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今晚加班了, 打这通电话本身也是想问戚白腿回复得怎么样,但她担心太晚戚白已经休息,便给江鉴之打电话。

  没想到还是小白接的电话。

  瞧着镜头中的戚白, 这床这背景, 明显就是她家那不解风情的木讷儿子的卧室。

  过来人江母嘴角疯狂上扬。

  作为长辈, 晚辈的这些事不好点破,江母只当没瞧见戚白脖子上印记, 问他腿的伤势。

  关心嘱咐几句,临挂断电话之前,江母忽然开口:

  “小白你现在和鉴之在一起?”

  话锋转得太快, 戚白没设防‘嗯’了一声, 等应完后才意识到问题, 眼里的不自在一闪而过, 热意悄无声息蔓延至两只耳朵。

  好在江母也没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很快结束通话。

  戚白松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冲浴室方向喊了江鉴之一声。

  手上戴着清洁专用橡胶手套的江教授出现了半个侧身看床上的戚白, 另一只手还拿着刷子。

  江教授:“怎么了?”

  戚白冲他扬了扬手机:

  “阿姨刚才打视频来,我以为是我的手机,不小心接了。”

  江鉴之并不介意, 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戚白摇头说没什么大事,说完后顿了顿:“不过阿姨应该知道我们住一起了。”

  江母江父是开明, 但能教出江教授这种清正板肃的老古板,戚白不确定两位长辈对婚前同居这事的态度。

  江教授:“知道也没事。”

  江鉴之以前没想过恋爱,对于婚前性行为及同居之类的问题, 都是事不关己的淡漠态度。

  在遇见戚白之后, 江教授坚守的底线也往后挪了挪,最后选择遵循本心。

  江鉴之神色平静嗓音淡淡, 无形中安抚了心中有些忐忑的戚白。

  “那就行。”

  江教授转身继续去清洗浴室,戚白看着都替他累:

  “已经够干净了,你不累吗?”

  怎么说江教授也是他们家的主要劳动力,方才折腾那一阵,还没完事戚白已经站不住了,全靠江鉴之支撑。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哪里来的精力,搞完他还有力气搞卫生。

  别人是事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他家这个是事后大扫除,宛如被体罚。

  眼里容不下一丝灰尘的江鉴之让戚白先休息:“很快就好。”

  尽管江教授此时手里拿着的清洁刷子,也丝毫不影响他高不可攀清冷气质。

  戚白对这样的江教授毫无抵抗力,由着他去了。

  于此同时另一边,江母挂完视频后也在喊老公。

  江父端着一碗清汤面从厨房出来,放在劳累一天刚下班的老婆面前,随口问:“怎么了?”

  江母摸了下碗沿觉得烫:“鉴之和小白住一起了。”

  江父听后开口道:“小白腿受伤了不方便,住一起也有个照应,挺好的。”

  江母看他:“两人睡一起。”

  “睡一起也……嗯?”赞同的话说到一半,江父的声调陡然一转:“睡一起了?”

  诧异的江父看江母,后者的表情告诉他,是他想象中的那个睡一起。

  江父:“……”

  江父不由地皱眉:“两人才在一起多久,小白腿还伤着呢,你儿子怎么趁火打劫?”

  江母也认为自家儿子趁火打劫的行为不妥,但她跟着江父的话算了算时间:

  “满打满算,两人在一起不超过四个月。”

  江父眉头皱起:“小白妈妈去世的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这才多久。”

  两人沉默,对视一眼后,江母先笑出声,用手肘捣了捣江父:

  “两小孩儿是不是以为瞒得天衣无缝,我们没看出他们那点小把戏?”

  江父:“……的确瞒得挺好,至少我们刚开始都相信了。”

  江母笑得更大声了:“但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早知道两人假冒情侣了。”

  江父耿直开口:“也不是很早。”

  在去年过年前,江父江母对戚白和江鉴之的关系深信不疑,可后来江鉴之接戚白来别栀市过年,江母无意听到看了戚白和江鉴之说假装恋人的事。

  不是江母故意听墙角,那天出门时他们两人先走,走出门时江母才发现忘了带东西,返回家取时,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在外听见戚白和江鉴之站在玄关处的谈话。

  当时的江母满心震惊,东西也不拿了,又悄无声息离开。

  事后江母和江父分析一通,决定暂时按兵不动,不戳破两小孩儿的小把戏。

  就算知道就戚白是假的儿媳妇,江母和江父对他的态度也一切如常,没叫两人察觉出什么问题。

  后来白桑去世,江母敏锐地注意到戚白和江鉴之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随后没过多久,两人就真的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里,江母不免得意,对江父说:

  “我说吧,两人迟早要在一起。”

  江父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江母不答反问:“我们什么时候催婚让鉴之去相亲了。”

  知道自家儿子无心于此,江母江父虽然着急担心江鉴之会跟实验室过一辈子,但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勉强过他。

  江母:“这种烂借口都能想出来,要说你儿子对小白没别的心思,谁信啊。”

  江母哼了一声:“还连夜从别栀市去夏城接人,你看他对小郁小林有这么上心吗?小郁和小林可是他从小长大的发小。”

  儿子有这方面的心思,知道自家儿子品性不会乱来,江母江父便没拆亲儿子的台。

  一听了江母的话,江父想了想:

  “……照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从一开始鉴之就对小白有点意思呢?”

  毕竟路见不平送手帕、还充当小白假男友帮忙甩追求者……

  这种乐于助人的热心事,也不像是他们那性情淡漠疏离的儿子能做出来的事。

  江母毫不犹豫答:“就算一见钟情很正常,你看看咱小白那长相,多漂亮好看,外面追求者一长串,咱儿子属于占了大便宜。”

  想了想小白那张脸,江父认为老婆这话很有说服力。

  不管以前怎么样,两人现在真的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不过……

  江母严肃两分:“扯远了,小白腿还打着石膏,鉴之还欺负人家……不合适。”

  江父同样觉得不恰当:“小白就是脾气太软,年纪又比儿子小三四岁,不知道怎么拒绝。”

  江母深以为然点头。

  悦澜府,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玩手机、平时一个打四个轻轻松松、脾气太软的戚白,和任劳任怨挽着袖口清理浴室、趁戚白腿骨折趁火打劫的江教授,前后脚打了个喷嚏。

  戚白揉了揉鼻子,嘀咕:

  “谁骂我?”

  听见浴室传来的喷嚏声,戚白问:“刚才我们洗的不是热水吗?”

  难道是谁感冒了还一个传染俩?

  戚白确认自己没感冒,等江鉴之过来就去摸他额头,最后放心点头:

  “很好,都没感冒,看来热水对身体好是真的,以后可以多来几次。”

  江教授:“……?”

  江教授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多来几次’指的是什么,让戚白别玩手机了。

  戚白正在做游戏的日常任务,听了这话顺口回:

  “大晚上的不玩游戏玩男朋友吗?”

  男朋友:“?”

  江教授陷入了沉默,戚白余光见了他的表情,心里笑出了声,面上一本正经拍脑门:

  “哦我忘了,今晚已经玩过男朋友了。”

  江教授:“……”

  戚白表示完全不痛,还笑着说他跟小学生一样幼稚。

  戚白无情嘲笑:“我们初中都不用扯辫子来表达自己喜欢了。”

  江鉴之垂眼看他,不动声色问:“那你初中怎么表达自己的喜欢?”

  戚白想也不想答:“不知道,我又不喜欢小姑娘。”

  江鉴之:“有喜欢的男孩子?”

  理论大师回过味来,知道江教授这是在给他挖坑呢,黑亮的眼珠一转,点头:

  “有啊。”

  江鉴之:“……谁?”

  戚白扭脸:“说了你也不认识。”

  江鉴之:“他不喜欢你?”

  听着江教授语气里的意外,戚白忍笑瞎编:“他嫌我矮,喜欢隔壁班身高一米六三的大高个儿。”

  江鉴之:“?”

  江教授想确认一下‘一米六三的大高个’是真的假的,对上戚白蔫坏的表情后,后知后觉对方在说笑。

  江教授:“……那他现在一定很后悔。”

  戚白一脸正色答:“这不是便宜你了。”

  江鉴之唇角往上抬了抬。

  尽管两人该做的都做了,江教授性格使然还是很少笑,因此戚白现在看着他笑都觉得稀罕,用手指去戳他嘴角:

  “江教授,你以后要多笑笑,整天板着脸,你学生都害怕你。”

  显然,江教授无所谓学生害不害怕自己。

  戚白扯了扯他脸颊,不等江鉴之回答,忽然又变了态度:

  “算了,你不笑就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你了,你要是经常笑,你那些学生不得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忘了听课?”

  觊觎自家男朋友人的太多,戚白十分有危机意识。

  江教授:“……”

  江教授虽然不擅于感情之事,但也有最基本的求生欲:“没有很多人喜欢我。”

  江教授二十七年来洁身自好,就为戚白破了一回例,就一头栽在了理论大师手里。

  戚白‘啧’了一声:

  “那是因为你看着太过高冷,那些人在你面前跟鹌鹑似的,其实背地里给你的情书都写了三万字了。”

  他可没忘记论坛那一堆叫老公男神的!

  想到这里,戚白又看江鉴之:

  “你说你,没事长这么招蜂引蝶做什么?”

  江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男朋友太受欢迎怎么办?

  惨遭玩弄江教授:???

  江父江母:没想到吧?我们什么都知道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