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晓倒没感觉。
活了大半辈子，没什么能让她害羞的了。
她只不过是不想声张。
“对了，还有个忙需要张爷爷忙我，你可知道他会不会开拖拉机？”
“会的。”
“那你让爷爷今晚天黑以后，在村口等我。”
张承澈接过袋子和衣服，深深点头。
最后看了眼原晓，转身跑开！看書喇
回到教室，他转上了匆匆忙忙往外跑的原啼！
“诶呦！你个穷鬼不看路的吗？”原啼心情正不好，可撞上了个出气筒。
按照往常，张承澈不爱说话，每天低头做题的形象，让他在班里存在感不强。
虽然长得好看，但穿得破旧朴素，在县城孩子们中间，显得更加贫困。
而且小天才提前上学，比同学们整整小两三岁，还是被老师们护着的心头宝。
没什么同学愿意和他玩。
原啼虽然也是乡下孩子，但原老大是在煤矿的工人，每月工资能有七八十，除了上交原老太一部分，其他都做小家用。
原大姐和原二姐便被宠得，出手一向大方。
原啼在县城孩子中间，也是受欢迎的那一派。
自然瞧不上张承澈。
原啼喋喋不休地埋怨谩骂：“你知道我这鞋子多少钱吗？我这衣服可是刚买的！穿得那么脏，不知道看路吗？我衣服挂丝了，你赔得起吗！”
本以为张承澈会默默忍了，不跟她计较。
没想到男孩竟浅浅皱眉，双眸不怒而威，周身气势吓得原啼立马住嘴。
“原啼，你该有些自知之明。”
竟一口叫出原啼本命。
“！”原啼惊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还没来得及逼问张承澈，便余光扫到校园里，原晓正跟钱校长有说有笑！
再想起刚刚自己写的卷子，恐怕要露馅！
这还得了！
原啼连忙收拾东西，顾不上张承澈，风风火火就往外跑。
忽略了背后原晓目光扫到她时，了然的意味。
教室里的同学则在惊呼：“哇，张承澈，你这身衣服也太好看了吧！”
张承澈摸了摸柔顺的布料，不再给他们看，默默装进了背包里，也快步往外走。
原啼提前原晓一步到了原家！
“妈！出大事了！露馅了！”
原大婶子正在屋里缝衣服呢，被她吓一跳。
“什么事儿啊，你慢慢说。”
原啼气都喘不匀，连忙将今天的事和原大婶子说了。
“看来这原晓是不能留了。”原大婶子本还看热闹。
等着看原晓怎么一周凑出200块和400斤粮票，哪想到这丫头竟然找到原县高中去了。
“行了，这事儿交给妈吧，这学你一定得上！”
原大婶子这么坚决，还是因为原啼进厂的事。
原老大在的煤矿厂，最近提高了标准，说是以后职工子女要顶父母的工作，学历必须在高中以上。
原大姐年纪到了，也快嫁人了。
谈的对象是县城人，在供销社工作。
说是以后能给她安排进供销社。
那原老大的工作，以后就是原啼的。
这样一来，原啼必须高中毕业才行。
但原啼的成绩原大婶子是知道，根本考不上高中。
母女俩才耍了个心眼，顶了原晓的学籍。
这事儿，原母自然也是知道的。
“妹妹，这事儿你可得帮嫂子，你也知道咱家的情况。我家男人一年到晚窝在矿里，就是为了这个家付出。你没看，每年他拉回一大车的煤渣灰，都够家里烧一年的。这么好的美差，以后要是没了，那不可惜吗？”
原大婶子半劝半威胁：“再说了，当初这事儿也是和妹子你商量过的。就连买学籍的二十块钱，我都是亲手揣进你的兜里的。”
原母一听，这怕不是要自己把钱吐出来的意思！
那哪行！
“这事儿好商量，嫂子你别急！”
原大婶子一皱眉：“我能不急吗？今天晓晓那丫头，就这么直接找到原县高中去了，给原啼没脸是小事，万一耽误了孩子学业，那可是大事！要是这事儿爆出来，咱们谁脸上都不光彩。”
原母是个没文化的，事儿扯得这么大，她只能诺诺点头：“是是。”
原大婶子急了：“妹子，你别光点头，这事儿怎么办，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嫂子，你看这事儿你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那行，我看啊，晓丫头等未婚夫那事儿不靠谱，不如今天你就去找赵老头，让他明天就来接晓晓吧。”
“可赵老头只给100块和100斤粮票……”
原母还想再等等，万一原晓没撒谎，那可是翻倍的钱啊。
“妹子！”原大婶子急了，“你可别被原晓骗了，真有人能拿出200块和400斤粮票的彩礼，能早不来晚不来，非得一周再来吗？”
“肯定是她骗你的。别怪嫂子没提醒你，万一到时候原晓把啼啼的学历搅和了，我不光要要回20块，还要你们家赔偿的！”
“现在把她嫁出去，你能留下20块，还能赚100块和100斤粮票。这些麟儿那孩子可等着用呢。”
想起儿子，原母犹豫了。
“这……”原母咬咬牙应了，“成，那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找赵老头！”
原大婶子亲自目送她出门，这才满意地去厨房忙活一家人的晚饭。
男人们都在外面农忙，原老太在自己屋里躺着。
都得等到晚饭时才会聚到一起。
原大婶子格外期待，原晓听到嫁人消息时，希望破灭的模样。
不能怪她心狠，谁让原晓挡着自家孩子的路了呢。
谁知道，这一等，直到晚饭都没等到原晓回家。
饭桌上，原大婶子魂不守舍，原老太点她：“好好吃饭。”
“诶，妈，你说晓晓咋还不回来？”
原老太自从上次被气倒了，再也不理原晓的事了。
一来身体生气受不住。
二来原晓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了，那就是别家人。
原老太可不管她是死是活了。
“管她干嘛，吃你的。”
听到原老太的训斥，原大婶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埋头吃饭。
这个年代，除非长辈真脑子迷糊管不了家事了，那就还是一家之长。
说的话还是有约束力的。
毕竟孝字当头。
原老大则和原老二聊起农忙的事。
“田里怎么样，来得及吗？”
“看着难。这旱得太严重，明天如果收不完，庄稼恐怕都要干死在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