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君心拿起秤杆, 对面也提出了同样的秤杆驻足在头帘穗子的旁边。不需要多说,两人便缓缓升高秤杆。

  对方新娘的模样也慢慢揭开。

  唐泠意用力一挑,两人的盖头同时挑开落下露出了全貌。

  唐泠意平日只喜欢画淡妆。让人看到画了浓妆的她, 感觉还挺新鲜。妆容是挺浓郁的,但眉眼还是泛着温柔和清冷。额间画了小巧玲珑的花钿, 宛如不问世事的菩萨。

  郑君心眨了眨眼睛。想看看她对自己新娘妆的反应。唐泠意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别过去。

  她指着摆满了点心和食物的桌子说:“你饿了吧,快去吃些东西。”

  看着并没有什么大反应的美人新娘, 郑君心有些失落。她又问了一次:“真的好看吗?”

  “好看。”唐泠意又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确实好看。”

  唐泠意不知道怎么夸人比较自然, 左右望了望说:“你平时都不怎么打扮。其实你打扮起来很好看。你饿了吧!桌上我让红梅放了你爱吃的红烧兔头。”

  耳边调动着观察放大的动静,红烧兔头的话一落地, 郑君心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睁大眼睛看向了桌子那边,果然是红烧兔头!

  饥肠辘辘的少女大喊了一声, 便冲过去。不过凤冠霞帔在身,她还是顾及漂亮衣服的。于是拿了筷子撸起袖子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招呼唐泠意:“阿泠,你也快过来吃啊。还有你喜欢吃的竹笋炒肉。”

  唐泠意没动, 房间里的摆设已经悉数更换了。她说道:“今天交换花轿的时候,我在你轿子夹缝里发现了吃的。应该是你的知语姐姐偷偷放进去的,我没忍住就吃了两个桃子。现在不饿。”

  郑君心惊了。因为姐姐并没有告诉她轿子上有吃的!她白白饿了一天,原来食物尽在掌边?

  连知语流连席间招呼客人。喝酒吃肉间隙突然打了两声喷嚏。她吸吸鼻子嘟囔:“是谁在想我?”

  “真的不吃吗?阿泠。”郑君心举着盘子问她。

  唐泠意还是大方端庄的举止, 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这个发冠也太大太重了, 导致她不敢乱动。

  郑君心看她动得难受。抓紧两口填饱肚子收拾好, 帮她摘下了沉重的发冠, 头上蓦然轻松了很多。

  她明显松懈下来的神情都映入郑君心眼底。她也想把发冠摘下来,于是说道:“阿泠, 你来替我摘发冠吧。”

  对面的人征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答应。

  手很快伸了过来,没有停顿。很快就找到了她头上的发冠。带上发冠的步骤很复杂,相应的簪钗也很多,所以花费了不少时间。

  郑君心观察着她脸渐渐地红起来,突然问道:“阿泠,你刚刚为什么不先撩开我的盖头呢。可是等我一起?姐姐和我说了,这是个重要的礼节,可以决定位置。”

  “你姐姐都教了你什么呀?”唐泠意无奈的笑了,但还是解释道。“因为我答应你了要一起揭,那便一起揭。再说了——”

  她突然停下了拆发冠的动作,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鼻梁相对,嘴唇对嘴唇。感受着郑君心刻意放缓的气息说道:“你认为撩一撩盖头就能决定位置吗?”

  隔了婚床几步远的琉璃莲花灯盏伫立,里面烛火剧烈的摇晃着,似乎是被风乱了方向。

  郑君心眼尾发红,鼻息间的气息融汇胶连。眼眸最低处,尽是那人诱红清晰的唇线。

  她动了动喉咙,海口直言道:“也不是不行哦,阿泠。”她抚过美人的脸,小巧精致。比任何时候都更动人心魄。

  她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看不到了?”

  不等她回话,郑君心也没有要乖乖等人回复的意思。歪了头压住那抹红唇碾磨细展,紧锁着鲜艳丰润的红色不放。

  唐泠意也没有坚持恪守之前的自持端方了,她现在心里疯狂充斥着几个大字,如雷贯耳。

  今夜你是我的新娘了,光明正大。

  她轻而易举的反击,含住她的嘴唇。一边从空隙偷漏出几个字来。

  “看不到了又怎样?”唐泠意短暂放开她。俯身吻上她的耳垂。

  “团团,你有本事赢我吗?”

  这句话不可谓不挑衅。喷张的气流潮涌在耳畔,偌大的房间也变得狭小起来。香炉里的燃香味更加重了此时旖旎的情愫。

  见她不说话,唐泠意得寸进尺描其耳廓,顺着娇嫩的脸颊滑下来埋入清香不断的脖颈间。两只手也没闲着,拨开她俏丽的衣裳猎向山脉处。

  郑君心似是悬空在城楼很久,然后被人救上了平面,心有余悸大口的喘息着。肥软的小肉手在她身上不断扒拉,等唐泠意反应过来时,层层叠叠交错的衣服一把被她拉下了肩膀。自己也随之被按在床上。

  她尝试挥动手臂却发现挣脱不开。

  两人的呼吸还在交糺,昏黄的烛光洒在因争斗而闭幕的床帐上,剪出两条交叠的身影。

  气氛微浊,领地斗争看似是暂停了。

  但是唐泠意知道,战役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止的余地。

  郑君心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她想攻略唐泠意这座城池据为己有。目前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反攻的力气。

  小姑娘这招使的不错。

  房门外大堂里,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还有不少从山下来送礼的城里人,她们自然不会怠慢,来者是客。这也是唐泠意特意吩咐过的。

  正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得空了一会儿。红梅想找小红他们偷懒摸会鱼,放眼望去大堂人来人往,就是没有小红他们的影子。

  就连连知语和孟相拾也不见踪影。

  红梅扣脑门:人哪去了?

  “喂你们在干嘛?”

  小红也在其中,她憨笑:“知语姑娘,我们是在闹洞房呢。”

  “哦?”连知语才不信,反问道:“那你们干嘛偷偷摸摸蹲在门口哇,见到我像见到阎王一样!”

  “嘿嘿。”小红继续憨笑:“姑娘你都知道啦,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就是过来看个热闹,但是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又怕她不信,赶忙举手:“我们发誓!”

  其他人也跟着发誓。

  “……那我们先走啦!”小红举着发誓的手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哎哎哎!别跑啊你们。”连知语也没打算真的去追她们,拍拍手。弯腰盯着门缝。

  没听到什么动静啊,她们不会光盖被子敢聊天吧?

  “你在干嘛?”背后声音冷不丁响起,连知语还以为是小红她们回来了。转身语无伦次道:“咳咳,我就是想提醒她们一下,没有偷看的意思。”

  “你想偷看?”面前的声音不是小红的,连知语定睛一看,发现是孟相拾。

  “怎么是你啊,吓我一跳!”她捂了捂心口,又想转回去。

  “别看了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不能以后说呀?”

  “谈谈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公之于众。”

  孟相拾无情把她拉走了。

  “你别拉着我……”

  房门外又恢复了宁静。

  唐泠意似乎真的放弃抵抗了。柔弱无骨的手指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向她的衣袖攀去,一步一步往上攀延。那灼热的温度仿佛生于手心一般,触碰到的地方燃起一片火热。

  最后疲软却有力的勾住她的后颈。郑君心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往后一看,原来是某人的膝盖缓缓直立起来,使用了同样的方法在攀延软滑的中裤布料。仅仅隔着丝薄的冰沙,惹得人口干舌燥。

  唐泠意笑得与平时别无二致,柔肠百转。她弯起眉眼,轻轻喟叹。

  “有人和我说过你比我大,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姐——姐——”

  倏忽,随着这道声音半折起来的膝盖不知道攀到了哪处。郑君心突兀发出了一声闷哼,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她胸口。

  少女像被下了咒似的动弹不得,声音还发了颤。

  “姐姐……?”一句极短的话都撑不下去。她声音里带了哭音。

  “呜~”

  “是啊,姐姐,你怎么不应我呢?”唐泠意似乎还在懊恼“姐姐”不回应她的事。手上的动作却分秒必争,搂着她翻转了过来。

  膝盖似乎寻到了极佳的凹点。紧握着不放,生怕不小心掉了下去。

  “我……”郑君心又气又急,可又抵不过她的力气。气得说出口的话都一段一段的,仿佛连着说话要累死她似的。

  “阿泠……”她只好又叫。

  “姐姐我在呢,有什么吩咐,让妹妹做就好了。”

  “啪嗒。”一颗扣子。

  “啪嗒。”又一个扣子。

  细白的手臂围过裸露的皮肤时,不小心触碰到了郑君心的笑点上,逗得她哼哼直乐。伴着笑声中间断的喘气声,差点让上面的人着魔。

  唐泠意吻上她的鼻尖。因为看不见,又仔细将她全身描了一遍。似乎要将这个人整个人记在心里。

  可是描着描着,她却有些不甘心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当初被人戳瞎眼时,唐泠意平静接受;被贬到偏远之地时,她也默不作声。

  但是现在,耳边听着她叮铃般的笑声,夺人心魄的凶喘,软乎乎的小肉手。

  唐泠意两眼猩红,有些疯了。内心深处不可见人的入骨的疯劲儿深深的涌了上来。

  那人笑起来嘴角上扬的样子,哭泣时眼尾发红的样子,情至深处的模样。她现下都看不到!

  渐渐的郑君心发现不对劲了。阿泠刚才还很温柔,怎么这会儿开始暴躁了。

  “衣服是新的,阿泠别撕!”

  不说这衣服是新的,而且如果明天阿泠眼睛恢复了,那不就看不到她穿婚服的样子了吗?郑君心赶紧阻止下来。

  闻言唐泠意乖乖停了下来,就在郑君心以为她就此收手的时候。她的双手就被制住了,十指交叉钉在床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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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吃酒了吃酒了,大家别客气。

  本咕要吃扣肉,白切鸡,清蒸鲫鱼,大家自己随意点哈~吭哧吭哧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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