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沈倦之建这个飞天阁的时候,应该花费了很大的心力,不但能隔绝魔界的死气,让修士呆着舒服,还设置了全套的防御系统,除非渡劫期的大能,否则谁也破不开。

  也不知道那个沈倦之到底是什么人物,听起来残暴无情地像个暴君,但无论是建造的宫殿,还是文艺风的城门,都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在飞天阁呆到快天明的时候,才回到了宫殿。

  段琅看着墨渊指挥着飞天阁落到原处,跟在他身后,往他们住的院子走。

  这会天色将亮未亮,空气中弥漫着寒冷,那些死气凝结成雾,将整个宫殿都照得迷蒙。两人没有乘坐飞行法器,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

  快到院门口的时候,段琅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偏头对身侧的墨渊道∶"师弟,谢谢你。"墨渊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谢什么?"

  段琅早就习惯了他的冷脸,也不在意,真诚地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才带我去飞天阁的。'

  墨渊抬眸,看着一脸认真望着他的段琅,嘴唇动了动,没吭声。他确实是因为看到段琅怏怏不乐的模样,才心中一动,带他去了飞天阁。他本想否认,但是看见段琅认真的模样,又突然不想了。段琅冲着墨渊笑,"所以我才谢谢师弟。"

  他的笑容明亮又灿烈,凤眸微弯,如同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墨渊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酥麻的感觉窜了上来。他几乎没有多想,抬手捏住段琅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一瞬间,唇齿间全是独属于段琅的味道,如同一种不知名的毒,令人上瘾。

  段琅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墨渊,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对方觉察出意图,腰上瞬间多出一道禁锢,人也被紧紧地搂进了一处坚硬的胸膛。

  "唔。"

  墨渊手臂牢牢地困着段琅的腰,强势地撬开他的唇齿,在他口中搅弄。仿佛嫌这样还不够,又用力地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

  段琅眼中冒出了泪花,气愤地撇开头,控诉道∶"你咬我干什么?"墨渊双眸锁着他的脸,眼底隐隐有欲/火在浮动,粗喘着没吭声。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响,打断了两人。

  段琅下意识转过头,待看到涂去焦时,脸色一青,整个人尴尬的都快冒出火。

  他迅速地将墨渊推开,跳到一旁,不自然地整了整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裳。"涂将军。"

  涂去焦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场面,手足无措地慌了一会,才想起来过来的目的。"尊……尊上,沈……沈倦之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在天未亮的时候,跑来找尊上,然后一不小心撞到尊上和段仙人的这种场面。

  段琅一怔。

  沈倦之怎么跑来了?他来干什么?打架吗?

  墨渊眉心不自觉地拧了一下,随后抬腿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在哪?"涂去焦赶紧小跑着跟到墨渊身后,回答道∶"在宫门口。"段琅想了想,干脆也跟了上去。

  他还挺想看看这个叫沈倦之的长什么样,而且他现在毕竟是墨渊的人,碰到别人来砸场子,好歹也要帮忙撑一下场面。

  墨渊听完涂去焦的话,手一扬,袖子冒出层层魔气,幻化成一柄宽剑浮到半空中。他足尖一点,轻飘飘跃上去,倏忽一下,朝着宫门飞去。

  段琅和涂去焦也连忙召出飞行法器跟上。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宫门只有短短一截距离,乘坐飞行法器,一眨眼就到了。段琅站在星凌剑上,看清那里的情形后,微微一愣。

  只见在宫门上方的半空中,悬浮着一顶轿子,轿子制作得相当精致花哨,不但四周悬着轻曼的纱幔,还镶着闪闪发亮的红宝石,看起来富贵逼人。

  透过纱幔,隐隐约约能够看清,里面斜躺着一个穿玄衣的男人,墨发松散着,如瀑布般散在他的身后。他的手中似乎捏着一只杯子,正在慢吞吞地饮酒。

  轿子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正是那次在客栈碰到的猫狠,正目光阴狠地望着他们。墨渊仿佛没看到玻狠一样,连余光都没有给他,冷眸径直对准轿子里的人。"沈倦之?"

  轿子的男人低低一笑,声色如同大提琴,低沉又悦耳。"你是魔界新的魔王,墨渊?"

  听到这声音,段琅猛地一怔,身子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要透着那隐约的纱幔,看清里面的人。刚才看见那轿中的人影时,他就莫名觉得熟悉,听到这声音就更觉得熟了,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墨渊悬浮在半空中,身上墨袍无风自动,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你待怎样?"

  沈倦之慢腾腾地笑了一声,随意地将手中的杯子扔到脚下,语气意味不明。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我手下的狗说他看上一个人类的修士,想借过来玩两天而已。

  段琅∶"……"操,这还叫没恶意?

  早知道这个叫沈倦之的不正常,没想到却是个喜欢报复社会的蛇精病。墨渊浑身的气势猛地冷了下来,偌大的空间仿佛变成了冻人的寒窖。他什么也没说,掌心的魔气一涌,化成巨刃劈头盖脸地朝着轿子砍了过去。

  沈倦之没动,站在轿子旁边的猕狠飞身扑过来,接了这一招,却被逼得连退几步,半跪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来。

  墨渊收了刀,墨眸半眯,冷声道∶"阁下是不敢见人吗?所以才躲在轿子不出来?"

  沈倦之又低低地笑了一声,"还挺嚣张。我活了这么多年,敢这样对我说话的,已经没几个了。"他说完,伸出一只手,将轿前的纱幔拔了开来。

  那只手就好像手艺最好的玉雕师雕出来的一样,皮肤莹白,骨节分明,上面不见一丝瑕疵,指甲修得圆润,泛着健康的粉。

  好看到惊心动魄。

  段琅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只凭一只手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的,但沈倦之做到了。沈倦之将纱幔揭开后,弯着腰,慢腾腾地走出来,一又不笑也含情的桃花眼看向墨渊。"我出来了,你倒想拿我怎样?"

  段琅看着沈倦之那张俊美到几乎可以称得上妖异的脸,脑子里面一阵轰轰响,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会是他?原主的大师兄玄鸣?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转身一变,成了魔界的上一任的魔王?沈倦之感受到段琅紧盯不放的视线,疑惑地嗯了一声,懒洋洋地抬起头,待看见段琅后,眸色有一瞬间的闪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小师弟啊。百年不见,师弟可还好?"段琅嗓子发干,整个人都有点发木,"师兄,真是你?"

  沈倦之一侧的唇角慢慢勾起,"原来我手下的狗说的是你。你可是我的师弟,他这样对你,就不好了。

  段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沈倦之。

  沈倦之冲着段琅一笑,脚步一转,慢悠悠地走到擞狠面前,开口道∶"你也真是的,打架也就算了,么还打到我小师弟头上,这可不太好。

  明明沈倦之的语气挺好的,猕狠却扑通一声发跪下来,满面惊恐,开始疯狂求饶。"尊上饶命,尊上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沈倦之将手搭在擞狠脑袋上,笑吟吟地道∶"你看你,害怕什么呀,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玻狠大喜,"谢谢尊上,谢谢…….…….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脸上的喜悦还没来得及褪去,一双猩红的血目死不瞑目地瞪着沈倦之。

  沈倦之慢条斯理收回插/进擞狠脑袋里的手,放到唇边,舔了舔上面的血迹,继续慢悠悠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把你杀了呀。"

  段琅恶心得想吐,惊恐地朝墨渊身边移了移。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他的大师兄玄鸣明明是个乐于助人,三美四德的好青年,连小动物都不舍得伤害的那种,否则原主也不会对玄鸣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更不会因为他对魔物恨之入骨。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啊?!这个沈倦之真的是玄鸣吗?

  沈倦之把手上的血和脑浆都舔完,转过头,继续笑着对段琅道∶"小师弟,我们百年不见,师兄很是念你,不如来我的轿上,我们好好叙叙旧?"

  段琅又不动声色地朝墨渊身后躲了躲,僵硬地笑着道∶"我……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好像不是你的小师弟。'

  命都没有了,还认什么亲啊,赶紧路归路,桥归桥,两个大魔王搞一搞,不要牵扯他这个无辜群众了。

  作者有话说

  预计月底完结,给大家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