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现代言情>梦黄粱【完结】>第59章

  梁风想, 她和沈颐洲拍完婚纱照后,她就待在沈颐洲的家里不再出门。

  如果他父亲什么时候醒来,他们就一起去医院看他的父亲。

  如果他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见到他们, 至少他会看到他们的婚纱照。

  如果可以的话,离开沈颐洲的时候,她想留一张相片, 保存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结局更好一些, 严琛没有出现。他放弃了、想通了、不愿意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因为他自己一时的发疯而前功尽弃,那么也许那颗炸/弹也不会爆炸。

  她会侥幸能和平地和沈颐洲说再见。

  她继续回伦敦读书,而他不再进入她的生活。

  但是老天不会保佑她。

  她不是镜子里那个纯白无暇、被神眷顾的“天使”,站在她身后的人,知道她犯下的每一条罪状。

  梁风缓慢地转过身子, 明亮的灯光下, 严琛摘掉了头上的黑色棒球帽。

  他身后的地上,是被他脱下的清洁工的制服。

  她甩掉他了吗?

  她没有。

  不仅没有,他甚至比她更早就藏在了这间试衣间里。他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进来,他是有备而来。

  心脏彻底地沉到了冰冷的湖底,却也感受到了一丝解脱。

  担忧、怀疑、不安与惶恐, 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因他已经站在这里, 这一切不会再好了。

  安静的试衣间里, 严琛死死地盯着梁风。目光暴戾, 嘴角却挂着阴冷的笑。他在看自以为逃出生天的猎物,他在试图欣赏梁风的恐惧。

  然而梁风长久地看着严琛,只说:“我会跟你走。”

  严琛笑容渐渐消失,不知道她又在玩什么套路。

  “我会跟你走。”梁风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抖, 但她声线依旧努力维持平稳, 缓声道, “严琛,我会跟你走,但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你又想骗我?”严琛大步走近。

  梁风紧紧地闭上双眼,试图叫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深呼吸,重新睁开双眼:“严琛,我和你重新在一起。我没有和沈颐洲结婚,没有和他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严琛压低嗓门吼道。

  他同她一起站在圆台上,踩住她的婚纱。气息几乎洒到梁风的面颊,叫她不得不手指紧紧握起,才能克制住自己后退的欲/望。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可梁风还是想再做最后一搏。

  “你现在离开这里,不要破坏我的事,”她缓慢地说道,“我答应你,我的事情做完我就去找你,从此以后都和你在一起,不会再离开你。”

  严琛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梁风的脸上逡巡,他咬牙道:“那不如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梁风果断拒绝,可也随即补充道,“但是我说过的,我没有和沈颐洲结婚,也没有和他在一起。”

  她声线已无法控制地出现微微颤抖,唇色在冷白的灯光下更显苍白。与她发红的眼眶形成鲜明对比。

  可严琛不说话,只死死地盯住她的表情,似在斟酌她的话。

  忽的,冷笑了一声。

  “梁风,你他妈以为还能骗我一次吗?”

  梁风目光对上去,看见他凶相毕露的脸。

  严琛继续逼近:“你嘴上说忙完你的事就回到我身边,怕不是打算和沈颐洲生米煮成熟饭,然后两人转过头来一起对付我吧!”

  他双手忽的紧紧禁锢住梁风的手臂,像铁器深嵌皮肤,叫她痛得牙齿紧咬。

  “梁风,你是个骗子。我绝不会再相信你。”

  梁风嘴唇翕动了几下,她想为自己再辩解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她为她自己挣来的“名声”,如今,终于自食恶果。

  灯光死寂般安静。

  那颗炸/弹一定会爆炸。

  像她这样的人不配善始善终。

  梁风眼睫湿润地闭上。

  她放弃了。

  放弃了挣扎。

  严琛见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再挣扎。

  脸上终于重新挂起了狞笑。

  他目光在她洁白的婚纱上贪婪地游走,而后伸手扼住了她的下颌。

  “好看,”他阴森地笑道,“我们梁风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而后下一秒,语气阴狠:“脱掉!”

  他手指更用力地钳住梁风的下颌,叫她睁开眼。

  却没想到梁风重新睁开双眼后,只冷冷地看着他。

  嘲讽吐出几个字:

  “你算什么?”

  她眼里冰冷,已没有任何的畏惧。

  既已放弃挣扎,放弃叫严琛离开这里。

  那还有什么必要再给他好脸色?

  严琛目光骤冷,握住她下颌的手愈加收紧。她满脸苍白却一个字都不肯再屈服。

  严琛低低地阴笑了起来,而后咬牙道:“你他妈还做你的黄梁大梦呢?如果沈颐洲知道你和我是同谋,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被我们耍得团团转,你以为他还会娶你呢?”

  “如果我再告诉他,你是为了我才去耍的戴明善,而那天你从戴明善身边离开的时候,和我在楼上的酒店里睡了;如果我再说,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和我睡觉;如果、如果,我说你从来都没爱过他从来都是骗他的,你说他还会不会娶你啊!”

  “你以为你自己配吗?那时候常满德不肯给你钱读书,叫你每天放学去工厂里帮忙。你妈一不在家,常满德就不给你好脸色,有时候连饭都故意忘记,不给你吃。要不是我把你带到燕京你哪里有今天的好日子!你真以为自己傍上沈颐洲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做你的大梦去吧!你这辈子就是个只靠一张脸的、低贱的乡下丫头,就是要来吃苦就是他妈的只配和我在一起的梁风!”

  梁风的身子被他摇晃得发痛,也彻底的寒凉。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想自己的啊。

  那些他们曾经或许有过的一丝情意、一些她从前还想叫他也能全身而退的情意在这一秒钟彻底飞回湮灭。

  积藏已久的怨与恨在此时他邪恶的谎言里彻底爆发。

  梁风用力地挣开严琛没有防备的双手,抬手,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房间,严琛眼里的不敢置信和愤怒在一瞬间点燃。

  他脖颈青筋爆起,伸手直接卡住了梁风的脖子。

  将她提着暴力地拖着抵到了镜子的面前。

  “哐当”一声巨响。

  梁风后背被用力抵在了镜子上,身子因为疼痛而瞬间蜷缩在一起。

  “放开我!”梁风声音破碎。

  严琛却越卡越紧,梁风不得不立马紧紧地扼住他的手腕,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疯了——

  忽然,试衣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梁风目光骤然望过去,身子因为过度震惊而忘记了挣扎,任由严琛死死地卡在镜子前。

  ——看见沈颐洲大步走近。

  毫无怜悯的力度,他抬手将严琛狠狠地扇倒在地。

  因背对着大门的缘故,严琛毫无防备,直接被扇到了一米之外的地上。

  他眼前瞬间发黑,几秒过后,挣扎着抬起头。竟看见是沈颐洲。

  严琛嘴脚流出鲜血,狰狞地笑着就要爬起来。

  沈颐洲却没给他任何机会,他伸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将严琛重新打回到地上。

  他试图站起来一次,沈颐洲就给他一巴掌叫他趴下。

  淋漓的鲜血流在光洁的地板上,被严琛的手掌擦出骇人的痕迹。

  最后,他头脑几乎摇摇晃晃不再清醒,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梁风,一次一次地用手无力地撑地,试图站起来。

  ——直到他的手指被沈颐洲黑色的皮鞋一个一个地踩住。

  沈颐洲缓缓地蹲下身子,看着严琛。

  似真的不理解,淡声问他:“你没听到我妻子刚刚说:‘放开’吗?”

  “嗯?”

  他一直看着严琛,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才施施然地重新站起了身子。

  目光转向梁风,看见她跌坐在镜子前,满脸苍白。

  像被他吓到。

  像被她吓坏。

  她声音破碎到几乎连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眼眶殷红:“……你…都听到了?”

  沈颐洲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蹲下,垂眸用手帕将手上的血迹一一擦拭干净,笑了笑:“听到了。”

  梁风心如死灰,看着不远处地板上的严琛,和他此刻轻描淡写的表情。

  那一个又一个的巴掌,好像也是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结局会好过严琛吗?

  不会的。

  她只配死得更惨。

  那颗炸/弹在此刻爆炸了。

  凌厉的碎片在一瞬间插/入她的每一寸皮肤,她以为她做好了准备的,她以为她不会再怕的。

  可这一刻,心痛和恐惧还是叫她剧烈地蜷缩在了一起。

  他都听到了,包括那些严琛的谎言。

  每一块骨头都被敲碎,每一寸血肉都被刀剜。

  她穿着圣洁婚纱的这一天,变成了地狱里最最丑陋的恶鬼。

  身体痛得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眼泪淙淙地从麻木的眼眶里流下。

  是她罪有应得。

  是她罪有应得。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如今根根都插在她的心上。

  她看见沈颐洲将带血的手帕放去了一侧的地上。

  而后,朝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心脏开始汩汩流出冰冷的血,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

  梁风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她接受一切惩罚。

  不会反抗。

  可她咬牙等了片刻,却没感受到任何的痛

  因那只抬起的手,只是将她轻轻地揽进了怀里。

  温热的手掌、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将她紧紧地揽进了他的怀里。

  梁风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被他的胸膛熨帖。

  睁眼去看他,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

  不知到底是害怕、惊恐、困惑还是不舍。

  模糊的视线里,他的脸已经看不清。可是他那样温柔的指腹缓慢地擦尽她脸上的泪水。

  而后,手指将她的碎发捋至耳后,淡声问道:

  “以前在乡下吃了很多苦吗?”

  梁风泪如泉涌,不知如何作答。

  他又问:“你继父不给你吃饭?”

  “……沈颐……别再……”她声音彻底地破碎,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想求他不要再问了。

  可沈颐洲直接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以后变成沈太太,不再叫你吃苦了。”

  -

  沙发上,沈颐洲在检查梁风的身体。

  严琛被司机拖了出去,地板上清理得干干净净,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婚纱被沈颐洲脱了下来,她几乎赤/裸/裸。

  沈颐洲仔细地查看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的皮肤,像是查看一件仅属于他的私人物品。

  小腿上有不知道磕在哪里来的淤青,两条手臂上大面积的青紫。

  脖颈和下颌处,他手指轻轻略过,梁风就痛得皱起了眉头。

  但是好在,没有伤口、没有流血。

  沈颐洲要帮她把婚纱重新穿起来,梁风却僵硬地定在原地,一动不肯动。

  从刚刚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再问,什么都没再说。

  他明明听到了严琛和她的对话,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说。

  还要帮她把婚纱重新穿上。

  明晃晃的镜子里,梁风看见自己几乎赤/裸/裸。也像是现在,她从内到外,如何不是赤/裸/裸?

  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摇摇晃晃,梁风推开沈颐洲要帮她重新穿上婚纱的手,站了起来。

  明亮的顶灯在这一瞬间变得刺眼,她微微闭上双眼。

  而后,睁开。

  无声地看向了他。

  向神父忏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自欺欺人,企图一辈子做个胆小鬼。

  现在呢,看看她的下场。

  沈太太?

  她心里笑得想哭。

  结婚证是假的,婚纱照不会再有了。

  怎么还会是沈太太?

  梁风觉得太累太累了。

  就到这里吧,她不想再错下去了。

  “沈颐洲,”安静的灯光下,她像是一张白皙的、干净的

  却千疮百孔的纸片。声音轻而漂浮,“我那时接近你,就是为了迅速地拿到一大笔块钱。我妈妈身体不好,我继父欠了大笔账还不完。我妈妈那时每天为了帮着还账身体越忙越差。”

  “严琛看出我那时走投无路,提出让我去接近你的想法。我自己接受了这个办法,并且承诺帮他一次作为回报。我故意勾引戴明善,制造出他想揩我油的假象,然后叫你发现,弄砸了戴明善的生意。严琛在这次招标里拿到了一大笔钱。”

  “而后,我原本应该不再欠严琛任何东西,但是他威胁我如果不继续帮他,他就会揭穿我的真面目。我不敢再请你帮忙,害怕被你发现。所以拜托贺忱帮我引荐一个人。贺忱拒绝了我。”

  “后来,我决定离开。因为我那时不知道轻禾是你的妹妹,你又不再回家。露水情缘,断了也就断了。而我是个胆小鬼,不敢向你坦白,只一走了之。”

  她这样平静、缓声地将所有的故事和盘托出。原来他们之间的故事,这样的短,这样的苍白,这样的充满算计。

  可心里轻得像是一缕尘埃,终于缓缓地落了地。

  梁风不再去看沈颐洲,她走到自己来时换下的衣服旁,已准备要离开。

  却听见身后,沈颐洲很轻地笑了笑。

  她转头无声看过去。

  灰色的沙发上,沈颐洲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抬眼,看着她: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梁风站定在原地。

  他似是一点都不惊讶,眼眸里有几分冷意,却仍是拂着笑的。

  又说道:“从你那天问过贺忱之后不久,我就知道了。”

  以为自己早已坠落到了谷底,却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听见胸膛里呼啸而过的冷风。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原来,她早就是赤/裸/裸了啊。

  梁风心里想笑。

  又这一切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已经尘埃落定。

  梁风声音干而涩,回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而后,又垂手要去拿自己的衣服。

  “梁风。”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梁风停住动作,她眼眶里不自觉湿润,不明白他为何一次又一次喊住她,像是不想叫她离开。

  这想法叫她不争气地想要落泪,可又清楚地知道这只会是自取其辱。

  她想走,不想再留在这里。

  却听见沈颐洲轻声说道:“我父亲死了。”

  梁风在下一秒惊愕地看过去:“……什么时候?”

  沈颐洲平静地看着她:“十月二十一日,凌晨三点四十。”

  梁风似是被雷劈中,双唇张开,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你说……是十月二十一日吗?”她艰难发出声音。

  沈颐洲点了点头:“我骗了你。”

  他站起身子,走到了梁风的身边。

  外套脱下,将她完全地罩起。

  “就像你骗了我。”

  太多太多的事情在这一瞬间涌上梁风的大脑,她试图去理出一个合理的逻辑,试图去找寻一个沈颐洲欺骗她的理由。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骗她回来?

  手臂无力地撑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梁风抬起头去看沈颐洲。

  他伸手,从后抱住她的身子,叫她不至于跌坐下去。

  那双她曾经痴迷的眼睛,那张她曾经沉沦过的唇。

  如今近在咫尺。

  像是他们最好的时候,她睁眼就能亲吻得到他。

  此刻他望着她,眼眸里那轻浮的、漫不经心的笑意不复存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燃起的火星,烫落在她的心里。

  “既然你已经向我坦白,那么我也向你坦白。”

  沈颐洲看着梁风:“我父亲早就死了,这是我骗你的第一件事。”

  “结婚证是假的,这是我骗你的第二件事。”

  “昨天到今天,我因为有事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这是我骗你的第三件事。”

  梁风抬眸看着他,唇色发白。

  “……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的。那是不是,是不是刚刚严琛的出现也是……”

  “也是我从中引导他过来的,包括昨天的拍卖会。”

  头脑在一瞬间爆炸、轰鸣。

  梁风直直地看着沈颐洲。

  他如此计划周密、步步为营。布下一张局,而后游刃有余地看着他们“游戏”其中。

  是他逼着严琛发疯,也是他逼着那颗炸/弹彻底爆炸。

  这一次,他把她骗得团团转。

  这一次,他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梁风久久地、久久地被他抱在怀里。

  眼前的世界似在震荡、毁灭和坍塌。

  可他做错了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只不过是做了她对他做的事情罢了。

  艰难地再聚起一缕气息。

  梁风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太蠢了。你说的话、做的事,我总是分不清真假的。”

  她身子说着就要无力地滑下去。

  沈颐洲却更紧地抱住了她。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骗过你。”他说。

  梁风目光轻颤地看过去。

  他漆黑的双眸无声地看向她。

  梁风想起很久之前一个初冬的早上,他们一起靠在客厅的窗边,共抽同一支烟。

  她曾经短暂地窥视过片刻“真实”的他,然后迷雾重新将她笼罩。

  而此刻,她再次看向沈颐洲。

  像是那天早上,她曾经看见过的“真实的”沈颐洲。

  他们共同靠在初冬的窗边,外面下了密密的雪。

  天地之间安安静静,他把她抱在怀里。

  对她说:

  “最后一个谎言,是我那天说,我想过你。”

  “梁风,我不止想过你。”

  作者有话说:

  嘿嘿,有没有人颧骨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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