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后知后觉, 大概裴枭白是没曾想过告诉他有关这封粉红色情书的事情,也许裴枭白那时就知道他不会打开它。

  与其说是热烈而张扬, 宣告心意的表白语, 不如说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和触碰,既想他看到,又害怕被回绝, 所以才会紧张到脸僵, 紧张到顾不得语气,紧张到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质问。

  裴枭白知道自己手中握着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也知道按照姜予的性子来说,失败就意味着结束。

  “裴枭白先生,恕我冒昧,有个问题我疑惑很久了, 相信很多其他观众也心有不解。”

  “听说在您刚入圈内进行影视定位时, 曾经有过一次天大的机缘。但在大制作电视剧男主剧和当时并不热门的悬疑警匪电影片中,您选择了后者。”

  “而那部电视剧的确爆红一时,男女主演从无人知晓的十八线一跃成为了粉丝千万的当红一线新星,而您, 您在影片只演了一个出场不到五分钟的配角,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

  “我想问, 这是因为您当时的团队能力不足选本失误, 还是另有原因呢?是不是传言中所说,您觉得电视剧后期转型大屏幕困难?”

  “——还是因为,那部电视剧是以感情戏为卖点?”

  姜予开始看裴枭白的各种人物采访。

  从无人问津到年少封神。

  彼时裴枭白正拿到了第一个影帝奖杯,二十出头的青年打破了影史记录。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Alpha影帝一时风头无量, 光环夺目, 众人皆想从他的身上挖到一点话题, 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

  主持人的问题很不客气, 笑盈盈的脸却吐出了字字尖锐的问题。

  屏幕中的裴枭白斜靠在玻璃制的座椅上,双腿交叠伸长,一双漂亮的黑耀双眸疲倦地半垂着,没有上妆,似乎精力不佳,但也看得出是尽全力提起了所剩无几的精神来回复对方。

  “我的团队没有失误。”

  只听裴枭白淡声回答道:“那是我个人的选择,而我的团队尊重了我的选择。”

  团队?

  其实是指乔森吧?

  姜予几乎可以想象出乔森捶胸顿足,眼泪汪汪地痛斥裴枭白“没眼光,不懂得珍惜机会”,然后背地里又抹着眼泪回绝电视剧邀请的模样。

  “关于个人定位的问题,我从来都是一个答案。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并不分高低,也不存在能不能平稳转型的顾虑。”

  “只要是好本子好角色,哪怕只是一个上场即死的小兵,只要这个角色是有我所认可的价值的,我都愿意接。”

  “至于我不接的原因非常简单,一是本子不够好或者时间档期冲撞,二就是你所说的,它有感情戏。”

  裴枭白坦然道:“那让我失去了很多机会。”

  早年裴枭白因出众的外形条件和珍贵稀少的Alpha身份备受电视剧尤其是偶像剧方的喜爱,市场空缺沉寂已久,只需一点推波助澜,便可燃起一把火。

  主持人没想到裴枭白会如此爽快地承认了这个缘由,态度毫不遮掩,一双眼也毫无波动,仿佛他口中所说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回答。

  “可你是个演员。”

  主持人忍不住皱眉,提高声调反驳道:“演员的职业素养要求他们必须融进每一个角色里。如果你想要筛选角色,那么导演同时也在筛选你。”

  裴枭白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这是在断自己的路。

  “是的。”

  裴枭白的声调依然平淡,点了点头,“我从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抛开演员这个角色,我只是我自己,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演员裴枭白的确可以做很多事,但普通人裴枭白却做不到。”

  “比如说呢?”

  主持人紧跟上裴枭白的话,提高了音调,有意无意地询问裴枭白,“没有办法与陌生合作搭档建立情感关系?”

  这个问题应该是没有提前出现在台本上的,姜予明显看到了裴枭白面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和迟疑。

  可是裴枭白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肌肤闪着蜜色光泽,身型修长的男人尚未拥有几年后的沉稳和波澜不惊,他的指尖摸索着西装袖口,沉默了许久,才对主持人扬起下颌,轻声说,“……不止陌生合作搭档。”

  ——他没有办法与任何人建立情感关系,哪怕是在演戏也不可以。

  “我不知道什么是双向的爱。”

  他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喜欢。”

  因为他没有得到过双向的爱。

  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喜欢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喜欢。

  所以演不了感情戏,也不愿意去演感情戏。

  裴枭白的表情极其平淡,长睫在充足的灯光下洒落一小片阴影,乌云遮月,下了一场无声的暴雨。

  那场访谈结束的很是匆忙,主持人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还在为自己没有挖到更多独家消息而遗憾。

  他们心想,这圈内或漂亮飒气或乖巧灵秀的Omega那么多,裴枭白先生迟早会遇见一个心动的对象,然后坠入凡世间,吃吃爱情的苦头。

  可直到裴枭白捧回了第二座影帝奖杯,第三座影帝奖杯,他依然走着当年选择的坚定不移的演艺线路,如泥泞黑池中的白生生脆藕,是高不可攀的皎月,是永不弯颈的天鹅。

  但他也成长了。

  他不会再傻乎乎地说“我不知道怎么爱人”,而是在主持人拐弯抹角地挖坑中冷冷蹙眉,抿紧双唇,避而不答,实在避不过去了,才轻描淡写一句“私人事情,无可奉告。”

  姜予在看裴枭白在C市跑《莫里安的死局》的公映路透和采访。

  裴枭白难得露出一点笑意,眸光柔和,望着镜头时甚至紧张地舔了舔唇,语调生涩地说:“这部作品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因为它为我带回了一个无比珍贵的礼物。”

  媒体们观众们皆喜气洋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影迷们也自动脑补了两句话代指的意思。

  想着凭借这部作品,裴枭白今年的奖项应该也稳了,不仅知名度上升,也开始向国际大制作转型,算得上名利双收,当然意义非凡,当然是无比珍贵的礼物。

  姜予却怔怔地呆坐在地毯上,生怕自己的呼吸声惊扰了屏幕中的人。

  他知道裴枭白的话中含义是什么。

  珍贵的礼物不是名誉财富,也不是流传百世的作品,他才是那个珍贵的礼物,他是裴枭白等待已久的心悦之人。

  因此放弃了庆功宴,只为了他一句“早点归来”,归心似箭,颈上缠绕着起球的黑线绒围巾,赶了最后一班航班回A市,在深夜瑟瑟寒风中敲响了他的房门。

  也因此被黑粉和水军抓到了攻击的源头,被说耍大牌,不尊重工作人员的劳动成果,被说高高在上心硬心冷,不顾普通人疾苦。

  裴枭白的八年实在太久。

  姜予没有办法仅在短时间内便掀开全部的秘密。

  他翻到了粉丝上传的直播视频,是在联赛第一轮淘汰赛开始前和裴枭白的两人直播。

  姜予能看到视频中裴枭白字正腔圆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而不是顺着吃瓜网友们的话问他喜欢什么样的Omega。

  裴枭白会在他的身旁,无惧他人所想,淡声坚定道:“不喜欢Omega”,也会在听到他胡诌的择偶条件时皱眉露出一副或气愤或犹豫的思索之态,暗中撑着下颌唉声叹气。

  “嗤——”

  姜予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音调带着哭腔,“……笨蛋,心眼真多。”

  裴枭白会在他直播时不经意地晃晃悠悠从背后走过,然而他便会在满屏观众们的要求下将裴枭白拉至身边坐下。

  裴枭白喂他的甜橙剥了皮,草莓屁。股拔了叶子,视线也总是晃着晃着凝在他的身上,偶尔会挑着眼尾露出一个极薄极浅的笑,亲昵地替他压下翘起来的卷毛发梢。

  姜予在这个瞬间想起了冰原的夜景。

  厚切的冰层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常年坚实的冻土层长不出任何植物,唯有天上月,空中星在沉沉雾雾的墨黑色夜空中指引着归途的方向。

  万籁俱静,偶尔会传来冰原特有凶兽的嘶吼和风唳,姜予在外骨骼机甲严密的包裹中仰头,如归故乡,如置暖怀。

  就像不言不语,寂静无声中,裴枭白在爱他。

  姜予只觉得耳骨旁突然传来了一声“咔——”的细微碎裂声,犹如置身于狂风暴雨席卷之中,呼吸也被像被半截掐断了一般,骤然断裂。

  一点一点的,炽热的暖流温度极速攀升,在躯体中缓缓流淌。

  没有撕裂一般的痛苦。

  也不是以往灼伤的疼痛和无法言喻的窒息。

  而是更为久远的,熟悉的情。潮,是他已经消失了一年多的易感期。

  无法正常从生理功能完备的腺体中释放的信息素极速逆转,没有强行突破异变的腺体而对身体造成剧烈损伤。

  它似乎在某种不知名的想象中,在某种未言明的暗示和引诱下,汩汩地融入血液里,四处乱窜,寻找着一个突破口。

  身体释放的危险信号……

  姜予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求助的信号,只能在思绪陷入模糊之前,忆起谢昭和宋菲菲曾对他说过的话。

  “当无法正常释放的信息素逆流在血液中的浓度达到一定限度时,信息素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可是明明九天前他曾去医院做过最新的检查,那时异变腺体在体内释放融合的信息素浓度控制的很好……

  他也在按时吃药,适当做训练,甚至予总觉得最近他的体能力量似乎恢复了一点,握拳时也有了点力气。

  为什么它突然被催化了?!

  到底是什么因素刺激催化了它?

  姜予已经什么都感知不到了,他半眯着一双被蒸蒸情。热烧的蒙上一层水雾的眼,浅茶色琉璃瞳孔映出他向下探的指节。

  他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必须找到一个释。放信息素的方法,但普通的纾。解方式根本毫无用处,只能将这把火烧的越来越旺。

  他尝到了浅淡的白玉兰花香的甜味,从唾液中。

  之前从没有这种现象。

  谢昭和宋菲菲也没有说过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姜予鼻尖挪动着嗅了嗅。

  易感期的Alpha嗅觉功能被无限的放大。

  他嗅到了一股极为吸引人的气味,隐隐约约的,忽近忽远。

  这股气味令他在沸腾无法呼吸的窒息中感到一阵清凉爽快,像沙漠中的一杯水,火场中的一块冰,令姜予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缓缓朝那个方向伸出了手。

  *

  冬日的夜幕更冷了。

  唯有蜂蜜甜香的热腾腾炒栗子冒着热气。

  裴枭白踩着夜色急匆匆地回家,一路上赶得急,总是心不在焉在想,姜予到底有没有听他的话记得好好吃三餐。

  姜予会不会背着他偷偷出去涮火锅,或者是在冰箱里那块蛋糕还冰凉凉的时候就把它偷吃掉……

  就算他再三强调重复好几遍,但姜予总是抵挡不了这些甜品的诱惑,每次都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想到这里,裴枭白无奈极了,只能将刚出锅的栗子包在衣服里侧。

  因为有所记挂,他很快回了小区,可刚刚踏出电梯,往前走了几步,他的眉头便紧紧拧了起来。

  甚至还未进家,铺天盖地波动流淌的白玉兰花香信息素在他的精神力包裹范围内四处冲撞,远远地超出了之前感应的距离。

  怎么回事?

  裴枭白心中不安,管不了那么多,又觉得事情不妙,一边摸出手机拨通了谢昭的电话,一边哗啦啦捏着钥匙串打开了家门。

  在没了墙壁和家门的阻挡后,那股甜蜜黏。腻的花香信息素味愈加浓烈,像是拼命缠。绕的菟丝草一般缠在他的丝缕精神力上,卖力地扭曲勾。引。

  “喂?”

  电话接通了。

  耳边谢昭似乎是刚下班回家,懒洋洋地问他打来电话有什么事?有事快说,没事别打来打扰他休息。

  谢昭语气重重地落下,提前堵死了某种可能性,直言姜予那边他是不可能帮忙追人的,想都别想。

  然而裴枭白唇边即将脱口而出的求助语却在看到屋内景象中卡壳了。

  室内只亮了一盏小灯,纸箱子们四处大开散落在地面上,他的视线集中在沙发处,一团蜷缩的人影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面色潮红的姜予怀中抱着一件里衣,像是盘踞在金山银山珠宝堆上的恶龙,固执地圈守着自己的宝物。

  姜予甚至深深地埋首,尖牙咬在里衣的领口处,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一双亮的惊人的双眸迅速朝着声响处望了过来,如同未开化的兽,幽幽地闪烁着光芒。

  “喂?喂?”

  “有事吗?喂,不说话我就挂了。”

  谢昭不耐烦了,听裴枭白久久不出声,皱着眉咂舌,猜想该不会是裴枭白不小心压到手机才失误打给他了。

  他又等了几秒,还是没有回应,正欲挂掉电话时,便听电话的另一端发出一声剧烈的“啪嗒”声,好像是手机掉在地上了。

  反常的举动引起了谢昭的注意。

  “喂?喂!”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到底怎么了?裴枭白,说话!”

  裴枭白说不了话。

  他在看到姜予异常表现的瞬间下意识地朝着沙发处三步并两步迈了过去,刚蹲下一半便被抱着里衣的姜予撞了上来,撞掉了手机。

  姜予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小动物一样将嘴里叼着的里衣咬穿了。

  咬的是他前两天刚换下的贴身衣物,里衣上无可避免地沾染着他的黑朗姆酒信息素气味。

  裴枭白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的唇张了合,合了张,意识到姜予的这次异常似乎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不是因为病症而引发的痛苦。

  ——而是每个Alpha最为熟悉的易感期。

  可姜予的易感期不是……?

  早就停了吗?

  裴枭白在完全将他的精神力包裹起来的白玉兰花信息素中忘了东西南北,稀里糊涂寻不到一个答案,却见眼前人松开了尖齿,被咬着的里衣掉到了他的膝上。

  一双雾蒙蒙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歪着头朝前闻了闻,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甜笑。

  姜予两颊的小梨涡浅浅圆圆,鼻尖也已经凑到了他的颈边,湿热的呼吸喷出,激的裴枭白起了一身的小疙瘩。

  “好香啊。”姜予的咬字很慢。

  他似乎不知道眼前人是谁,泄出一点怯意,但眼前人身上散发的气味太好闻了,他便小心翼翼地露出渴望的眼神。

  姜予结结巴巴地说完话,咽了咽口水,再次闭着眼嗅了嗅,终于像确定了什么,倾身凑过去,在裴枭白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一声响亮的“啵——”

  掉落在地上,刚刚还在持续不断发出“喂喂喂”声响的电话中传来的声音突然滞住了,三秒后,“嘟嘟嘟”,通话被对方挂断了。

  裴枭白最后一点担忧也彻底消散了。

  他条件反射地截住了姜予想要后退的身子,声音低沉而嘶哑,逼问眼前人要一个答案,“我是谁?”

  可是裴枭白不让他咬,伸出指尖抵在姜予的额头上,然后低头在他的唇边碰了一下。

  甜的。

  白玉兰花香的甜味。

  怎么回事?

  裴枭白的呼吸愈加急促,按着姜予的手却渐渐开始失力。

  好像自从他们第一次接吻起,姜予的信息素就开始产生了波动,其中若是他的信息素也溢出了,便会形成一种更为奇妙的吸引力。

  他的信息素在不自觉的引诱姜予重新爆发情。潮。

  是因为信息素吗?

  裴枭白莫名产生了一点心酸的失望,仅仅是因为……信息素吗?

  “我是谁?”他低声询问姜予,非要姜予回答他,“姜予,我是谁?”

  裴枭白耐心地等待着姜予的回复。

  姜予却憋不住了。

  那股令他清凉的气味就在眼前烦人地晃荡,他本来就咬着里衣忍了很久,正是难受的时候。

  他勾着裴枭白亲吻,舌尖缠进去,源源不断的白玉兰花信息素飘洒蔓延,甜香馥郁。

  姜予嗅到了黑朗姆酒信息素的气味。

  “哥哥。”

  他含糊低声,使劲地握着裴枭白的手腕,顺着唇往下吻,极小声地喊,“裴哥哥,亲我。”

  逆流封锁的信息素终于找到了挥。发的途径。

  从唾。液中,眼泪里,汗珠上……

  裴枭白尝到的一切都是甜的,是白玉兰花香的甜味。

  白玉兰花香和黑朗姆酒气味交杂,而在中,突然冒出了软糯栗子的蜂蜜甜味,抵在姜予和裴枭白胸前的衣着空隙中,很膈,塑料袋发出哗哗的声响。

  装着蜂蜜板栗的塑料袋子被姜予掏了出来。

  他的眼前视野果真还是雾蒙蒙的,像是波纹荡漾的水,袋子就在眼前却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只能继续凑过去用鼻尖嗅,嗅出了栗子的味道。

  斯文俊秀的精致Alpha露着两个犬齿满是甜意地笑了。

  他捏着圆滚滚的栗子凑到黑发潮湿黏在额角的蜜皮Alpha耳边,依然还是黏黏糊糊的,面上却突然露出了与甜意截然不同的侵。略攻击性。

  原始的兽类本能。

  他猛地咬在裴枭白颈后腺体上。

  大量无法外溢的玉兰花信息素瞬间沿着被尖齿咬开的通道注。射到另一个Alpha的腺体中。

  清甜白玉兰花香信息素与浓烈微醺黑朗姆酒信息素鲜明对立又奇迹般地融合。

  在彻底地压制对方的信息素气味后,姜予轻轻啄·吻着裴枭白的腺体。

  他的指间捏碎了栗子坚硬的外壳和柔软的里肉,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犬齿,将指腹上残留的栗子肉吃到嘴里,甜腻软糯的栗子,含糊不清地拉长尾音,好似请求解答疑惑一样询问裴枭白。

  “栗子好甜。”

  “哥哥想吃栗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