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拦下了慕暖的动作，沈殊不由分说抢过她手里的杯子，低声说：“她肠胃不好，不适合喝酒，我帮她喝。”
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沈殊直接把仅剩半杯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随手把空杯子放到附近的桌上。
他随口威胁道：“林先生，你毕竟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还是不要再缩在角落中了，有不少人在等你呢。”
林夏皱眉看向慕暖，发现她躲在沈殊身后不声不响，嗤笑一声后，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光，然后客套地对慕暖说：“那我就失陪了。”
临走前，他又补充一句：“别忘记我说的话，各种联系方式都没换，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等林夏走后，沈殊皱眉询问：“他又和你说什么了？你别相信他的鬼话。”
慕暖点点头，向他保证：“我知道。”
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像是林夏这种已经背叛了她的人，她怎么可能去相信？
但林夏刚才的话，确实给她打了提前量。
林燎……可能并没有从她的世界中消失。
这还真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沈殊低声询问：“问到你想知道的事情了吗？”
慕暖沉默片刻，冲他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叹了口气，转而询问：“那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家了吗？”br>
慕暖不明白沈殊为什么执着于送自己回家，费解地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而且你刚才喝酒了，不能驾车。”她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他，“你记得一会儿让司机过来接你，或者直接找个代驾，别自己开车回去。”
沈殊彻底说不出话了。
直到慕暖还没打算离开，他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打算给她挡酒。
时间一长，慕暖总算忍无可忍：“够了吧？你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沈殊像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火，不解地说：“给你挡酒啊，你身体不好，真的不能再喝酒了。”
慕暖瞪圆眼睛，不满地指责他：“但是你黑着一张脸跟在我后面真的很吓人，看到你这副样子，谁还敢和我搭话？”
“我现在脸色很差吗？”他低头凑近慕暖，“你亲亲我，我就不摆臭脸了？”
她皱眉回想下沈殊一路上喝进去的酒，试探地询问：“你是不是喝醉了？”
“嗯，醉了。”他声音更低，有些飘忽不定，“有点难受，不想再喝了。所以可以离开吗？”
“当然可以。”她不知道沈殊为什么要询问自己，侧身让出路后，好心的帮他指了下方向，“正门在那，记得喊司机接你。”
沈殊表情微僵，抓住她的手腕后低声说：“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走，这地方也没什么可待的吧？还是说你和林夏还有事情要聊？因为需要避开我，所以一直在催促我离开？”
慕暖沉默片刻，点头说：“嗯。”
她骗不过沈殊，也懒得骗，索性摊开来说：“你在这里，对我来说确实施展不开。”
毕竟她不希望沈殊介入这些事情里。
嗤笑一声后，沈殊把她圈进了怀里：“但我不想走。”
慕暖皱着眉，试探地说：“那我们一起走吧，我把你送回家。”
他深深看了她几眼，点头答应下来：“好。”
夜色寂寥，地上不知何时又被铺了一层白雪，慕暖驾驶的白色轿车碾过薄雪，近乎融为一体，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回到沈殊家的路慕暖走了无数次，但这是第一次由她亲自开车，沈殊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位，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她瞥向沈殊此刻的睡颜，莫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似乎有意拖长这段路程，慕暖降低车速后，以最低限速缓缓向前开去。
有限的路程终究走到尽头，慕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喊醒了沈殊：“已经到地方了，你自己可以走回家吗？”
沈殊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抱紧她：“头晕，你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家里吧。”
慕暖皱眉推搡起他：“你先起来。”
他声音越发沉闷：“真的难受。”
“……你太沉了，我抱不起来。”她沉默片刻后，才解释道，“我只能扶着你进去。”
“哦。”他直接从车上走下来，仍旧把半边身子贴在慕暖身上。
贴心的帮她关上车门后，他低声催促：“难受，我想回去睡一觉。”
慕暖挣扎几下，没有把他从自己肩膀上甩下来后，只能维持这种奇怪的姿势，忽视保安打量的眼神，快步朝前走去。
说是快步，实际上跟龟速没什么两样。
毕竟沈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醉醺醺根本没有挪动脚步的意图。
短短两三百米的路途硬生生折腾了十多分钟才走完。
使用自己的指纹解开房门后，慕暖突然生出一种解脱感。
“到家了，你赶紧起来。”
沈殊跟着慕暖一起进门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房门。
他没有听从她的话松开手起身，反而收紧了环绕在她腰上的手臂。
“难受。”他仍旧反反复复说着这句话。
嘴唇碰到慕暖的耳尖，他压低的声音透着嘶哑：“好热。”
感受到些许异样，慕暖浑身僵硬，做贼心虚般压低声音呵斥他：“你赶紧起开！”
“好像……被下……了。”他把慕暖抵在角落，声音越发沙哑，“林夏？”
慕暖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轻声质问：“你是说林夏递给我的那杯酒里加了料？”
“也可能是别人递来的酒，喝了很多，我分辨不出来。”
他低声软语说着话，听上去莫名带着示弱和哀求的意味。
被他翻过身，在此刻正对着他的慕暖仰头看着他，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遍遍描绘着他的轮廓，回想着他的脸庞。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的环境中让她无法打量沈殊现在的神情，但也让沈殊不能看到她脸上的嘲弄。
沈殊低下头，下巴在她肩膀上胡乱蹭着，哑声说：“能……帮帮忙吗？”
慕暖没有回应，仍旧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冷眼打量着沈殊，似乎想在黑暗中，看清他此刻的模样。
他声音愈发低哑：“用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