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风笑了下，也不隐瞒，“一方帕子，一瓶毒药，都是我进宫之前特地仿制的，跟我娘的死因有点关系。”
柳氏交出的帕子已经给云墨带走了，好在她记忆不错，描了画样出来，琳琅绣工极好，依样画葫芦的绣了一块新的，她再拿去实验室做了做旧处理，就算是柳氏再世，也看不出真假。
至于毒药也是她问了府里积年的老嬷嬷，自众人只言片语里归拢出方玉娘的死状，模仿着做出了一颗毒药，虽不敢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有五六成相似，又是从德云殿里拿出来的，自然是先入为主会认为这是婉嫔毒害方玉娘的毒药。
只要萧瑾暝能将这两样物事送到乾康帝面前，以乾康帝对方玉娘的旧情，必然是要彻查的。
乾康帝为着方玉娘的事折腾了他们云家这么久，也该是她利用一下他了。
斐然听着云染风的话，微怔了下，神色有些复杂，“你如何肯定奕王殿下会将东西送交到陛下手上？”
如今内侍暴毙，云染风与他都失踪，萧瑾暝第一反应应该会寻找他们才是。
“他会的。”云染风淡淡一笑，神色笃定。
斐然望着云染风过于清亮的眼眸，神色登时更复杂了些，但他却也没多说什么，微微撑着身体坐直起身，环视昏暗的四周，“这是哪里？”
云染风十分欣慰的望了眼斐然，“斐然斐少卿，你可终于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他这一醒来，拉拉杂杂的说了许多话，可楞是没问他们现在在何处，也没问他们如今是什么境况，也不知道他是天生胆大还是无知无畏。
斐然面上露出几分腼腆之色，可琉璃似的眸子里却全是坦然澄澈之色，“我相信你。”
云染风嘴角微抽，突然觉得自己肩头很重。
之前她为了救斐然，来不及求救，便被齐心芷那个疯婆子给抓着了，然后还是斐然拼着琵琶骨受创，给他们两人争取了逃生的时间，她受伤不轻，天色又黑，慌不择路只能寻了间屋子待着，只大概知道自己是在皇宫的东南角，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是在何处。
就因为现在不知在何处，也不知道齐心芷现在在哪里，她也不敢贸然行动，否则还没等招来救兵，他们自己先被齐心芷抓着了。
齐心芷这个疯子，现下可真的是会杀人的，而且她之前明明被萧瑾暝废了大半修为，可以云染风来看，齐心芷现在的功夫可比之前邪性许多，而且出手愈发狠辣，所以她之前虽然躲进德云殿，只来得及藏东西，却来不及去寻求援兵。
自然的，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大可以躲进实验室，做个spa都没问题。
可惜……
她心里暗叹了口气，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本来还指望斐然给她认认路，哪里想到这位也是个一头雾水的。
斐然一脸歉然，老实认错，“是我的不是。”
“……”云染风陡然生出一股欺负老实人的罪恶感。br>
她摆摆手，有些费力的起身，一边起身还一边按住铁链，生怕铁链发出动静。
也不知齐心芷抽了什么疯，居然找了铁链锁住了他们两个，而且这链子十分坚固，一时半会也挣脱不了，否则她早就躲进实验室，又何必在这里等着？
旁的不说，她现在就觉得自己疼的快虚脱了。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可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不说她，便是斐然，再这么耽搁下去，也得失血过多而死。
“你去哪？”
斐然见她起身，也跟着起身，不小心扯痛了伤口，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重又崩开，疼的他身体僵了僵。
虽然斐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云染风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转头，“你别乱动，帮我按住铁链就行，齐心芷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在外面，我看看那边柜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得用的。”
她心里又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碍事的铁链，她现在就能进实验室，要什么东西没有，可现在铁链上还栓着个斐然，就算她想进实验室找东西都没办法做到。
她可记得之前地牢塌陷，她带云墨进去一样，刚进去就被弹出来了。
再说当时云墨是昏迷不醒，斐然现在可还醒着，她虽然认为自己颇有几分识人之明，她也不敢当着斐然的面进实验室。
那会吓死人的。
斐然老老实实的按住铁链，云染风摸索着走到柜子边，小心翼翼的抽空柜子，目之所及，一件绣着鸳鸯的肚兜，肚兜已有了些年头，上面还有些黄斑，不大整洁。
“……”
再往下翻，是长长的抹胸，再往下，是素色衫裙，尺码偏大，穿着的妇人必然十分丰腴，而且衫裙之下是哄孩子玩的拨浪鼓。
云染风大概就猜出了这屋子主人的身份，“这屋子之前住的应该是个乳娘。”
斐然低道，“宫里已经许久没有皇子皇女降生了，宫里也许久没有乳娘了。”
“从黄斑来看，应当不少年了，乳娘从来都随着生产嫔妃居住，德贵妃刘妃等几位生育过皇子皇女的妃嫔都不在这个方位，这座宫殿地处偏僻，连宫人都没几个，也不知道是哪位妃嫔的住所。”
“许嫔娘娘。”斐然突然道。
云染风愕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东南角有一处观星阁，我偶尔也会去观星台观星，而这附近虽然也有不少宫殿，但居住的大都是些年老不受宠的嫔妃，据我所知，此处唯一生育过的嫔妃便是许嫔娘娘。”
他怕云染风不知道，又补充道，“许嫔娘娘便是四皇子的生母。”
云染风也曾听过九公主说过此事，“这么巧。”
斐然环视周遭，神色有些复杂惘然，道，“我没想到，机缘巧合的，我竟又到了许嫔娘娘的住所，怪道我刚才便觉得此地隐隐有几分熟悉。”
“怎么说？”
云染风翻了翻柜子，柜子里除了些拉拉杂杂诸如针线之类的物事，也寻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只得挑挑拣拣的寻了些东西过来。
“斐然……”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