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横：“……”
说不过她。
他真的说不过她。看書喇
可是更改休沐制度，兹事体大，他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他叹了口气，缓声道：“宝簪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事是不是应该慎重点？不如咱们也问问群臣的意见？”
王宝簪笑眯眯地看着他。
凌云横被她笑得发毛，忽见她伸出手，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两下。
“很好很好，皇上终于学会听听群臣的意见了。”
凌云横一脸无奈，“哪里哪里，都是圣后教导有方。”
……
为了“听取群臣的意见”，朝中搞了一场不记名投票。
所有品级的大小官员都有投票权，只要在纸上画个圈，就是同意五日一休沐；
画个叉，那就是不同意五日一休沐，维持原状的十日一休沐。
画圈画叉是王宝簪的主意。
既然是不记名投票，就不能让官员们写字，写字容易被认出字迹，他们会担心被打击报复而不敢说实话。
这圈圈和叉叉虽然不会被认出字迹，可是在朝为官之人多半谨慎，除了第五步和端木阁老之流的大佬，直接画了圈圈交上去，剩下的人还有些犹疑。
遇事不决，问上风口。
“文书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被众臣缠着的顾明歌，笑容十分官方，“同意五日一休沐画圈，不同意画叉，诸位心中如何想便如何画就是。”
众臣：“……”
这不是废话么！
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顾相，那皇上和圣后，到底是希望我们同意，还是希望我们不同意？”
顾明歌挑了挑眉。
众臣等着他的回答，只听他道：“皇上和圣后希望……诸位说实话。”
众臣：“……”
嗐，白问了！
顾相爷嘴紧，众臣又尝试从别的地方旁敲侧击。
“哈？我虽是圣后的义弟，我这几日都没见过她哈。”
这是耿直的裴俊。
“裴兄都不知皇上与圣后心意，下官又如何得知呢？”
这是打马虎眼的刘瑜。
“本官自然不知帝后心意，岂有做长辈的倒符合晚辈心意的呢？”
这是有长辈光环的王三省。
“帝后旨意已说得清清楚楚，诸君还如此探听，未免太不光明正大，有失文人风骨！”
这是避而不谈反把众臣教训了一顿的庄子游。
与顾明歌等前朝官员截然不同的，是宫中内臣的态度。
池蛤明摆着告诉来打听的官员，“皇上勤政，自然是希望维持十日一休沐的。五日一休沐，这也太过懒散了吧？”
说着还用眼睛觑着众人，意思是谁若支持五日一休沐，就是明目张胆地偷懒！
一众官员终于打听到了上意，正准备在纸上画叉交上去，忽瞧见一拨从大坤宫方向来的官员，急吼吼地喊，“打听到了，打听到了！”
乾宁宫这边的官员连连点头，“我们也打听到了，画叉就对了。”
“不行不行，得画圈！”
大坤宫那边跑来的官员道：“福公公说了，圣后担忧皇上龙体，又体恤众臣工辛苦，她希望推行五日一休沐！”
“可是池总管说，皇上希望维持十日一休沐啊……”
这下众人傻眼了。
皇上与圣后意见相左，怪不得顾相他们个个守口如瓶，谁也不肯透露上意——
上意不一致啊！
……
“你们说哈，你们爹，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宝簪歪在榻上逗儿子，两个小家伙正是最会爬的时候，满榻爬来爬去没个停的。
她由着他们爬，反正地上垫了厚厚的长毛羊毯，上头是软软的鹅绒垫子，就算掉下去也没关系。
两个崽子听见她说话，咿咿呀呀地回应她，可惜王宝簪听不懂。
香云在边上凑趣，“变成什么样子啊？”
“变成无耻的样子呗。”
王宝簪撇撇嘴，“他以前多板正的人啊，说好不记名投票就是不记名投票，肯定不会做手脚。你看他现在，居然让池蛤散播他的心意，威胁那些大臣跟他站一边。”
香云低下头，小声道：“那您不是也让福公公去散播您的心意了嘛……”
“我本来就是这种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王宝簪理直气壮。
香云：“……”
她知道皇上为什么变成这样了，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彻底被皇后影响了。
不记名投票最后的结果出来，画圈的远多于画叉的，王宝簪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凌云横很失落。
王宝簪拍拍他的肩膀，非常理解他的失落。
对凌云横这种“奋斗x”来说，让他隔五天就休息一天，就像让普通人连着上班半个月一样难受。
更何况还要他眼睁睁看着满朝文武都隔五天休息一天？
“打起精神来哈，群众的呼声你不能不听。”
王宝簪像安慰一只可怜的小狗，柔声细气，“你可能一时很难接受，但是这确实是为你好。你要是再倒下，我们孤儿寡母一大堆的可怎么办呢？”
凌云横听见这话才抬起头。
他已经让王宝簪和小清圆两个“孤儿寡母”过一次了，不能再让她和孩子们再受一次这样的罪。
“唉，那就试试吧。”
他说着，又试图垂死挣扎，“若五日一休沐效果不好，影响了朝政，还是得改回十日一休沐的。”
王宝簪：“……”
效果不好才有鬼。
这只是五日一休沐，她还没提周末双休呢！
王宝簪雷厉风行，立刻把新的休沐制度推行下去，于是这一轮的班才上了五天，众臣美滋滋地喜提休沐。
为了安抚凌云横，休沐这日，王宝簪特意请他去旁听小清圆上课。
凌云横自打王宝簪离宫出走那次自觉被凌清圆嫌弃了，心中很想和女儿多亲近亲近，这提议正中他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