质检员，何田玉对他的信任可见是过关的。
至于事务局，送上门的履职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
“让奇兵去求何老板要数据，肯定不辱使命。”郑老虎一听能查世界资本主导的产品就跃跃欲试，他毫无顾忌地和卿奇兵开玩笑，“何老板对你，态度比较亲切。”
奇怪的是，那天的何田玉，却一反常态，显得有些烦躁。
卿奇兵本想多问几句，沈视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丐帮出事了。
他连忙接收了洪流限时数据阅读权，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丐帮的倒立人，已成了植物人。
他最后使用的产品，正是星夜vip。
卿奇兵到的时候，那人的老婆，抱着刚满一岁的孩子，正伏在他身上哀哀地痛哭。
老铁把卿奇兵拉到一边，强压着怒火问：“你们有没有办法，能查到这兄弟到底碰上了什么？”
卿奇兵很为他难过，却也无计可施，遗憾地摇了摇头。
二人正说着，便听得医院走廊上，传来一簇簇轻飘飘的皮鞋声，一小队西装皮囊整齐地走来，昂贵的外套下，血肉仿佛已经干涸、腐烂，剩下一具具会动的骨头。他们专业而冷血地步入战场。
世界资本委托了道理咨询的律师和说客，来到这家小医院“探望并了解情况”。
“你们消息太快了。”郑老虎盯着他们七个，冷冷道，“事务局也不过才知道。”看書喇
“对于任何与产品安全相关的情况，我的委托人都极其关心。”贾律师对呜咽不止的女人说，“萧总特意表示，您的家庭需要为这次情况所承担的全部医疗费用，全部由他支付。”
女人一下呆了，眼泪还来不及擦去，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啊？”
“萧总还说，”贾律师有条不紊道，“以后您的孩子，从幼儿园到大学，学费全部在世界资本的助学基金里出。如果成绩达到了基金会的要求，还有百万元奖学金。”
边上薛顾问补充道：“在学校方面，世界资本有广泛的人脉。别的不说，光说这市里头，您的孩子将来要是想上最好的那几所国际学校，跟萧总打个招呼就行了。”
女人完全傻了：“真……真的吗？”
郑老虎已经受不了了，打断道：“你们不能当着事务局做交换吧？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我们不做任何交换。”贾律师满脸无辜，“我不明白，一位公民的热情与善意，怎么就成了交换？”
郑老虎忍不住和他们拌了几句，显然不是专业人士的对手。卿奇兵则完全不和他们说话，直接劝女人道：“不要信他们的花言巧语，这些都是空头支票。你一定要帮你先生找到正义，一定要坚持上诉，不管怎样都要把官司打下去！”
女人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薛顾问看着他，心道，这不就是容措家里那个小鬼吗？
离开病房后，这两拨人马各自回巢，各告各的状去了。
老铁看那天下午的情形，本来心中已经绝望，想着连卿奇兵都直接摇头，事务局竟拿几个西装怪毫无办法。最要命的是，女人已经被说动了，几日下来不提起诉的事。他本以为这次又要受欺负，忍一时撑破肚皮，退一步憋到哭泣，想不到几日后竟有了转机。
自从登上浊浪山之后，老天爷仿佛给伍湖春的技术人生多开了几扇窗。后来可能还嫌不够，干脆把屋顶给掀了，让天才的光芒痛痛快快撒下来。
这背后，技术派的启发和支持是很重要的。当然，伍湖春本人也足够争气。
灵光一闪，他很争气地从饭堂这头跑到那头，最后当着一大堆人的面滑倒在湿漉漉的地上，托盘里的汤汤水水溅得到处都是。
换上干净衣服，他精神抖擞地走进会议室，说：“这一次的情况之所以难，就是因为星夜vip是一款建立在元宇宙之上的精神产品，它没有坐标，为个人定制的内容也高度保密，我们肯定无法突破世界资本对用户记录的保护。”
“但是，用户的心理痕迹却会残留在接口中。”伍湖春说，“我们已经知道，每个人，每一次使用星夜vip，所产生的痕迹，包括脑波，情绪，心跳，血压，呼吸等等，都是不一样的。”
“不过，大体上，人们面对同一事务时，产生的心理痕迹，经过分析发现，有相似之处。”伍湖春兴奋地说，“所以我找出了植物人最后一次接口数据，建了个模，再把模型反导至机器人内，假装这是一种特殊的心理需求。”
“你这是在钓鱼？”卿奇兵问。
“是的！”伍湖春高兴地说，“我们自己找不到那个怪物，就让它来找我们。”
“机器人已经连上星夜了吗？”郑老虎忙问。
“连上了。只要符合心理模型的定制内容出现，就会通知我们。”伍湖春自信地说。
果然，当天夜里，他们收到了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