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横立刻起身大步离开，快到影子都没留。
众臣刚刚还议着事，这会儿皇上走了，他们顿时面面相觑。
“顾相，您看……咱们接着议？”
众臣找顾明歌主持大局，顾明歌却笑笑，“或有嫡长皇子将诞生，众臣还有心思议事吗？”
反正他没有。
“这……”
众臣面面相觑，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皇后那肚子又圆又大，多半就是个公主而已，二公主诞生也不算大事——
宫里不是已经有个大公主了么，有什么可为此辍朝的？
当然，这话只是想想，没人敢说出来。
眼看皇上都急着跑去了，顾相爷也一副急等着产殿消息的模样。
朝中更有不少大臣是皇后的拥趸，什么庄子游王三省裴刘就不提了，还有冠军侯等一众武将，都不肯走想等消息。
最后，索性满殿文武都不走了，弄了些椅子来在殿外，让官位高、年老的大臣坐等消息。
余下年轻官位低的或倚或站，时刻等着大坤宫的消息。
凌云横端坐正殿，顾明柔等一众赶来等消息的嫔妃都不敢说话，屏声敛气地等着。
只有凌清圆仗着年纪小混进产殿，也没人敢赶她出去。
王宝簪在产床上听太医的话用力，中间偶尔哼哼两声，其余时间一点声音也没有。
凌云横在外头听着不对，“皇后怎么没声音？”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说妇人产子都会痛得大喊大叫，王宝簪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这话轻云也不知怎么回答，忙回产殿看王宝簪，把这话告诉她。
王宝簪满头大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还是边上汤太医道：“轻云姑姑只管回皇上，皇后娘娘这正是聪明的法子。力气要使在生孩子上，不能使在叫唤上。”
轻云自己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不懂这些，听太医怎么说就怎么出去禀。
“皇后娘娘起先翻了个白眼，后来听太医这么说了微微点头，想来是这个意思。”
凌云横闻言一愣。
顾明柔闻言连忙拉着旁边张斐斐的手低下头。
皇后娘娘这白眼是给皇上翻的，她们得假装没听见。
凌云横扫了一眼低头如鸵鸟的众嫔妃和宫人，反而龙颜大悦，“那就好，她还有力气翻白眼，想来还好。”
轻云抿嘴偷笑，连忙福了福又回产殿里头。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
稳婆把孩子提起来拍了两下，立刻传出洪亮的哭声。
凌云横瞬间从座中站起，众嫔妃也都站起来，“是皇子！皇后姐姐生了皇子！”
顾明柔和张斐斐激动地握着彼此的手，手心都是汗湿。
众人等着稳婆把孩子抱出来。
忽又听见惊慌的声音——
“不好了！还有一个！”
“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
稳婆的声音尖锐得吓人，产殿内外顿时一静。
自古以来，双生子是最难生的，能保住大人和头胎都算运气好的，运气不好孩子和大人都要交代在产床上。
因此，双生子往往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稳婆们从来没听说皇后腹中是双生子，一时惊恐不知如何是好。
汤太医隔着屏风正要劝说，忽听一道孩童脆生的嗓音——
“都慌什么？！”
众人忙看去，原来是大公主。
隔着一道殿门，凌云横和众嫔妃都清楚听见了凌清圆的声音，“不管母后腹中有几个孩子，你们只需好好接生，父皇母后自会重赏。”
“若母后有个好歹，罪责全在你们身上，还不快些接生？！”
慌乱的稳婆们听见这话，忙不迭重新回到产床边继续接生。
外头的凌云横嘴角微翘，重新坐回椅子上去。
不愧是他与王宝簪的女儿，小小年纪临危不乱，已有一番公主的威势。
这令他心中甚慰。
过不多时，一阵闷热和腥气之中，另一道略弱些的孩童哭啼声在产殿中响起。
轻云连忙出来禀告，激动不已，“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母子平安！她……她生了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
众嫔妃大惊，宫人大喜，立刻有人跑去前朝禀告还在等候的大臣们，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产殿中，看着稳婆抱来两个洗干净的孩子，王宝簪哼哼唧唧，累得只能勉强说出一句完整话——
“打死那些大臣也想不到！他们居然要准备双份皇子的贺礼，哼！”
……
“什么？！”
“两位皇子！！！”
消息传到前朝，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原来皇后肚子又大又圆不是个大胖公主，而是两个皇子！
这下糟了，他们备了公主的贺礼，也备了皇子的贺礼，唯独没有备出两份一样的给皇子的贺礼啊！
最愁的是礼部。
他们起了公主的名字，也起了皇子的名字，完全没想到要起一对皇子的名字！
既是双生胎名字自然要不同但又有联系，这名字不是好起的，礼部众臣跟被狗撵着似的，连忙回衙门商议重新拟名。
见礼部众臣走了，其余大臣受到启发，连忙回府——
管它金锁片还是玉锁片，得赶紧重新预备一对一模一样的礼才行！
唯有王宝壮高兴得不得了，大声呼喝，“叔！叔哎！咱赶紧去大坤宫啊！”
他招呼着王三省，又把裴俊招呼上，跟裴俊形影不离的刘瑜自然也跟着。
正急着要去大坤宫看王宝壮和孩子，忽感觉一道热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回头一看，正看见一脸暗示性朝他微笑的顾明歌。
他顿了顿。
“顾丞相……要不一起？”
“好啊。”
顾明歌笑若春风，快步跟上。
……
“娘娘，娘娘生了两位皇子，太好了，太好了！”
轻云在床边抹眼泪，王宝簪又累又热，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
一睁眼却看见凌云横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
他正要说些安慰王宝簪的话，忽听王宝簪问道：“皇上，你抱的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
凌云横愣了愣，揭开襁褓一角看了看。
刚出生的两个孩子都皱巴巴的，长得都差不多，何况他人也没在产殿，哪知道这两个哪个大哪个小？
嫡长子与嫡次子若分不清了，这可是一场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