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隔着衣料，滚烫的水都烫得盛锦兮皮肤钻疼。
别说一些水还泼在她白皙的脸蛋上，当场就红了，开始起泡。
“你们干什么！”秦翔大吼，奔向盛锦兮想试图帮她擦水，被她嫌弃地躲开。
他着急地喊：“小兮，你的脸烫到了！不处理会落下疤的！”
“是啊，所以我现在可以请病假离岗了吧？”盛锦兮说完，掉头就离开病房。
“……”王春霞和万小凌傻了，本来想好好折腾她，没想到被她钻了空子。
真是失策了！
**
医院大厅。
“季总，医生已经约好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好。”季奕从合上笔记本电脑交代周威。
一抬头，便看见眼熟的一道身影出现在排队区。
他抬步上前，“兮兮。”
盛锦兮的身体一僵，拨了拨长发遮住左脸，瞟了眼他说：“好巧。”
“你身体不舒服？”季奕紧张地问。
“一点小毛病。”她干巴巴回答。
季奕：“哪方面的？要不你过去坐，我帮你排队。”
盛锦兮心里的小邪恶冒出来，“妇科方面的。”
“……”季奕皱眉，有些无奈道：“还怪我是吗？”
“季先生贵人有贵事，去忙吧。别浪费时间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盛锦兮一副疏离的姿态，怕季奕看见脸上的不对劲。
季奕瞥见她眉眼间有慌乱，目光落在她故意摆弄到左肩头前的长发。
趁她不注意，伸手一撩，就看见了她的左脸。
“怎么弄的！”
盛锦兮皱眉：“和你没关系！”
“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季奕平静多年的脸怒气冲冲，像个不懂收敛脾性的少年。
“不是！”盛锦兮纠结了几秒，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看書喇
“是我不小心打翻了的热水，溅到了。”
季奕目光朝下，落在她明显有些湿的米色针织衫上。
“身上也烫着了？”
“嗯。”
“周秘书！”
周威赶紧跑上来。
季奕吩咐：“马上约烫伤科的医生！”
周威看了看盛锦兮，默默应下。
季奕不顾盛锦兮的拒绝，拉着她到等候椅前坐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手帕，“我先帮你擦擦。”
盛锦兮就有些无语，这离被泼也有点时间了，擦擦有个屁用啊！
季奕的目光落在她左脸上的水泡，捏紧手帕不敢下手，怕弄疼她。
盛锦兮察觉他的僵硬，抬起头，然后就看见那手帕上有一朵不太美观的雏菊。
远久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兮兮，过几天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少年拽住少女的马尾问。
少女像炸毛的猫将书包砸在他身上，“季奕你个浑蛋！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扯我的头发，不许扯我头发！”
少年跑开，“有本事你抓住我，我以后就不扯你的毛！”
“你给我等着！”少女凶巴巴追上去。
少年比她高了一个半头，腿长人高，她哪里追得上呀。
于是，她脚腕一歪，故意摔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少年慌了，急急忙忙跑回去。
蹲在她面前问：“伤着了？是不是很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盛、锦、兮！”
随着少年的惊吼声，他被少女扑了个满怀。
少女笑嘻嘻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
虽然都是她故意为之，但脚脖子是真的歪了。
哭也是真的疼哭了。
她那一抬头，看见了少年白皙好看的脸，还看见不远处一片雏菊。
那晚，他背着她去看跌打医生，她一手拎着一个书包。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在街道上移动了一路。
几日后，她把准备的礼物装进盒子里，用粉红色丝带绑了一个蝴蝶结。
还特意在盒子上画了爱心，然后在他生日那天早上放在他自行车上。
——————
“盛锦兮？”季奕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发什么呆？”
盛锦兮回过神，望着眼前曾经的少年。
“这手帕是当初我送你的礼物吗？”
季奕脸色一僵，将手帕揣回兜里。
“怎么，你还想要回去？”
盛锦兮隐忍不住，眼眶红了。
“就是一块又丑又不值钱的抹布，为什么还留着？”
季奕别开眼看向别处，“它是我的东西。”
“……”盛锦兮鼻头发酸，暗暗握紧手心压制着情绪。
如果八年前，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他们是不是一直不会走散？
念头一冒出来，她就赶紧掐灭了。
“随便你！”她起身就走，不想和他再待在一起。
怕想起来的越来越多。
怕情绪会崩溃。
“季总，医生约好了，盛小姐怎么走了？”周威拿着单子过来。
季奕压了压太阳穴，“你追上去给她。”
“好呢！”
盛锦兮走了没几步，周威追上把单子给她。
“上面科室和医生名字都有，盛小姐要是找不到的话，我可以带您去。”
周威想着自家总裁对这位小姐不一般，他的态度好些。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多少钱，我给你。”
“不，不用了。”周威赶紧跑了，他可不敢接这个钱。
盛锦兮转头，看见季奕离开的背影，捏紧手里的单子。
“既然不告而别，为什么还要遇见呢？诚心让你来看我过得多不好吗？”
曾经的少女再也回不去了。
她就像一朵被人丢进篝火里的玫瑰。
哪怕再鲜活，也会被火焰烧到枯萎、直至灰烬。
“季奕，再见。”
忍着泪水冲那背影笑了笑，她朝反方向而行，撑着电梯上楼去看医生。
看完医生拿着药走出医院，盛锦兮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放弃婚房的合同已经签了，那不是她的家了。
她在凤城呆了八年，以为嫁给秦翔就有了归宿。
最后，依旧是个外乡人。
“小姐，坐车吗？”一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师傅热络地问。
盛锦兮看着对方温暖的笑容，不好拒绝，打开车门坐进去。
“小姐，你要去哪？”师傅问。
盛锦兮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一时回答不出来。
“小姐您是不是心情不好？我们凤城有个祈愿地，你要不要去？”
盛锦兮依稀想起秦翔在她面前提过，但他一直为秦家酒店忙碌，压根没有好好在凤城走过玩过。
“好，麻烦您送我去吧。”
“好呢！”师傅加油门。
盛锦兮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没有发现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