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下了车:“你想谈什么?”

  “一会儿说。”傅烬寻搬着行李,抬抬下巴示意有事在忙。

  因为薛莽,车里一路都不敢大张旗鼓地开冷风,夏栀出了汗,努努嘴:“那我先去洗个澡。”

  到了楼上,她又寻思着刚才的话不太妥。

  傅烬寻说要跟她谈谈,她先洗个澡是怎么个意思,难不成是想深入交流吗。

  夏栀的澡暂时搁置了,她端坐在屋里等了又等,人没等到,等到了傅烬寻说他“临时有事要去处理,回头再谈”的微信。

  狗男人这是天天有多少事需要他日理万机啊!

  俗话说人不顺的时候喝点凉水都塞牙。夏栀气呼呼地去洗澡,一使劲把她花洒弄坏了。

  这会儿修是来不及了,她拿着洗漱的用具下了楼。

  “小白,用用你们楼下的浴室,我屋的坏了。”夏栀道。

  小白:“行啊,楼下的跟你屋里的不太一样,我教教你用吧。”

  楼下的浴室比较大,为了方便改造过。

  夏栀打量着,好奇道:“这怎么有两个花洒呀?”

  “傅哥怕我们人多,一个不够用,就装了两个,可以同时洗,节省时间。”小白笑着道,“殊不知除了莽子,大伙根本不爱洗澡。”

  说到这,夏栀想起来薛莽上次借用她屋浴室的事,顺口问:“这两个会同时坏吗?”

  如果不是同时都坏了,薛莽为什么要借用她的。

  “你说热水器?”小白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用不了,忙道,“不会啊,傅哥从来不在这些地方省钱,装得都是好的,而且两个同时坏,就更不可能了,你放心用。”

  夏栀舔舔唇:“我是说,以前有没有同时坏过?”

  “没呀,你东西报修都是我管着的,别说同时了,迄今为止一个都没坏过。”小白挠挠头,“夏经理,你问这个干什么?”

  薛莽骗了她。

  夏栀若有所思:“……没什么。”

  洗澡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个事,也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直到浴室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扭,吓了她一跳。

  李旷城踢着门:“谁在里面啊,快开开,老子要撒尿,快憋不住了啊!再不开我直接踹开!”

  “我艹!你个傻子千万别踹,夏经理在里面洗澡呢!”是小白的声音。

  李旷城立刻尴尬地道歉:“我不知道!我错了!我错了!”

  夏栀松了口气,幸好她进来时有把门锁好。但这下也洗不踏实了,她随便冲了冲就赶紧出来了。

  其他人都在客厅,有个开游戏,有的点外卖。

  夏栀去看了眼薛莽,对方缩在床上睡觉,看样子还是很不舒服。

  床角刚换下来的衣服,被凌乱地卷成了一团。

  夏栀见薛莽腿都伸不开,想帮他把衣服拿到椅子上,手拿起衣服,闻到了一丝丝铁锈的味道。

  ……

  夏栀从里面出来,拧着眉在院子里踱步。她觉得薛莽有问题,但内心的想法又不知道能跟谁商量。

  她盯着手机半晌,最终还是打给了傅烬寻。

  “喂。”傅烬寻那边很安静。

  夏栀刚要开口,听到电话里有个女孩的声音,似在催促他快点。

  “夏栀,有事吗?”傅烬寻问。

  “我……”话到嘴边,夏栀改了口,“我是想问你去哪了?”

  “有点事。”

  傅烬寻给的回复很微妙,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栀也就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但是转过头,她就去问了小白。

  “傅哥妹妹学校有事,让他去的,没说具体啥事。”小白道。

  原来是妹妹啊,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夏栀扯扯嘴角。

  小白正在排位,不怀好意地笑笑:“夏经理,你找不到傅哥,要不帮忙找下傅哥的鸟吧,我这刚开游戏,实在没空。”

  这两天傅烬寻的鹦鹉都寄养在隔壁玫姐家,这不是之前跟玫姐有过节,谁都不愿去。

  但也不能总把傻鸟放别人家。

  夏栀身为战队的数据分析师,一无是处,总不能再不负责下综合管理的杂事这一栏。

  只不过没想到玫姐见了她,态度倒是挺好,还把她让进屋喝了杯茶。

  “妹子,之前是我不对,咱们就当不打不相识嘛。”玫姐不好意思地道。

  直播的隔音房就放在客厅,看起来专业高端。夏栀知道玫姐是看着傅烬寻的面子,她也不是较真的人,笑了笑:“没事,都过去了。”

  “我看你也是爽快人,以后啊你们那边有个啥事,尽管喊我!”玫姐哈哈笑着去拿鹦鹉,随口问,“小傅怎么没一起来?”

  蠢鸟正摇摆着一身绿毛,熟练地吆喝着“感谢大哥的大火箭!”“感谢宝贝儿的小心心!”

  夏栀边试图去捏住它的嘴,边说:“他妹妹学校有事。”

  玫姐一脸见怪不怪:“肯定又是他妹妹在学校惹事了,辅导员叫他去处理呢,不过那算事哪门子妹妹啊,要我说小傅根本就不用管她,更不用给她生活费。”

  “不是妹妹?”夏栀眨巴眼,“傅烬寻包了个大学生?”

  玫姐一愣,笑得花枝乱颤:“想哪了,小傅要是包了个大学生,还能把你搁这?”

  “我跟他没什么……”夏栀嘀咕。

  “那姑娘不是她妹妹,但也不能说完全不是,是他父亲又再婚跟那边生下的。”玫姐撇撇嘴,“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就黏住他了,都不是一个姓,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脸,动不动就找小傅要钱。”

  夏栀想起了初来楠城的那天,在咖啡厅里见到的那个给傅烬寻要钱买书的女孩。

  傅烬寻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夏栀是知道的,也知道他一直跟着母亲和外婆生活,姓也是随了母亲的姓。

  夏栀从没听他提起父亲,也没从想过去问。

  她曾经总觉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能天长地久,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现在看来,至少他并不了解傅烬寻的过往。

  夏栀回去后,盯着手机发了半天呆,最终也没拨出去。

  ……

  当晚,薛莽的病情反复,又高烧起来。

  夏栀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问他们当时怎么不送薛莽去医院。

  “那小子扒着床,死活不去,非说吃点退烧药就行。”小白都不愿回忆当时的情景,“送他去个医院,就跟我们几个逼良为娼一样!而且队医不也说了,感冒要好怎么也要一周,所以就随他了。”

  好在吃了退烧药,薛莽的烧下去了,但是第二天仍旧很虚弱,起来吃了几口粥,就又睡了。

  晚上睡下后,她还是不放心,怕薛莽又像昨晚那样发烧,下楼准备去看看。

  因为之前参加比赛,大家这两天的作息都很正常,都早早睡了。

  夏栀看楼下的灯熄着,不想把大家吵醒,刚想回去,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起先她还以为是进贼了,但听见熟悉了声音。

  “你们别找来,我这就回去行吗?”

  重感冒下的声音,鼻音很重,又带哽咽在央求,听起来让人不忍。

  夜色寂静,夏栀的心咚咚地敲。她看着薛莽颤颤巍巍往外走,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0点15分。

  他到底是怕谁找来,才会这么晚了,宁肯拖着生病的身体也要出去。

  夏栀像只狡猾的猫,垫着脚,悄悄跟了出去。

  巷子里灯光昏暗,夏栀怕被发现,不敢跟太紧。出了巷子,她看见薛莽上了辆出租车,自己也赶紧拦了一辆,交代司机跟上前面那辆。

  司机是个中年女人,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叹口气,说:“放心,我肯定不给你跟丢。”

  夏栀还在纳闷她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手里的电话响了。

  她低头接着电话,看到自己的着装,眉心跳了一下:“呀,我怎么穿着睡裙啊。”

  情况太急,她都忘了自己刚正准备睡觉。

  这大半夜的可怎么办!

  车窗外,浓墨一样的夜,华灯一盏盏向后滑着。

  电话里,傅烬寻散漫的轻笑落了过来:“夏栀,大晚上跟我说你穿着睡裙,不怕我当成暗示吗?”

  作者有话说:

  栀栀:怕我是不太怕的,但我现在在追别的男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