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琅觉察到墨渊脸色忽地一下变得惨白,不由奇怪地问道∶"师弟,你怎么了?"墨渊双手紧握成拳,感受着胸口那如同将他撕碎的疼,语气冷淡。"师兄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段琅∶"……."我可真是信你的个鬼。

  他恨恨地翻了个白眼,干脆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开始吃饭。

  这边的海水没有经过污染,水质清澈,岸边的细沙也很干净,微风吹过,带着海水独有咸味,光是坐着,就有一种享受的感觉。

  段琅感受着海风拂面,很快就把刚刚的不爽抛到脑后,开始认真地吃饭。他注意到墨渊吃的不多,却没有多想,只当他不喜欢吃这家饭菜。

  等吃完饭,时候也不早了,两人回到了渔船里,开始打坐养神。一夜无话,等天色微亮时,段琅将渔船抛进海里,和墨渊一起坐了进去。

  这个时候渔船的好处就显出来了,它既可以在天上飞,也可以在水中飘,虽然还是需要神识控制,但相对地却不会那么累。

  荒海是海,面积非常大,要穿越它到达凤凰所在的凤栖梧山,大约需要半个多月。

  不过不走运的是,行到半途时,他们遇到了一只十阶的海中凶兽,虽然人没事,但渔船却被海里的凶兽给咬毁了,被迫飞到了一处荒岛上。

  看着四面环海,荒凉得只有岩石的小岛,段琅心都凉了。他缓缓坐到地上,拿出两颗聚灵丹,将其中一颗递给墨渊。"先休息先休息,等灵力恢复了我们再走。"

  墨渊之前掉进海里过,浑身都湿透了,一张俊脸白得如同鬼魅。

  他撩起眼皮看了段琅一眼,没说什么,把丹药接过来,含进嘴里,盘膝坐到地上开始打坐。和凶兽打半时,他们灵力消耗的厉害,灵田都枯竭了,聚灵丹一入喉,经脉里就犯起细细的疼。段琅吃了一颗聚灵丹后,还觉得不够,又拿了两块上品灵石出来慢慢吸收。还好他灵石装得多,也不担心会用光。

  玲珑屋比外面要舒服多了,不但有桌有椅,还有可以躺的床。

  虽然段琅打坐过并不累,此时却也忍不住地扑到床上,在上面使劲地打了个滚,嘟囔地抱怨道∶"凤族怎么把地头建这么远,也太难找了吧。

  墨渊将视线落在段琅身上,漫不经心地道∶"凤凰本就是神鸟,躲远点也是正常。"

  段琅当然也知道,毕竟他有属到凤凰的传承记忆,但知道是一回事,想抱怨又是另一回事。他坐起来,怀里抱着枕头,看着墨渊,佯咳一声,道∶"师弟,谢谢你。"

  他虽然知道怎么回凤族,但没有想过会这么遥远,如果不是墨渊陪他一起,可能走到一半,他就受不了地崩溃了。更别说荒海里还有他完全打不过的十阶妖兽。

  墨渊抿了抿削薄的唇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段琅。

  段琅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眼睛不自然地眨了眨,"怎么了?"墨渊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低哑。"师兄若想谢我,不如拿点实际的出来。"他目光暗沉,里面是不加掩饰的浓浓情/欲。段琅不由地心一跳,脱口道∶"你还有劲?"话刚一落音,就后悔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墨渊眸底飞快地滑过一抹笑意,"师兄试试就知道了。"他说着,缓缓俯身,手指捏着段琅的下巴,吻了上去。墨渊的体温常年冰凉,嘴唇也泛着凉意,却意外地柔软。

  段琅下意识地闭上眼,伸出手臂,搂住了墨渊的腰。两人滚到了床上,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到了后面,墨渊让段琅半跪在床上,他在他身后狠狠地动作着,凶猛的力道像是要把他贯/穿。段琅实在受不了住,喉间发出破碎的呻/吟,"嗯…….慢……慢点……"墨渊钳在段琅腰上的大掌不由收紧,英俊的脸上出现一丝恍惚。"阿琅。"

  段琅猛地从情/欲中惊醒,下意识地想要扭过头,却被墨渊用手按住了脖子,接下来便是丝毫不给他反应,如同打桩一样毫不留情的鞭挞,而且次次都在他的敏/感点上。

  心中的那点疑惑被如烟花般连续不断炸开的快/感淹没,很快就消失无踪。·-

  段琅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月上中天,墨渊躺在他旁边,睡得正沉。他移开墨渊搭在他腰间的手,坐起身,拿起洒落在床头的衣服套在身上。墨渊感到段琅的动静,缓缓睁开眼。

  段琅把衣服穿好后,从床的另一头走下去,站在床下,望着床上的墨渊,凤眸沉冷。"你到底是谁?"

  他早就意识到墨渊的违和,但每一次都会被他的一些行为举止压下去。直到昨晚墨渊失控,叫了他一声阿琅,心中本有的怀疑便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地冒了出来。

  他就说有时候墨渊为什么看他的眼神不对劲,看起来特别深情,还放弃了最喜欢的打坐,搂着他睡觉,原来是芯子换了人。

  墨渊意识到不对,眉间闪过一抹显然易见的慌乱,声音却冷冷的,"师兄发什么癔症?"段琅见墨渊还装,怒极反笑,"容枝,你别在这里给我装。墨渊呢?"容枝脸色陡然一沉,周身戾气失控般肆上虐,下颌紧紧地绷在一起。"墨渊?阿琅只知道他吗?你明知道他也是我。"段琅只觉得一颗心凉得彻底,控制不住地整个人在发抖。"你吞了他?"

  容枝抿了抿唇角,缄默不语。

  段琅凤眸血红,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容枝怕他摔倒,伸手要扶他,被他狠狠一掌打开。

  "别碰我。"段琅激动地大吼完,狠狠闭了了眼,盯着容枝,声音嘶哑,"你答应过不吞他的。"容枝眸中冒出一抹猩红,胸口传来的凿疼,让他喉咙腥甜。他硬生生地咽下去,终于撕开伪装,面容因为愤怒不甘而扭曲。

  "阿琅你是我的,我凭什么让给他?"他双眸开始变得猩红,英俊的面孔变得癫狂,"我好不容易救回了你,凭什么……·

  段琅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他也是你。"

  容枝愤怒地道∶"你也知道他是我,为什么不接受我?"

  他是容枝也是墨渊,墨渊拥有的,他也有,他甚至比墨渊更爱阿琅,凭什么阿琅只心心念念地接受墨渊一个人。

  段琅只要一想到墨渊消失就心如刀割,他后退一步,无力地坐回椅子上,颤声道∶"这不一样。"容枝从床上走下来,手指一动,赤裸的身体就裹上了衣衫。他一步一步走到段琅面前,猩红血眸里夹杂着痛苦绝望。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我,我也是他。"

  段琅强压着心口的疼,动作迟疑地抬起头,看着容枝。

  这是墨渊的身体,所以眼前和容枝和墨渊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里面的灵魂不一样。里面装的不再是那个救过他,像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墨渊。

  他是容枝,他也曾救过他,也曾像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可是他也伤过他,伤过他的心,伤过他的元婴,最后甚至差点把他的灵根给了月莹白。

  "因为他没有伤过我。'

  容枝因为段琅的话猛地一怔,如同重锤击中脑后,钝痛之下眼前只觉一阵阵泛黑。

  有好一阵儿,他不敢呼吸,只觉得胸口鲜血淋淋的痛,喉间的腥甜压都压不住,拼命地往外涌。他不得不背过身,将嘴角的鲜血抹去,薄薄的唇苍白无色。

  他呼吸发颤,用力缓了缓神,才沙哑开口道∶"阿琅,你明知道他没有伤过你,只是因为我改变了过去。'

  如果不是因为他,按照墨渊的性格,事情轨迹也会像之前一样,让他们的关系走进绝境。段琅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苍白下去,缠情丝的毒发作,他控制不住地,呕出一口鲜血来。淋淋沥沥的鲜血落在他衣襟上,犹如雪中盛开红梅,唇瓣被染得殷红。容枝面色剧变,拿出一颗丹药来,不顾他的拒绝,将丹药强硬地喂进他嘴里。"吃下去。"

  段琅不知道这是什么,下意识想吐,却被容枝捏住了下巴。

  容枝望着段琅,声音里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紧张,"这丹药能治缠情丝,你吃下去就不会再呕血。"段琅把容枝的手拿开,撇开脸,把丹药咽进了肚里。

  生气是生气,但是他不会故意作践自己,他得好好活着,想办法把墨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