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保镖的簇拥之下，那位名叫司马北的博士，走到了会场的正中央，而左成峰立马是毕恭毕敬地把话筒给了他，大屏幕投屏换成了他的PPT。
而这位司马北博士，穿着一身价值昂贵的西服，发型和皮鞋都经过了最为精制的打理，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博士，而更像是一个房地产的老总。
“各区灾厄应对科的同事们，非常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大家，我是司马北，第一区灾厄研究所的首席，你们现在用到的灾厄探测器和灾厄抑制剂，都是我的团队所研发的东西。”
“之前还说过这些研发信息对内部都得保密的。”罗婕斯小声给何煜解释着，“今天把这种权威给搬出来，估计是有新的产品要发布了。”
“产品发布，所以这些支持都是要收费的吗？”
“当然，不然白给我们底下的区用吗？没有科研经费支持，他们的研究怎么跟上灾厄发展的速度。”
何煜不置可否，如果以生意的角度来看，这两个商品的确算是成功。
但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对灾厄进行研究，绝对不可能无视马岚博士的理论，一意孤行地研发这种只能暂且妥协的鸡肋产品。
所以，接下来要发布的灾厄管理系统，极大可能跟灾厄应对这件事情本身，是背道而驰的。
司马北博士继续着他的介绍：
“无论灾厄降临到什么物品身上，最终会化成一种现象，影响到人类，让人类的精神失常；而人类精神和身体的异变如果超越了极限，就会成为异变体。大家有没有发现，这其中有重要的一环，被我们所忽略了。”
司马北说着，翻了一页PPT。
“那就是人类从被影响到变成异变体，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在这期间，在精神层面会产生一个可以清晰观测的巨变。所以……如果在这一环上进行全方位的管理和监控，我们能保证没有任何人再死于灾厄！”
有几个区的科员交头接耳地讨论了起来，而司马北显然准备一鼓作气继续说完。
“当然，大家可能觉得要做到这一点是天方夜谭，但其实十分简单——我们已经通过巨大的卷宗案例和实际案例，通过实验和大数据分析，将人类在接触灾厄后的异变过程，用一种十分精准而科学的方式数据化，建立了一个最为合理的函数模型。只要在每个区建设起监测基站，并在每一个区民的手机中下载好连接基站的程序，我们就能实际地监测到什么地方有人被灾厄影响，从而第一时间去摧毁降临点，这样……”
司马北博士微微仰头望着远方，展开了双臂——
“就不会再有任何人在灾厄中死亡！”
“太伟大了！”
台下，马上有人站起了为司马北博士鼓掌：
“如果真的能达成，我们将成为全世界唯一一个再也不会有人死于灾厄的国度！”
“啧，这是托吧。”罗婕斯嗤之以鼻，问向了何煜，何煜都懒得看一眼。
“不然呢？”
“也太明显了。”叶雨晴表情冷漠地观察着周遭，“我看没几个区的负责人现在是真很开心的。”
“毕竟这可是第一区要售卖给后面区的商品，装基站还要给每个区民装上监测用的程序，这笔花销可是天文数字。”罗婕斯咽了口口水，十分艰难地计算着，“这绝对不再是灾厄应对科的事情，几乎所有有关部门都会对此持巨大反对意见。”
“所以，才会那么疯狂地要搜集灾厄卷宗。”何煜顺着解释道，“只有让所有人都了解到了灾厄的恐怖，大家才会不顾一切地支持这系统落地。”
“但……你之前不是说过，他想让我们提供假的卷宗吗，而且后面的单独会面也证实了这点。”罗婕斯又是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如果要设置这样一个庞大的系统，用假的资料……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明白吗？”
“当然明白，但又如何？”
“如何？这会导致需要帮助的人得不到帮助，漏掉许多真正发生的灾厄信息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本就不想灾厄完全被扼杀在摇篮里？这件事情的本质是什么，你可以再想想。”
罗婕斯盯着何煜看了好几秒，不再反问，而是撑着桌子，深吸了口气。
她知道何煜的意思，她不敢深想，她只能暂且祈祷这个会议，依然只是对灾厄应对的前途的美好探索……
后续，司马北博士还在继续介绍着这基站和程序的具体安装实行方案，但是台下讨论的声音已经是越来越大，几乎是有些要收不住了，左成峰马上是站出来稳定了一下场面。
“后面会有集体答疑的时间，大家不要慌，司马北博士会全力解决大家的一切问题。”
“放心。”司马北博士此时又是做出了一副十分通情达理的表情，“大家一定会担心，要是因此灾厄都被扼杀在摇篮里了，你们会不会失业，对吧？但灾厄是会进化的，我们的系统也需要不断升级，这之间存在的特殊事件，还需要大家出力，而这些将会是最棘手的灾厄，大家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真会避重就轻啊。”罗婕斯表情越来越阴沉。
显然，大家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这些在一线和灾厄打交道的人，深知灾厄的恐怖。司马北博士这种纸上谈兵的方案，在构想上虽然很美好，但就仿佛是一个虚幻的乌托邦，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而第七区的这三人，更是十分清楚，若是用灾厄2.0时代马岚博士的理论来看，甚至从原理上这个系统都不是很成立了。
“而且我们也知道，灾厄现在还是个隐晦的信息，新的系统推进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这次的系统，会先在一个最需要的区域采取试点。这个区域需要满足一些条件，为了不影响大会的进度，左总管已经提前帮我选择好了要试点的区域。”
司马北顿了顿，PPT瞬间换了一页，大屏幕上出现了第七区的地图。
“恭喜第七区，非常荣幸地成为了我们灾厄管理系统的试点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