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变种鱼这件事当然是不了了之，在幼幼的据理力争下，泉鸣姑且是保住了一条鱼命。
灵芷看着泉鸣，眉头皱得紧紧的。
“鲛人？”
泉鸣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幼幼生怕她再起杀心，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不放，嘴里不住地解释，恨不得一句话并成两个字说。
“师姐，你能帮他恢复声音吗？”
泉鸣哥哥太笨了，连写字都不会，根本没办法把发生了什么好好说清楚！
声音对于鲛人来说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事情，灵芷知道这事不能马虎，凑近泉鸣，掰开了他的嘴巴。
泉鸣还想躲，灵芷瞪了他一眼，于是泉鸣抖了一下，乖乖地把嘴张开了。看書喇
瞧了一眼之后，灵芷心里有数了。
“鲛人恢复力强得惊人，照理说，就算舌头断了也很快就能长出来。”
这个说法幼幼还是头一次听到，她本来就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断了还能长出来，怎么听起来那么像蜥蜴呀？
不过为什么泉鸣哥哥没长出来？
该不会恢复能力跟脑子也有关系吧？
幼幼这话在心里想了想，偷偷看了看泉鸣，倒是没敢说出来。
没办法，他们大人就是爱面子。
封泽倒是猜到了原因。
“是有人故意下了禁咒？”
灵芷点头。
有禁咒封着，即便是鲛人也难以将伤口愈合。
幼幼看向泉鸣，正想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却见泉鸣的脸上比她还茫然。
幼幼脸上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甚至怀疑起来。
就算把泉鸣哥哥治好，他真的知道是谁把鲛人伤成这样的吗？
灵芷对鲛人的兴趣不大，看过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若是从前，或许我还能有办法，眼下却无能为力了。”
说到这里，幼幼想到了回来的目的，连忙踮着脚尖拽着灵芷的袖口。
“师姐师姐，晚晚姐姐愿意帮你找到当年真相！”
灵芷一愣。
她当年被逐出修真界这件事并不光彩，她也就没告诉幼幼，幼幼竟然知道了……？
不过向晚晚肯帮忙却是她没想到的，毕竟她跟自己的师弟最后的结局并不算愉快。
灵芷心头动了动，却最终摇摇头。
“罢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旁人如何能救。”
灵芷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失落，里面却没有一点要努力的意思，幼幼看了不由着急起来。
“还没试试，师姐怎么就放弃了！”
幼幼气鼓鼓地看着灵芷，嘴唇抿得紧紧的，颇有灵芷若不松口她就一直生气的架势。
封泽也沉默着点了头。
“幼幼说的不错，不论当年发生何事，总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才是。”
毕竟连他都没有放弃将真相公之于众，灵芷又怎么能这样放弃。
两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即便没有证据，他们也愿意相信灵芷。
灵芷的手不自觉抽动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
“若是有方法，我又怎么会在人间游荡这百年……也罢，便同你们讲讲吧。”
这是灵芷第一次愿意讲当年的事，幼幼连忙爬上板凳，乖乖做好，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灵芷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段记忆虽然已经过去几百年，但是如今想来依旧鲜活。
开头和向晚晚讲述的差不多，无非就是那场战乱，灵芷负责准备药材，但就是准备这一环，灵芷竟然出了差错。
灵芷的手无意识地搅了起来。
“我无法辩解，因为……的确是我做的。我替换了几味药材，将神药变成了毒药。”
什么？！
幼幼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封泽也瞪大了眼睛，只有泉鸣不知道发生什么，左看右看，满脸茫然。
他们的反应在灵芷的意料之中，她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不一定有人会信。
灵芷的眼眸垂了下来。
“但……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当时莫名觉得，我就是该那样做。若说是被人控制，可我的思维我的身体都在我的掌控，但我就是……”
灵芷的目光茫然起来。
她是在清醒状态下替换的药材，却说不出自己那样做的理由。
造成那样大的伤亡，修真界只是把她驱逐，已经是看在往日情面了。
幼幼惊得说不出话，忍不住看向封泽：“小黑，你知道有什么东西能控制人吗？”
大师姐一定是被控制了！
封泽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但他想一想又摇摇头。
“修真界能控制人心神的东西有很多，但能叫人如此清醒的……却是闻所未闻。”
要么醒来觉得自己大梦一场忘记这件事，要么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却没有哪个会像灵芷这般，所作所为皆是出自自身。
幼幼顿时茫然起来。
她自然是相信师姐的，可这样的话……要怎么才能叫别人相信这不是师姐做的？
三人一时愁云惨淡，这可急坏了一边的泉鸣。
他在一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拍了拍桌子引起了注意。
幼幼正瞅着，听到声音歪头看了一眼，有气无力道：“泉鸣哥哥，幼幼现在不开心，待一会儿跟你玩儿。”
他哪里是要她陪着玩！
泉鸣有口难言，急得差一点就会说话了。
他站起来指了指灵芷，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了指脑袋，一通折腾下来，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但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幼幼已经脱离了文盲的行列，这次跟他并没有默契，幼幼没看懂。
泉鸣捂了捂眼睛，似乎十分着急又无奈。
灵芷也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指自己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泉鸣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他先画了一个小人，指了指灵芷。
灵芷猜测：“这是我？”
泉鸣兴奋起来，点了点头，又在旁边画了一个人，想一想，把那人的腿改成了鱼尾。
灵芷继续猜：“这是你？”
泉鸣却摇摇头。
于是灵芷明白了：“是别的鲛人。”
两人逐渐有默契，泉鸣终于满意了，画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他在鲛人旁边又画了个不知什么东西，然后连了一条线到灵芷的头上，最后又把灵芷的脑袋涂掉，画完后，他期待地看向灵芷。
灵芷的面色逐渐黑了下来，语气斟酌。
“你是说，是有鲛人用什么东西，控制了我？”
泉鸣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