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羊又让窗外的雀儿闹醒,睁眼就发现程锋还在身边。

  有点新奇。

  他爱赖床,程锋却习惯早起,所以这还是头一次看见程锋躺在他身边的模样。

  程锋模样俊朗,眉眼锋利,闭着眼时却有些温顺,宋羊的目光从他的鼻梁流连到嘴唇,默默舔颜。

  太好看了,宋羊想起他刚穿越过来时看到程锋,当时就觉得程锋长在他的点上。

  程锋早就醒了,但舍不得暖和被窝里的暖和小羔羊,难得舍弃了晨练的活动,搂着宋羊美美地躺着。

  “醒了?”程锋睁开眼睛,声音有些低沉,听得宋羊耳朵一麻。

  他忍不住抬手揪揪自己的耳朵,脸颊通红地“嗯”了一声。

  昨天程锋跟他求婚,情到浓时,气氛恰到好处,宋羊忍不住跟他开了车,手动挡的,但这也算很大的突破了!

  宋羊现在臊得想把自己埋起来。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一点一点地缩进被子里,只留一个乌溜溜的头顶在外面,然后就听见程锋笑了一声,叫他“乖宝”。

  啊啊啊——

  昨晚上在他们无限贴近彼此的时候,程锋在他耳边唤了好多声“乖宝”,宋羊就不理解了,他跟这个黏黏糊糊又甜甜腻腻的称呼哪里匹配了!

  殊不知在程锋的视角里,宋羊每次耳尖发红、眼神似羞似嗔、努力想把自己藏起来的模样就是又乖又软。

  大手揽住宋羊的腰,把人往上一提,让宋羊直接趴在他胸口上,抚摸着宋羊的秀发,程锋问他:“起吗?”

  “起起起,你先起吧。”宋羊躲不了被窝,干脆埋在程锋胸膛里,就是不抬头。

  “你抱着我我怎么起?”

  宋羊毫不犹豫拧了一下这个倒打一耙的狗男人,“你先把手从我腰上撒开再说!”

  程锋不放,还变本加厉,搂得更紧:“不。”

  宋羊没有一点威慑地瞪他一眼,勾得程锋亲他时带了点狠劲儿——捉住嘴唇、撬开牙关、逗弄宋羊的舌头,时不时舔过牙膛,引得宋羊半眯着眼颤栗不止。

  宋羊被他亲得浑身都软了,很快就发现有什么顶着他。似梦非梦间,外头传来玉珠的声音:“主子,可要备水?”

  宋羊吓了一跳,没控制住力道,咬破了程锋的嘴唇。

  “嘶——备水。”程锋道。

  宋羊瞪圆了眼睛,“玉珠怎么在这里!”

  而且什么备水,听起来好暧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大白天干啥了呢……等等!宋羊想起来昨天半夜程锋给他擦了身子,当时给备水的不会就是玉珠吧?

  宋羊揪着程锋的衣领子:“玉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谁来了?!”

  “昨天。”程锋老实道:“卓四季,玉珠,宝珠,还有一些下人。这里住不开,珍珠和绿珠暂时留在别庄了。”

  “那昨晚……”宋羊连着捣了程锋几拳,“他们不就都知道了吗!”

  程锋挑眉,“知道什么?”

  宋羊:

  程锋也不敢把人逗过头,立即哄他:“他们昨晚都不在,咱们家就这么几间房,他们能在哪呢?”

  即使程锋这么说,宋羊还是脸红,板着脸推开他:“快起床!都什么时候了!”

  “好吧。”程锋依依不舍地爬起来,下意识舔了舔嘴边的口子。

  注意到他的动作,宋羊又不好意思了,“痛不痛啊?”

  “没事。你下次轻点?”

  “什么下次!哼,一会儿拿个药膏抹一下吧。”

  “你给我抹?”程锋走下床,穿上衣服,又拿了宋羊的衣裳过来。

  “行,给你抹。”宋羊被他照顾习惯了,伸胳膊抬腿的,非常配合。

  程锋也在他的这种配合中体会到了别样的满足。

  走出房门,玉珠和宝珠喜气洋洋地道:“恭喜主子,恭喜公子。”

  宋羊搓了搓指尖,程锋坦荡多了:“这个月月银都翻倍。”

  “谢谢主子!”

  早餐过后,宝珠请宋羊过去:“公子,喜服已经做好了,还请公子过目。”

  两身大红的喜服,从里到外至少四层,布料自然是上等佳品,上头的暗纹根本看不出绣工的痕迹,衣领和袖口缠绕的花纹像花朵一样,但比较抽象,宝珠说这种绣纹叫“花好月圆”。福字、喜字、万字还有祥云等图案里大手笔地用了许多金丝线。

  除了嫁衣,还有鞋子、喜帕、头饰配饰等,宋羊一看就知道,程锋是“蓄谋已久”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呀?”宋羊正在试嫁衣,看见程锋走进来,立即问出心里的问题。

  大红的嫁衣衬得宋羊像雪团儿一样白,养了许久的效果终于显现出来,他比以前丰腴不少,但并不胖,一张脸白嫩水润,饱满紧致,气色很好,白里透红的。

  他明眸善睐的模样,程锋看得走了神,没听清他问了什么。

  “程锋?”

  “嗯?”

  “你怎么了?”宋羊迷惑了下,随即拉长了调子“哦”一声,“你是不是看我看呆了?”

  “嗯,很好看。”程锋大方地承认了,“好看得不希望别人看你。”

  “别、别说了。”宋羊捶他一下,偷偷看向玉珠和宝珠,两个丫鬟已经低着头退出去了。

  “你也试试你的喜服。”宋羊一早上脸红了好多次,“我试得差不多了。”

  程锋抓住想溜的某羊,“你帮我试?”

  某羊脑子里开过一辆名为“婚服play”的车,磕磕巴巴地躲闪视线:“这、这不合适吧……”

  程锋不解,他只是想让宋羊陪着他试衣服罢了,怎么宋羊的反应有点像是……程锋咂摸了一下,脑电波渐渐跟宋羊的重合了。

  “呵。”程锋把头靠在宋羊肩膀上,笑出声,而且越笑越大声。

  “……”宋羊懵了会儿,就知道自己想岔了,恼羞成怒要把程锋推开。

  程锋拉住他的手,把人锁在怀里,嘴唇贴着宋羊的耳垂许诺:“留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把什么留到洞房花烛夜不言而喻,宋羊感觉自己要熟了!头顶说不定都冒热气了呢!

  手忙脚乱地试好了衣服,等宝珠记好需要改动的地方,宋羊才想起来问他们成亲的时间。

  “我打算请村长给看个日子。”程锋答。

  宋羊点头,好日子都得看黄历选,听长辈的没错。

  然后宋羊又有新的顾虑:“咱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好吗?”村子里娶夫郎都是一场酒就行了,但程锋明显是想办很大。

  程锋自然知道村里的排场,但他和宋羊的成亲礼一辈子只有一次,肯定是要大办的。他也不是没想过在别庄办,或者在镇上买个宅子,但宋羊明显更在意大溪村的这个家。

  程锋也希望他们能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成亲,那自然还是选在大溪村办成亲礼最合适。

  “无妨,一辈子可只有这一次。”

  宋羊想,也是!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别人想说什么就说呗,这可是他的婚礼呀!

  宋羊精神一振,接下来可真的有得忙了!又要构思婚礼,又要绘图,又要张罗制图馆,事情虽然多,但宋羊觉得很充实。

  这三件大事里,眼下比较要紧的就是定婚期,另一件是“绣喜被”。

  大元国的习俗是成亲时出嫁的那一方要亲手绣新婚的被面,包括一床被套、一床褥子、一对枕巾等等,寓意“和和美美”。

  宋羊的绣活奇差无比,东西全是宝珠打点的,只需要宋羊在上面绣几针表心意就行。

  尽管只是绣几针,宋羊也下不去手啊!

  这就好比要他在书法大家的字帖上写一段狗爬爬,于是宋羊不得不去找梅冬请教,临时磨一磨针法。

  过午不久,宋羊和程锋就一起去了村长家。村长一家子都在,宋羊和程锋说明来意,陈长柯和梅冬都一口应下。

  陈长柯当即就让陈无疾去给他取黄历,梅冬也要拉着宋羊去练习,陈长柯却拦住他们:“羊哥儿,我家夫郎想见一见你,你看可行?”

  “尹叔夫?”宋羊已经从程锋那知道尹柏的身份了,下意识看向程锋,程锋点点头,宋羊欣喜道:“我自然是愿意见的!”

  “那让冬哥儿带你过去吧。”陈长柯笑着道。

  梅冬有些惊讶,但没有多问,领着宋羊过去,敲了敲门:“爹亲,醒着么?羊哥儿来探望您。”

  “快进来。”尹柏早就想见见宋羊了。

  走进屋子,宋羊先闻到浓浓的药味,虽然有些苦涩,但莫名让人精神舒畅。他看向尹柏,这位丰神俊朗又气质温和的岁寒公子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宋羊却有些紧张,恭敬地行礼:“尹叔夫好,我是宋羊。”

  “不用多礼,我叫你羊哥儿,行吗?”尹柏招手让宋羊过去,细细打量一番:“模样原来这样标致,怪不得程锋那小子非你不娶。”

  宋羊不习惯跟长辈相处,梅冬也没有心细到发现宋羊的窘迫,但梅冬心大,他笑着打趣:“是呀,羊哥儿可是咱们大溪村最好看的哥儿!”

  梅冬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又放下两道浅色的布帘子挡风,屋里顿时亮堂不少。

  尹柏轻轻一笑,“我们冬哥儿也好看得很!幸亏没便宜别人,而被无疾娶回来了,不然爹亲要伤心的。”

  “你个小滑头。”

  梅冬笑嘻嘻地出去了,宋羊也没那么紧张了,“尹叔夫,你真的很好看。”

  “哈哈,你这孩子,信了冬哥儿的玩笑话不成?”尹柏确实很受用,望着宋羊,“好孩子,听说你要开制图馆?”

  “嗯!”

  “能跟我说说吗?”

  “当然,您听了可别笑话我,我开制图馆的初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