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吗?”挽笙从衣袖里拿出昨夜买的糕点,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递给阳春,“喏。”

    阳春接了糕点,继续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凭着女公子的家世样貌,想要什么样的郎君没有。奴婢只是觉得,女公子毕竟到了议亲的年岁,本就…唔……”

    挽笙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将一块梨花糕塞进阳春的嘴里,“行啦,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言。”

    “咳咳。”阳春将糕点咽下喉咙,差点没被噎死,顺了顺胸口,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挽笙,果真不开口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

    午间的骄阳早已升上云层,炙热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倾洒下来,落到凤阳城的各个角落。

    “阳春,你说,阿父为何还不唤人叫我起来啊,”挽笙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是否是已经忘了我啊。”

    “女公子,奴婢…不知。”

    “唉,也不知今日吴婆婆又做了些什么好吃的。”挽笙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饿了。

    “女公子,您别说了,奴婢都要被您说饿了。”

    “那不如…我们偷偷去厨房拿点吃的,反正阿父又没派人守着我,理应不会发现的。。”

    “女公子,还是算了吧,若是家主发现了,只怕又要多跪几个时辰。”阳春连忙出言制止,她可没那个胆子。

    挽笙刚想继续诱惑阳春答应,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便见一位女子走近她们。

    女子上着青绿色的翠烟衫,下搭散花绿草水雾百褶裙,肩披绿色薄烟纱。

    面若桃花,肤若凝脂,气如幽兰。特别是清丽面容上,右眼角的一颗泪痣,显得其楚楚动人。

    她含笑走来,步伐轻缓,微启唇:“媆媆。”

    看到君瑶,挽笙也很是开心,唤道:“阿姊!”

    阳春见君瑶来,轻轻俯身行礼。

    君瑶对阳春笑了笑,又走进了些,蹲下身子,她身后的幽兰也随即放下手里的托盘,才对挽笙福了福身。

    君瑶的嘴角永远都微微上扬着,她一边将托盘里的番茄丸子汤盛入玉碗里,一边缓缓开口:“可是又背着阿父偷溜出去了。”

    “阿姊,昨日是花灯节,阿母一直闭门不出,阿父又忙于政事,怎么还不许我自己出街了。”挽笙嘟了嘟嘴,有些不满,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碗番茄丸子汤。

    “媆媆,你也到了议亲的年岁,不要再如此任性了。”君瑶笑着把碗递给挽笙,刮了刮挽笙的鼻尖,“小馋猫,快吃吧。”

    “阿姊待我最好了。”挽笙接过碗,便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

    “幽兰,给阳春姑娘也盛一碗吧。”君瑶吩咐道。

    “是,女公子。”

    “多谢二娘子。”阳春连忙道谢。

    “不必多礼。”君瑶笑着回应。

    君瑶一直在一旁看着挽笙吃完,时不时与挽笙说几句话,笑着摸摸挽笙的头。

    正当幽兰收拾碗筷时,周管家来了梨园。

    见院子里这副情景,也已经见怪不怪,只笑了笑,唤到:“二娘子,三娘子。”

    周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因为女君一直闭门不出,府内大小事宜都是由他掌管。

    多年来,也一直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平日阿父也对其很是敬重。

    君瑶点头,淡淡回礼:“周管家。”

    倒是挽笙见了他,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因为跪得久,腿脚发麻,险些站不稳,君瑶赶紧扶了她一把。

    挽笙对君瑶笑了一下,然后便道:“老周,阿父可是想起我了?”

    对于挽笙的称呼,周远山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笑着回道:“是,家主让我带你去书房一趟。”

    挽笙微微蹲下身捶了捶自己酸痛的小腿,问:“啊?去书房做什么?”

    “过几日是家主的生辰,想来是有事与三娘子说吧。”周管家回道。

    “…那我岂不是又要与那帮纨绔子弟见面了,”回想起前几年阿父寿辰,她那些不愉快的经历,挽笙只觉得头大:“老周,不如这次叫阿姊招待那些家伙吧,我不适合啊。”

    闻言,周管家看了君瑶一眼,恭敬的笑笑:“那些公子多少与三娘子你熟络些。再者,二娘子喜静,怎么能劳烦二娘子呢。”

    君瑶闻言,怔了怔,她知道,周管家不明说,是给她面子。

    碧绿轻纱下的手捏紧了些,君瑶对周管家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快步离开了。

    幽兰也赶紧低头跟上。

    留下脸色也不大好的周管家和有些不明所以的挽笙。

    “老周,阿姊这是怎么了?”

    “这…三娘子年纪小,不懂,但下次莫要再当着二娘子的面提这些事了。”

    “为何?阿姊也讨厌那些无趣的公子吗?”挽笙不解。

    周管家也不便多言,只道:“嫡庶有别,三娘子日后便明白了,先去书房吧。别让家主久等了。”

    嫡庶有别……

    挽笙后知后觉,怪不得阿姊那样懂事,每每有宫宴或其它大些的场面,阿父总不带上阿姊。

    从前她不在意,因为平日在府内,她觉得阿姊与她是一般无二的。不过阿姊不如她那样调皮,爱闯祸罢了。

    如今想来,也不过是从前自己不大注意,才未发现这明显的区别。

    只怕方才的话会伤了阿姊的心。

    “女公子?”阳春见挽笙发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回神,挽笙看了一眼周管家,点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