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路上，公主她们讨论什么葬不葬皇陵的，好像还不大高兴。
回来一看见两个弟弟就高兴了。
哪怕两个弟弟手里捧的是碗臭兔屎。
公主他们姐弟感情真好。
“你们晚上在哪吃饭呢？”
凌清圆对着双生子说话，最后却看向他们身后的乳母。
乳母福身道：“在永景宫吃。”
凌清圆点点头，“今儿就在西苑宫跟我吃，我让小乐子去御膳房另要几个好菜，就算是我谢阿璞和阿玦送肥料来，好不好呀？”
她最后弯身看着小哥儿俩。
那小哥儿俩自然拍手叫好。
“猫猫也留下来吃饭。”
凌清圆招呼了一声，那哥儿仨欢欢喜喜地跟着进了正殿，又高兴又羡慕。
目前为止，他们兄弟姊妹五个里头，只有凌清圆有资格待客留人吃饭，其他人都得听安排，老老实实地给什么吃什么。
什么时候才能像姐姐这样当家做主啊？
哥儿仨羡慕地想着。
……
工部拿出新的规划图之后，朝中果然炸开了锅。
这份新的规划既巧妙又省钱，比礼部拿出来的那份还好，获得皇上和圣后一致的认可，可礼部此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被背刺了啊！
礼部尚书与侍郎几个站在朝上，脸色比衣裳还紫黑。
好，好个工部！
好个第五玄武！
到这里，修建皇陵的事算是议定了，凌云横和王宝簪准备出城亲自去看看，司天监寻龙点穴选的好位置。
“呵，皇陵的位置能有什么龙。”
亲自选了这个位置的法天明，听起来似乎对他选的位置不屑一顾，“这选皇陵啊，风水是否上佳倒在其次，要紧的是地方要够大。这一大片平坦的地方，能有什么龙？”
真正的寻龙点穴，必定是在崇山峻岭中细分细算，算得方寸之地的无上宝位。
不像这皇陵，将来这里地上还要修一座宫殿供守灵的官员、将士驻扎，声势浩大，这种地方是不可能有什么龙位的。
“嘘。”
净娴师父此番是随驾来看皇陵选址的，听见法天明这话，真想捂住他的嘴。
这法天明多年来不受重用，就是坏在这张嘴上。
明明这地方朝中大臣们见了都说好，他自己嘴上却坏，要是帝后听见了岂不扫兴？
王宝簪和凌云横此番来，声势浩大，顾明歌和裴俊夫妇都来了，凌清圆也来了——
一众皇子公主中，帝后只带了她一个来。
凌清圆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这个地方背靠崇山峻岭，前头有一条河，风景秀丽，像书上说的风水宝地。
更兼这一大块地方树木林立，要是把这些树木荒草夷平，会是很可观的一片大平地，建什么都好用。
王宝簪和凌云横在前头，在司天监一众官员带领下深入树林内部。
“我们现在脚下的地方，就是将来的墓道。”
司天监官员笑眯眯道：“这方位对应的星辰，乃是上上大吉，必能保佑我大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凌云横没说话。
王宝簪看了看，司天监监正法天明也没说话，和大和尚净娴师父两个并肩而行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她故意道：“法监正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忽然被点到名字，法天名抬起头，面容依旧清秀中透着点阴郁。看書喇
边上的净娴小声和他说了句什么，似乎是在提醒他在帝后面前注意态度。
王宝簪是颇喜欢这个人的。
她也很确定，这个法天名不是神棍，是真的有本事。
当初他能看出她腹中是双生胎，还断言有帝王之相，这一点她一直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这帝王之相还没应验到双生子身上，先应验到她身上了——
那时谁能想到还有帝后共治朝政这一出？
法天名被点到名，恭敬地拱手，态度略显敷衍，“此处背山面水，地形平坦，水土深厚，将来绝不会有洇水风险。”
“至于细节上的，墓道墓室如何设计方位，司天监和礼部自然依照易经布置，不敢差错。”
“要说大周风调不调雨顺不顺，据臣观测……”
王宝簪好奇道：“什么？”
凌云横此时也转过脸看他。
法天名心里对这位年轻帝王还是有所敬畏的，老老实实低下头，“臣不敢说，恐惹怒皇上。”
王宝簪看凌云横，凌云横的眉头已经蹙起来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你说吧。”
你这会儿要是不说，会更惹怒皇上。
法天名似乎真的是个老实人，他果然道：“至少今年风调雨顺不了，南海海面上有个飚风，就快袭扰闽浙了。京城一带今冬会格外寒冷，得看开春会不会和暖了。”
司天监官员：“……”
他刚刚才说风调雨顺，监正大人这不是自己打司天监自己的脸么？
凌云横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王宝簪嘴角抽了抽，“是这样啊……”
其实没必要在看皇陵的时候这样说。
他要是平日找个机会来报，被他说准的话，凌云横没准还要赏他。
偏偏在看皇陵选址的时候说这个，晦气得很，谁会喜欢听？
“总的来说就是这样。”
法天名一副看不懂人脸色的表情，“皇上和圣后或许可以提前准备赈灾事宜了，闽浙一带的飚风倒不算什么，京城一带的冻灾要注意。”
王宝簪：“……”
凌云横终于开口了，“这话你怎么不早说？”
口气不善。
法天名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臣这两日夜观星象才观测出的，想着今日要陪帝后二人来看皇陵选址，顺便奏了也方便。”
“可是皇上想知道的是皇陵的选址会不会有益后世福泽。”
王宝簪开口提醒他。
法天名想了想，不情不愿地说了句歌功颂德的话，“皇上圣后体恤百姓，以民为重，大周江山自然稳固，后世福泽深厚。”
这种一听就是敷衍人的话，凌云横根本不接受。
他定定地盯着法天名，“那你说，朕的皇子继位之后，大周江山会比朕在位更加富庶安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