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琅对墨渊脸上的红纹为什么出现没兴趣,他比较担心的是,墨渊会因此又压他。

  连做了一整天,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搞床上体操、双人运动,这种少儿不宜的羞羞事,他更不想年纪轻轻就肾虚。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打算趁墨渊不注意,悄悄偷溜。

  结果脚刚一动,坐在蒲团上的人就睁开了眼,泛着猩红的眸子朝他冷冷地射了过来。

  原来这货真的要变身,连眼睛都变了色。

  段琅硬着头皮给墨渊打招呼,“师弟.....你,你没事吧?”

  墨渊暗红色的血眸里闪过一抹冷光,语气意味不明,“师兄觉得我有什么事?”

  段琅很想用手指指天空,让他看一下外面又圆又大的月亮,但暂时还没有鼓起勇气。

  虽然墨渊脸花了,眼红了,一副即将化身狂犬的模样,但看他说话的样子,意识还挺清醒。万一看到月亮后,突然受刺激变了身,吃亏的还是他。

  打定主意,段琅摆出一张要多清冷就有多清冷的脸,“没有。一点也没有。”

  墨渊眉目阴沉地冷哼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当然知道段琅想问什么,但是连他也不清楚为何最近一直很安分的魔气会突然燥动起来,自然也没有办法回答他。

  也许和今日的雷劫有关,毕竟他是魔物,对天威最为忌惮。

  真可笑!明明这个世上做坏事不光是魔物,天道却偏偏对他们最为压制,就连别人的雷劫,也不忘震慑他们。

  他这个魔物又比这些修士差在哪里?如果有一天,他修成通天修为,一直好好问问这天道。

  段琅小心翼翼地挪回软榻旁,既不敢打坐,也不敢睡觉,干脆就把那只叶子拿出来研究。

  在绿光散出之后,蒲扇般的叶子缩得只有普通树叶般大小,质感依旧是钟乳石的材质,颜色却没有变回去,还是那种鲜艳欲滴的翠绿,随着光影变动,显出流光溢彩的光。

  和星映石有点像,却又不尽相同。

  他分出一缕神识,试探性地投入叶子里,却感到一阵轻风袭来,识海里顿时一片清凉的风,吹得他舒服极了,同时有关于叶子的信息自动浮现出来。

  青灵叶,防御性法宝,输入灵气变大后,就能抵抗攻击。

  听起来似乎十分简单,可既然如此,刚刚在山洞里散发的绿光是怎么回事?它又是不是那个传送阵的阵眼

  呢?

  忐忑不安地熬了一夜,天终于亮了。

  墨渊整个晚上都没有发疯,安静得犹如吃了精神药物的病人。

  等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时,他睁开眼,眸里的猩红已经褪去,脸上的红纹也变淡了不少,如同被水泅开的水墨,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段琅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手指相叩放到膝上,开始打坐。

  他刚刚升元婴,需要将修为巩固的更扎实。

  就像墨渊说的,传送阵会将他们送到哪里还不清楚,还是多做打算的好。

  接下来的几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人各占屋子一角,相安无事的打坐。

  直到七天后,段琅发现自己的蚀骨春又犯了。

  他已经摸清了蚀骨春的规律,知道这毒最好别压着,否则越压越狠,甚至会像上次那样,被情/欲逼得晕过去。

  但是让他主动开口去找墨渊求/欢,他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他堂堂正正一影帝不要脸的吗?可如果他不开口,墨渊肯定不会.....主动来撩他

  哎,做人好难啊。做一个得了蚀骨春的修士简直是难上加难。

  感受着小/腹处如蚁啃般汹/涌的欲望,段琅内心的眼泪几乎流成了诗。

  他咬牙站起来,对坐在蒲团上的墨渊道:“师师弟,我有事想和你商谈,麻烦你出来一下。”

  这屋子里还有小黑和寻宝鼠,尤其寻宝鼠还有灵智,他可没脸和墨渊在这里发生点什么。

  墨渊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道:“师兄想说什么,便在这里说吧。”

  段琅耳垂一热,陡然生出一种被看穿的羞耻感。

  他现在终于发现,被墨渊强迫不是最可耻的,最可耻的是,他得求着他强迫自己。

  世界上还有比这悲哀的事情吗?

  没有!

  他冰着一张清冷孤傲的脸,语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是传送阵的事情,我从青灵叶那里知道点东西,想和你去那里看看。”

  墨渊墨眸淡淡扫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外走,路过段琅身边时,脚步一停,声音里带着讥笑,“师兄这个理由不错。”

  段琅:“

  小伙子,你知道的可真多。

  不过这种事情明明是互惠互利,凭什么你却这么高高在上?难道就因为我的蚀春骨比较毒?

  就耽搁了这么一会,蚀骨春犯得更厉害了,段琅的双膝开始发软,漂亮的凤眸里蒙上了一层水光。

  见前面的墨渊还一直不停地往里走,他咬牙拽住他的手腕,指尖因为触摸到的冰冷微微一颤。

  “师师弟......”

  沾了情/欲的声音微微有点哑,还带着一丝软软的祈求。

  墨渊眸底闪过一抹暗光,甩开段琅的手,转身打量他,“师兄不是要去看阵吗?拉我做什么?”

  段琅心想装什么装?刚刚不都知道我要干什么吗?现在义正言辞什么意思?

  算了,为了蚀骨春,忍了!

  他压下心里强烈的难堪,一把搂住墨渊的脖子,唇瓣凑近,贴到他的唇瓣上方,“师弟明知故问有什么意思?我不信你不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脸颊就变得滚烫,不由庆幸山洞里暗,否则自己的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墨渊墨眸定定地望着段琅,表情似笑非笑,棱角分明的脸俊美无双。

  段琅心头怦怦跳,针扎般刺痛又一次袭来。他闭上眼,颤抖地吻住墨渊,声音含糊不清,“我蚀骨春犯了,师弟帮帮我。”

  唇瓣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和他的不同,带着微微的烫。

  因为不会亲吻,他的动作格外笨拙,只知道在他唇上厮磨,碾压,而且还小心磕到了他的嘴。

  墨渊垂眸,看着段琅如蝶翼般不停轻颤的睫毛,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他搂住段琅的腰,将他压到墙上,声音低哑,“原来师兄带我来这里,就为了做这种事?不过如果下次想勾引我,得好好练练吻技才行。”

  段琅抿了抿唇,感觉脸上烫得都可以煎鸡蛋了。他搂着墨渊脖子的手臂紧了紧,“你.....你是不是不行?这么多话!不.....不行就闪开!我去湖里泡着。”

  哪个男人在搞这种事情的时候这么多话,做不就完了。

  墨渊脸一沉,墨眸深处两团火苗幽幽的燃烧。他手掌抬起段琅的一条腿缠到腰间,另一只手剥掉他的衣裳。

  “师兄可以慢慢嘴硬,反正一会求饶的人不是我。”

  不多时,幽暗的山洞里就响起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喘息声和求饶声。

  &&&

  事毕,段琅费力地给自己穿好衣服,靠在墙上,连动也不想动。

  墨渊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抬头看见段琅浑身无力的模样,唇角一勾,“师兄现在还要问我行不行吗?”

  段琅:“......”

  你母上大人知道你这么小心眼吗?

  他决定忽略这个问题,换个话题,“寻宝鼠说碧悟草这几日便会成熟,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缕阳光从山缝里照射进来,使山洞不再昏暗,也照亮了相对而立的两个人。

  墨渊冷冷看了一眼腿软得连站都站不住的段琅,走过去将他一把捞起来,打横抱着往外走,“等采了碧悟

  草。”

  段琅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用搂住墨渊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胸口又一次升起密密麻麻的疼。

  回到木屋,小黑和寻宝鼠正在追着玩。

  看到他被抱着回来,猛地一个急刹停下来,歪着小脑袋,好奇又奇怪地盯着他们。

  段琅冏得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埋进沙里,又一次把给他下毒的陈思源拖出来,骂了个底朝天。

  墨渊冷眼看着他羞愧难当的模样,嘲讽道:“师兄都有脸皮勾引我,怎么还会不好意思?”

  段琅:“......”

  我为什么勾引你,你不知道吗?

  还说这种话!

  脸大?

  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因为我的脸皮没有师弟厚。”

  墨渊面色一沉,直接松手,将段琅扔到地上,看着他被摔得毗牙咧嘴的模样,讥笑道:“我看你下次怎么

  求我。”

  段琅对着小黑召了召手,示意它帮忙扶自己起来,冷哼一声,没说话。

  下次?还有什么下次!

  等从这里出去,他就去花楼,找十个八个花魁,天天睡一睡,还怕什么蚀骨春。

  你这个傻子难道还不知道,你马上要失宠了吗?

  第三日,两人突然感到一股灼烈的气息从林子那头传了出来。

  寻宝鼠吱地一声,飞快地从屋子里窜了出去,速度快得变成了一道灰影。

  段琅和墨渊对视了一眼,一起追了出去。

  越靠近林子尽头,那股灼热的气息便越烫,一些普通的树木和花草,都被烤得焦黑。

  段琅甚至听到了一些灵植在哀叫,嚷着自己要被烤焦了。那些声音如同潮水般不停地往他耳朵里涌,他被吵得头痛,下意识地用灵气护住了它们。

  “啊啊啊。姐妹们,他保护我了,他竟然何护我了。”

  “他也保护我了!天啊,这是什么神仙,心善人帅灵气还这么纯正。”

  “别拦我,我要嫁给他!我要成形,我要给他生孩子!”

  段琅:“......”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演艺现场,看到了他那些疯狂的粉丝。

  这些灵植吵嚷得太厉害了,他不得不开口道:“你们小声点,我要被你们吵晕了。”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接着比刚才更疯狂十倍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要死了!他听到我给他生孩子的话,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不端庄的灵植?我还有嫁给他的希望吗?”

  “他真是神仙吗?不然怎么会听到我们说话?”

  “会不会他只是披着人类的皮,其实和我们是同类。”

  段琅连忙快走几步,离开这堆疯狂的灵植,走到了墨渊身边,和他一起看向散发出热气的山壁。

  热气太强,那山壁就像炉子般,被烤成了一片红火。滚烫的热浪涌出来,别说那些娇弱的灵植,就连身为修士的他也受不了。

  他赶紧给自己搞了个灵气屏障,余光瞥了一眼墨渊,见他不但没搞灵气屏障,连面色都如常,不由暗赞是条汉子。

  碧悟草的属性为火,成熟时会迸发热气,热气越烫,说明它的等阶越高。

  据说十阶的碧悟草成熟时,可以将方圆十里的一切焚烧殆尽。

  不过碧悟草有个特性,就是它只生长在山壁里,除非有寻宝鼠这种擅长寻找天材地宝的灵兽,否则一般很难寻找到它的痕迹。

  寻宝鼠很想冲到山壁里去,但是碧悟草散发的热气太强,将它的皮毛都烤焦了一层。它焦急地用小爪子在地上来回磨,黑亮的眼睛望着段琅,冲他吱吱叫。

  “主人,主人,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段琅下意识看向墨渊。

  他对灵植,不,应该是说原主对灵植没有研究,并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碧悟草散发的热气越来越盛,几乎都要把山壁烤穿了。

  墨渊缓缓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如玉般,瓷白又好看。

  他心念一动,一柄魔气幻化的利剑凭空出现在掌心,紧接着,他手腕轻轻一挥,一道阴冷冰寒的气息打到山壁,将那坚硬的山壁硬生生划了道口子。

  热浪扑面而来,连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段琅开着灵气屏障,虽然没有被烫到,但也不由被那热浪弄得迷了迷眼。

  寻宝鼠更夸张,直接一下蹿到段琅肩上,捂着被烫伤的爪子哀哀叫。

  墨渊又是一剑,山壁被破开了一个洞,热浪更猛。可仅仅一瞬间后,那热浪就如同被水浇灭的火苗,陡然变凉了。

  而破开的山壁则露出一株淡金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花朵和绿叶簇拥在一起,风一吹,摇曳生姿。

  绿叶九片,花朵九朵,正是九阶的九叶九花碧悟草。

  段琅觉得这朵花和碧字完全沾不上边,应该叫金悟草才对。

  寻宝鼠一喜,嗖地一下从段琅身上跳下来,就要去抓。看到一旁的墨渊,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抓耳挠腮地盯着碧悟草看。

  如果主子不出现,这朵碧悟草就是它的了,它吃了后就能涨百年修为。现在却想摘都摘不了。

  想到这里,寻宝鼠不由地感到委屈。

  墨渊将长剑收回,踩着步子,朝碧悟草走去。

  “好臭。走开。不要摘我。”

  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段琅下意识地拉住墨渊,看向碧悟草,“师师弟,等下。”

  墨渊侧头,冷冷地看向段琅。

  段琅的手情不自禁地往回一缩,“那个,现在就摘吗?”

  墨渊挑眉,“师兄何意?”

  段琅心中生出一丝迟疑,可是他也知道,高阶的灵植近在眼前,以墨渊的性格,不可能会放手。

  他咳了一声,看着好像被风吹动,其实是在瑟瑟发抖的碧悟草,“不如我们只采六朵,留三朵在这里,也算结个善缘。”

  墨渊嗤笑一声,袖袍一挥,甩开段琅的手,“留着等它枯萎?”

  段琅摆手,“师弟此话差矣,花枯了还有种子,种子发芽又是一株新的碧悟草,这样不就源源不断了。”

  墨渊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师兄的意思是还想再回来?师兄是不舍得什么?”

  段琅本来没有别的意思,被墨渊这样恶意一曲解,好像他真舍不得和他在这里度过的日子似的,面颊微烫,“我只是不想凡事做那么尽而已,师弟不愿意便罢了。”

  墨渊冷笑一声,直接过去,将整株碧悟草都挖了,其中的一朵扔给了寻宝鼠。

  寻宝鼠激动坏了,啊呜一口,就把那花给吞了。

  段琅:“......”

  太辣手摧花了,真是没眼看。

  碧悟草已经到手,出去的办法也有了,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又修整了几日,两人决定离开。

  临走之前,段琅给青灵叶里注满了灵气,又拿着盒子去采了几株高阶的灵植。他可不像墨渊那样辣手摧花,而是问询过灵植的意见后,只采取了它们身上的一部分。

  带着小黑和寻宝鼠,两人来到了溶洞。

  洞里的洞顶依旧浩瀚星河,散发着璀璨光芒,将溶洞映照得如梦似幻。

  墨渊让段琅站到阵法中间,手指一动,将四颗极品灵石弹入四个小洞中。

  传送阵又像之前那样,四周冒出一束束柔和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刺目,最后变成了一片白芒。

  段琅忍不住将小黑和寻宝鼠抱紧了些,看向墨渊,见他面目沉冷,心中的不安不由消退了几分。

  段琅打量了一圈四周,奇怪地道:“这是哪?”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处略显残破的石台,石台旁着立着一个杆,杆上挂着一张破布,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写着一个殷字。

  再往远处看,则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和街道,只不过和石台一样,那些房屋都破得不成样子。

  残风吹过,卷起了地上枯黄的树叶。

  这里没有灵气,更没有人烟,似乎是一座荒废的城镇。

  段琅心头陡然一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无语地道:“不会这么背吧?”

  墨渊冷眸微沉,冷声道:“去看看。”

  两人下了石台,朝有房屋的街道走去。

  这里的房屋确实像他们刚刚看到的一样,全部破得不成样子,被风一吹,大敞着的门窗就吱呀呀地响。

  他们随意走进一间屋子看了看,里面的家具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上面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大多数都破烂不堪。

  等逛完了整个镇子,他们的心全都沉进了湖底。

  这里真是一座荒芜的废城,除了刚刚进来他们之外,再也其他活物。更差劲的是,这里没有灵气,一丝一毫的灵气也没有。

  段琅一颗心碎成了渣渣,随意地坐到一个台阶上,问墨渊,“师弟,到底你是灾星,还是我是灾星?怎么到的都是这种鬼都不来的地方。”

  照这样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墨渊冷冰冰地刮了段琅一眼,“再去别处看看。”

  段琅把小黑和寻宝鼠都放下来,让它们自己走,他则认命地迈开腿,跟着墨渊继续搜查。

  这镇子总共两个门,一前一后,他们到了前门。但是当他们想要从门里出去的时候,面前却突然多出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拦住他们。

  段琅试着用剑斩了斩,那屏障厚得如同城墙,无论如何使劲也破不开。

  墨渊也试着用魔气攻击屏障,结果和段琅一样。

  两人只能放弃这条路,扭头去后门。

  后门倒是可以出去,但是却被一条宽约几十米,长到看不到尽头的大河拦住了去路。

  那河水一片乌沉,如同死水般,没有一丝波澜。

  段琅总觉得那条河有点奇怪,试探着扔着一只树叶,却见那河明明连动也不动,树叶扔进去,却像有一股吸力,直接将它吸进了河底。

  到底是谁这么坏,连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让他知道,一定打死他。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阴沉沉的天空渐渐下起雨来。

  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两人决定先回镇子里面,找个地方过夜。

  这里的屋子全部都是空置,静得如同一座死城,随便住哪一间都不成问题。

  段琅选了家稍微没那么破的屋子,带着小黑和寻宝鼠,和墨渊住了进去。

  他们选的地方是一家客栈,只不过本应该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地方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大厅里的桌椅歪歪斜斜的支愣着,上面布着一层厚厚的灰。

  上了二楼,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则是布置和阵设全部一模一样的房间。

  房间里还安装了阵法,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又没有灵气维持的原因,已经不能用了。

  段琅把小黑和寻宝鼠放到地上,让它们自己去玩,他则用清净诀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等房子变得干干净净后,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自觉熟练,明明墨渊的修为比他高,魔气也多哎!

  他默默地想着,抬头看见墨渊已经大爷一样坐到椅子上,顿时又是一阵无语。

  没有灵气没有人,自然也没有吃的,他和墨渊提前服过辟谷丹,肚子倒是不饿,但小黑和寻宝鼠需要进食。

  段琅凤眸轻轻一转,从储物袋里拿出两颗辟谷丹,对正在玩闹的小黑和寻宝鼠招了招手。

  小黑和寻宝鼠最近迷上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两小只正玩得不亦乐乎,见段琅唤它们,小黑一口咬住寻宝鼠的脖子,慢吞吞地爬了过来。

  寻宝鼠很讨厌小黑咬它,吱吱哇哇地乱叫着,还想拿小爪子去挠小黑。

  “大臭虫,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小黑嘴一松,把寻宝鼠扔到地上,啊地一下张大嘴巴,冰冷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示意寻宝鼠再叫唤,就把它吃掉。

  寻宝鼠身体一僵,黑溜溜的眼睛里盛满恐惧,不敢再动弹。

  段琅敲小黑的脑袋,顺手给它嘴里扔了颗丹药,“不许欺负小鼠。”

  辟谷丹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起来呛呛的,小黑很想吞出去,被段琅一瞪,委屈地咽进去,然后歪着脑袋,懵懂茫然地看着他,模样要有多乖,就有多乖。

  段琅又好气又好笑,骂它,“大尾巴狼。”

  他现在可是发现了,小黑本性就是一个腹黑的欺软怕压。知道寻宝鼠怕它,就用强硬的手段对它。知道他喜欢看它卖萌,就总是用大眼晴懵懵懂懂的望着他。

  寻宝鼠跳到段琅的膝上,吱吱两声开始告状,“主人主人,大臭虫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育它。”

  段琅也往寻宝鼠嘴里塞了颗丹药,捏它的爪子,“什么大臭虫,叫蛇哥,懂吗?”

  明明阶级没有小黑高,实力也没有小黑强,还不知道服软,天天硬杠,小黑不欺负它,欺负谁。

  看他,多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打不过大魔王,就天天软着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偏头看了一眼墨渊。

  光源珠冷白的光线落到墨渊脸上,更显得皮肤瓷白,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浓眉似剑,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瓣削薄。

  段琅听说唇薄的人都薄情,感觉墨渊恰恰应了这句话。

  就是不知道,如果喜欢上一个薄情的人,下场会不会很凄惨。

  墨渊觉察到段琅的目光,眼皮一抬,冷冷地看向他,“师兄看什么?”

  段琅垂下眼,掩掉其中复杂的情绪,“看师弟。”说完,一顿,又抬起眼,笑眯眯地望着墨渊,“看师弟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

  墨渊的心口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奇怪的感觉,让他眉心微微一拧。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师兄是个清冷孤傲的人,就算笑,笑容也很浅,转瞬即逝。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对着他,还笑得这般开怀。

  不过自从重逢后,面前的人这个人确实变得有些不同。

  他敛了敛心神,冷冰冰地回道:“师兄不也不是不担心吗?”

  段琅轻轻眨眼,“我不担心是因为有师弟呀,我相信师弟一定能带我离开这里。”

  他长得好看,一双凤眸波光緻灘,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凤眸里仿佛蕴了无限的荡漾。

  墨渊发现自己竟然被诱/惑了,他现在竟然生出将眼前的人压到床上,狠狠侵/犯的冲动。

  体内的魔性觉查到他的心思,开始躁动不安,脸上的红纹开始扭动浮现。

  段琅惊了一跳,突然后悔有点故意挑逗眼前的人了。

  万一整个魔性大发,吃亏的人还是他。

  不行不行,他还是怂一怂算了。

  他强装镇定地站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师弟,我去外面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墨渊注视着段琅的离开,一双墨眸如寒潭般冰冷沉邃,腥红的光在其中时隐时现。

  直到门板被合上,发现啪嗒一声轻响,他才仿佛回神般,用力地闭了闭眼,墨眸里全是暴虐的冷意。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间之间,段琅竟然能够激发他体内的魔性?明明他对他的杀意已经淡了。

  还是说因为多次交/欢,他对这个人渐渐起了强/占的欲望?

  段琅一直走到客栈外面,用力拍了拍胸口,扭头看了一眼楼梯。

  大魔王刚刚的眼神太可怕了,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撕了呢。

  下次还是矜持点,不要随便挑逗了,毕竟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命丢了可就划不来了。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湿了地面,空气里便泛着一股子土腥味。整个小镇黑幽幽的,寂静如同坟墓。

  段琅打了个哆嗦,赶紧退回了客栈里。

  就在这时,一道谄媚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客馆快请进,外面下着雨,可别把您淋湿了。”

  段琅猛地一僵,半晌后,哆哆嗦嗦地扭过头。

  只见原来昏暗残破的客栈像是突然被施了魔法般,活了过来。残破的房屋变得干净,昏黄温暖的灯光洒满了整个大厅。

  桌上摆着的菜肴,早着腾腾热气,三三两两坐着的客人,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聊天,全然一副人间烟火的模样。

  在他身后站着的则是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肩上搭着一条白巾,正笑容谄媚地看着他。

  段琅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防脚下是台阶,一个韧想,差点摔倒。

  小二伸手扶住段琅。

  他的手如一个虚影,从段琅的胳膊上穿了过去,他却丝毫不觉,依旧笑着道:“客人小心,下雨路滑,仔细摔倒。”

  段琅瞪大眼睛看了看小二,又看了看他扶着自己的手,狠狠咽了口口水,闭着眼开始大吼,“墨渊,救命!有鬼啊啊啊啊啊!”

  楼上的窗户被打开,墨渊踩着窗棋,从二楼跳下来,看着一脸惊恐的段琅,皱眉道:“你鬼叫什么?”

  段琅哧溜一下,躲到墨渊背后,紧张地盯着惊讶的小二,害怕的都快哭了,“啊啊啊。师弟,你快看这个小二,他刚刚抓我的时候,手都是虚的。我们碰到鬼了,真的碰到鬼了。”

  墨渊冷眸扫了一圈空无一人,暗沉沉的客栈,眉头拧成一团,“什么小二?段琅,你发什么失心疯?”

  段琅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小二站着的位置,“就.....就在那里啊,你.....你看不见吗?”

  墨渊正想说什么也没有,眼前却突然一亮,整个场景如同被人换掉的幕布,突然大变样。

  他看着眼前的小二,低咒道:“见鬼了。”

  小二看见墨渊,继续笑着道:“又来了一位客人,是这位客人的朋友吗?两位客人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我们如意客栈在殷家镇鼎鼎有名,童叟无欺,客官请放心入住。”

  段琅哆嗦着,都快疯了,赶紧扯墨渊的袖子,“师师弟,我我们先离开这里。”

  住鬼店?他又不是疯了!谁知道眼前的小二会不会拉他一起进地狱,或者看中他的英俊不凡的美貌,直接上他身,借尸还魂。

  墨渊侧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一脸惨白的段琅,冷声道:“去哪?”

  整个小镇不知道时候竟然如眼前的客栈一样,整个都活了过来。

  冷清的街道上行人来回穿梭,卖吃食的小贩在不停吆喝,偶尔路过的少女看见他和墨渊,皆脸上一红,羞涩地跑开。

  真!见鬼!

  墨渊比段琅更早发现这个变化,他拽着段琅的手腕,将他从身后拖出来,往街上走,“去看看。”

  段琅一万个不想去,可是眼前的客栈更诡异。他偎在墨渊身边,双腿不停打颤,惊慌地望着四周。

  墨渊墨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惨白的面孔上停了停,皱眉道:“你怕什么?”

  段琅小心翼翼躲过迎面走来的一位老妪,颤抖道:“怕怕鬼啊,你.....你不怕吗?”

  小时候他爸经常发疯,为了不打扰到他,他妈就让他独自睡一个房间。

  哪怕开了灯,他还是很害怕。尤其当他爸发疯时,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总让他觉得房间里突出了许多吃人的鬼怪。

  他只能躲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墨渊冷笑,“鬼有什么好怕的。比起鬼,最可怕的难道不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吗?”

  段琅:“......”

  突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怎么办?但还是感觉鬼很可怕。

  作者有话说

  谢谢山有木兮山有枝,的月票,谢谢天使们的票票。

  哭晕在厕所,两天了,我的票竟然用一根手指就能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