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保温壶的汤，傅老太太只喝了一点。喝完汤，她就准备休息了。
沈妄帮她掖好被角，凝视着她苍白忧愁的脸。
治不好的病症，不安分的小辈，几乎耗尽了傅奶奶所有的精神气，他不忍看到傅奶奶这样。
从他来这里，接受了沈妄的新身份，傅奶奶就对他格外的关怀和照顾。癌症他治不好，但最起码，他希望她的最后时间能开心一些。
他和傅深对视了一眼，笑着开口对傅老太太道：“奶奶，有件喜事，我和傅深想告诉你。”
傅老太太和蔼一笑，“小妄要告诉奶奶什么喜事啊？”
傅雅馨刚才被揭了老底，这会心情非常不爽，扔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要出门。
沈妄叫住她，“堂妹，你也留一下，这件事也和你有关。”
傅雅馨烦躁地皱了下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赶通告。”
沈妄没有回答，他看了傅深一眼，然后在傅老太太和傅雅馨疑惑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老公，你能走吗？”
傅深淡淡嗯了一声，扶着沈妄的手，缓缓走了两步。
虽然很慢，很艰难，但是他确实迈开了腿。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幼儿，甚至在走完这两步后，他高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
傅老太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可置信，“小……小九，你的腿……”
傅雅馨瞪大眼，脑袋一片在空白。
怎么……怎么可能？！
傅深点头，望向沈妄的眼神带着一丝柔光，“还没有痊愈，妄妄说需要再做一段时间复健。”
“天啊。”傅老太太紧紧的揪住被角，眼里盛满喜悦的泪水，“小妄，小九说的是真的吗？他的腿真的可以恢复？”
沈妄点头，态度不骄不躁，“是真的，奶奶，我已经帮他治好了。”
其实，这件事他本来不打算让傅深说出来的，烈血堂的事还没有查清楚，万一被他们知道，再痛下杀手，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糟糕。
但是傅深却坚持，他想利用这件事，尽快地揪出幕后黑后，顺便探一探傅家的人有没有参与其中。
他坚持不过，又想让傅奶奶最后的时光开心一些，就选择了同意。现在看来，效果很好，因为傅奶奶沧桑疲惫的眼睛里盛满了光采。
傅老太太激动得声音发颤，“小九，你再走两步让我看看。”
傅深唇角微抿，扶着床沿，艰难地走了几步。
沈妄扭头，看向傅雅馨，勾起的唇角带着戏谑，“堂妹，你是现在喊我爸爸，还是等会喊？”
傅雅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捂着脑袋尖叫出声，“不可能！不可能！他的腿怎么可能会好？！”
还是沈妄治好的！
他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只给傅深冲喜的草包吗？为什么他竟然还会医术，还治好了傅深的腿。
是她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你装残疾，对不对？”傅雅馨用力地瞪着傅深，坚持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傅老太太生气地道：“傅雅馨，你说的是什么话。快……”
话没说完，她就痛苦地弯下了身，脸色涨成了绀紫色。
傅雅馨大惊失色，“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沈妄脸色大变，迅速地按了一下床头的护铃，让护工去叫医生。
傅深想要去帮忙，刚一站起来，就又无力地坐了回去。他狠狠地皱了下眉，墨眸里盛满了焦急。
看着坐在床上因为无法呼吸，而全身痉挛的傅老太太，他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那预感太强烈，让他的手掌甚至因为害怕而发了抖。
不！
不会的！
奶奶不会有事的！医生说她还有几个月的寿命，他们还可以陪她。
而且他也叫了闻人烈回来，闻人烈说可以帮奶奶进行肺部移植，她的病一定可以痊愈。
医生来的很快，直接将沈妄等人轰出去，开始对傅老太太施行急救。
傅雅馨化着精美妆容的脸，是一片惨白。
她没有忘记，是她刚刚说了不动听的话，才害得奶奶生气的。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推开。
医生拿着单子步出来，语速又快又急，“病人出现药物过敏休克，需要抢救，你们谁是他的家属，快来签单子。”
傅雅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傅深接过单子，飞快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脸色又沉又冷。
药物过敏。
休克。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点明奶奶的出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可是，会是谁？
沈妄的脸同样冷，他想到了自己的鸡汤，以及加在里面的中药。
他们能想到的，傅雅馨当然也想到了。她指着沈妄的鼻子，大声痛骂，“是你！沈妄！奶奶是喝了你的汤才出的事。是你害死了奶奶。”
沈妄摇头，声音丝毫没有被诬蔑的着急慌乱，“不是我。我只加了安神的中药，奶奶曾经喝过，没有过敏。”
他是医生，他懂医术，知道有些药物是病人突然过敏的。所以在煮汤的时候，他特意避开了会造成过敏的药材。
傅雅馨大叫，“就是你！除了你，没有人会害奶奶。”
沈妄冷笑，“害死奶奶我有什么好处？会拿到股份，还是得到财产？就算我要害奶奶，也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手段。”
傅雅馨还想大叫，沈妄却不再理她，扭头看向傅深，“报警吧。”
这明显就是一场栽赃陷害，他不会给对方害自己的机会。
傅深点头。
沈妄直接用手机拨打了110，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傅雅馨见沈妄真的报了警，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难道真的不是他？
傅老太太进了抢救室抢救，三个人在外面等。
没过一会，傅明澜和傅成等人也来了。他们接到了傅雅馨的电话。
到了以后，傅成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沈妄面前，手掌就重重地扇了过去。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都是你害了我妈。”
傅成的手刚一动，就被沈妄看穿了意图。他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
“人不是我害的，你没有资格打我。”
手腕上传来的力度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傅成脸色微变，抬起另只手，又想扇过去。
沈妄眼明手快地推开傅成，看着他因惯性倒退两步，差点摔倒，笑意冰冷。
“二叔，你这么急着给我按罪名是什么意思？是心虚吗？”
傅成眼中闪过慌乱，却又很快地恢复镇定，“老太太是喝了你的鸡汤才出的事，不是你又是谁？”
沈妄冷哼，“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一切都检查结果出来，自然就能明了。”
傅成一惊，“你报了警？谁让你报警的？”
傅深犀利无比的寒眸落到傅成身上，“奶奶出了事，不报警怎么办？让二叔自己来判断谁是凶手吗？”
傅成咬了咬牙，“这还有什么可判断的？出事的时候就只有你、沈妄和雅馨在。那汤是你们带来的，除了你们还会有谁。”
傅深表情阴了阴。
这就是凶手最高明的一点，当时在场只有他们和护工，根本没有其他人。
除非找到准确有力的证据，否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自证清白。
不得不说，凶手的手段真是又直白又有效。
傅明澜阴沉如利箭的目光扫过沈妄和傅深，“如果妈出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傅深缓缓抬起眼皮，眸底涌动的是阴凉到极致的光。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们。”
如果不是奶奶这些年一直挡着拦着，就凭他们当年曾经做的事，他早已经把他们送进地狱。
傅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傅明澜在傅深冰冷的注视下，后背突然冒起一层白毛汗，一股强烈的惊恐从骨子里窜出来，扼住了她的心脏，令她不能呼吸。
这个眼神，让她想起来那一年。
那一年，温红棠上吊自杀，他们让佣人把她弄下来，放进了棺材。
那天晚上，她下楼，看到傅深在棺材前站着，他哭喊着让他们救温红棠，他说她没死，他听到了声音。
可是他们怎么能救！
如果救了，死的就是他们傅家。
当他们集体拒绝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是这样的。
他想杀了他们。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杀了他们。
傅明澜被这个想法吓住了，她惊恐地睁大眼，一动也不动。
就在傅明澜惊恐得不能动的时候，傅深已经把视线收了回去。
他缓缓垂下眸，冲着沈妄招手，“妄妄，你过来。”
沈妄坐过去，坐到傅深轮椅旁边的长椅上，握住他的手。
他打量着他明显冰冷的脸色，声音关切，“怎么了？”
傅深轻轻闭了下眼，复又睁开，“没事。”
沈妄皱眉，看了傅明澜和傅成一眼，安抚地拍了拍傅深的手。
“我会陪你的，别怕。”
正在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走出来，面带遗憾。
“病人因为抢救无效，已经过世。你们想告别的话，可以进去了。”
沈妄感到傅深的手，瞬间冷了下来。
傅老太太死了。
那个刚刚还和蔼地对他微笑的老人，过世了。
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静默。
傅明澜的脸一下变得惨白，身子受不住地轻轻晃了晃。
傅雅馨连忙扶住她，眼中也布满泪水，“姑姑，你没事吧？”
傅明澜虚弱地摇头，成串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推开傅雅馨，跌跌撞撞往抢救室走。
傅雅馨连忙跟了上去。
傅成狠狠瞪了沈妄一眼，也跟了进去。
三人进去没一会，急救室里就传来格外压抑的痛哭声。
那哭声肝肠寸断，令人心酸。
沈妄压根没注意傅成撇向他的威胁目光，注意力一直落在傅深身上。
看着自从听到傅老太太死讯，没有说话，也没怎么动作过的傅深，他的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担忧，抓着他的手指微微好和力。
“老公，你要进去吗？我可以推你进去。”
傅深这才回神，下意识地反握住沈妄的手，汲取一丝温暖，墨眸里面闪动着狠厉又悲戚的光。
他淡淡摇头，“我不去了，我打电话给许洋，让他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沈妄心底涌升一股悲伤的情绪，抓着傅深的手掌，放在唇边吻了吻。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
他曾经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他知道，这个时候傅深心里一定很难受，很痛苦。
他开解不了他，甚至帮不上他，但是他可以陪着他。
傅深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你去吧，帮我给奶奶道别。”
沈妄无声地叹息一声，放他开，站起身，“好，我帮你给奶奶告别。”
说完，他转身往抢救室走，刚走了一步，垂到身侧的手臂却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看到傅深那张峻冷如刻的脸，墨眸猩红，紧抿着的薄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苍白。
他拉着他，如同抓住了一根浮木，墨眸里却似乎盛了千言万语。
沈妄的心，陡然疼了起来。他不由地回身，将他的脑袋抱住，按到腰间。
“你是不是想哭，如果想哭，你可以哭出来。”
失去亲人是什么滋味，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不希望他憋着忍着。
傅深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无声，却充满浓烈的悲伤。
许洋和程知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有些不忍地撇开了头。
老大过得真苦，从出生就没有了父亲不说，母亲又被傅家糟践成那个样子。
如今连最疼爱他的老太太也走了，从此后，他就只剩下沈少一个人了。
许久后，傅深推开沈妄，墨般的眸子泛着红，声音像是被利刃割破了一样，沙哑得不像话。
“帮我告诉奶奶，是我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他心怀仇恨，恨透了傅家每一个人，他不会故意躲避，明知道奶奶渴望见到他，却不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要给他股份，惹到某些人的利益，她可能就不会丧命。
明明从小只有奶奶对他最好，他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避开她。
奶奶到最后都想着他，因为他的腿好起来喜泣而极，他却连向她道别都不敢。
他怕看见奶奶安详死去的模样，会控制不住，杀光傅家每一个人。
沈妄眼眶陡然蒙上一层泪，他吸了吸鼻子，微微点头，“好，我会把你的话告诉奶奶。不过，你要知道对不起奶奶不是你，而是那些想害她的人。”
傅深沉默不语。
沈妄又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抢救室。
抢救室里，傅明澜三人都在。
傅明澜伏在傅老太太身上，哭得不能自己，瘦削的身体发着颤，一声一声地呼喊着老太太。
可是早已停止呼吸的老太太，根本听不见。
傅成和傅雅馨站在旁边，默默垂泪，场面显得格外心酸。
听到动静，他们同时转过身。
傅成看见是他，立马暴躁地指着门的方向，怒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沈妄桃花眸冷扫了傅成一眼，视若无睹抬脚直接往病床前走。
他知道傅成心里怎么想的，无非是想把罪名按到他头上，让他背下杀害傅奶奶的罪名。
但是他不会如他愿。
何况傅奶奶已经走了，他不想在她面前闹，让她连走都不安心。
傅成脸上闪过怒意，大步走到沈妄身边，想要提着他的领子，将他扔出去。
沈妄身子一侧，躲开他的手，同时纤白的五指一伸，反抓住他的胳膊，在穴道上轻轻一捏。
傅成半边身子立马没有了知觉，顿时骇得脸色扭曲。
“你给我放手！”
沈妄松开他，后退一步，“二叔，我忍耐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敬你是个长辈，你要是再敢挑衅我，后果自负。”
傅成大怒，“你……”
沈妄懒得理他，缓步走到病床前。
傅老太太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身体僵硬，面色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安详，就像……放下了所有心事一样。
沈妄知道，那是因为她看到傅深的腿好了，所以她安心了。
安心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傅奶奶，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傅深，不过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照顾他。
还有，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很多温暖和疼爱。
傅深说他对不起你，但我知道你心里清楚，对不起你的不是他，而是那些对你下毒手的人。我们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帮你报仇。
医生和护士再次走了进来，他们做好了档案，需要家属签字。
傅明澜拒绝签，“老太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过敏，你们医院还没有给个说法。这个字，我不会签。”
医生虽然同情傅老太太，但是更害怕惹事担责任，当即道：“我们的药物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你们身上，你们自己查一下，你们给病人吃过什么，或者喂过什么。”
傅成立马道：“大姐，我刚才说过了，是沈妄做的，他给妈喝的鸡汤里下了毒。”
傅明澜锐利的目光看向沈妄。
沈妄眼皮一抬，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二叔，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们等警察来了再谈也不迟。”
医生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能住进私人医院的，都不是好惹的主，他真担心因为这事，闹得一身骚。
但是家属不愿意签字，他也办法办法，只能让护士先把病人推到太平间放着。
提到警察，傅成脸色变得不太自然，他看了一眼不怎么高兴的医生，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等了没一会，警察就到了，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请问是谁报的警？”
沈妄看到傅成脸上闪过慌乱，在心中冷笑一声，平静地回道：“是我。我怀疑有人毒害我的奶奶，请你们彻查。”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先来说一下情况吧。”
沈妄将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同时把保温桶里的鸡汤也交给了警察，好让他们查验。
医生被警察叫过来问话，问到老太太是因为什么发病的时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初步估计是药物过敏导致的休克，我刚刚也询问了病人家属。听说他们给病人熬了鸡汤，里面放了柏子仁和灵芝，有可能是这两种药所导致的。”
沈妄的脸色一冷，“不可能，柏子仁和灵芝奶奶用过，根本不会过敏。”
傅成眼中闪过奸计得逞的阴冷，“医生都说了，是你的鸡汤有问题，你还有什么可辨解的？警察，我请求你们将他抓回去。”
傅明澜支撑着发软的身体，冲到沈妄面前，想要打他。
“沈妄！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会下这么毒的手。”
但是她手刚一扬起来，就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拦住了。
这两个保镖是跟着许洋和程知一起上来的，为的就是怕傅明澜闹事。
傅明澜被保镖架着，冲不过去，怒瞪着傅深，哭得红肿的眼晴被愤怒点得雪亮。
“傅深！以往的事就算了。现在他害了老太太！你竟然还要帮他！你有没有心？！”
老太太平常最疼的人就是傅深！没想到他竟然维护起了杀人凶手。
他真令她心寒。
傅深抬起眼皮，墨眸同样泛着猩红，沉又冷，“不是他。”
许洋和程知也走过来，护到沈妄身前。
担心沈妄害怕，许洋安慰他，“沈少，别害怕，有我们在，谁也带不走你。”
沈妄抿着唇角没说话，眼睛却若有所思地盯着医生。
他可以判定他的鸡汤没有问题，不论是柏子仁和灵芝都不会是过敏的原因，但是医生却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收了别人的贿赂，还是说真的有所依据？如果问题不出在鸡汤上，那又会出在什么上面？
警察走过来，“麻烦沈先生和我回警局一趟，做一下协助调查。”
傅深大掌陡然一紧，滑动轮椅挡到沈妄面前，语气冰寒至极，“我看看你们谁敢动他。”
如果在医院，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进了警局，那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万一凶手狗急跳墙，买凶杀人，妄妄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威胁。
所以即使对上警察，他也不能让人把妄妄带走。
哪怕坐在轮椅上，傅深身上的气势也极强，浑身散发的冰寒气息，让两个见惯了穷凶极恶之徒的警察也感到一阵胆寒。
其中一个警察甚至把手伸到后腰，握住了插在那里的枪。
“先生，我们只是例行调查，请不要妨碍公务。”
傅深眼皮缓缓抬起，沉冷墨眸里闪着狠戾血腥的光，“我申请剖尸检查。”
这时，司章珂、司越寒和江秀梅也赶到了，听到傅深的话，他们全部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皆暴跳如雷。
尤其是傅成，跳得最凶。
“傅深！你疯了！那是你亲奶奶！你想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宁吗？”
傅深冷冷看向傅成，“亲奶奶？你不是说我不是傅家的种吗？”
傅成一噎，脸瞬间涨得通红。
傅深把目光收回来，落到医生身上，“医生，警察，我申请剖尸检查，这个有问题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又沉又冷。
医生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勉强稳了稳心神，“当然没问题，不过剖尸我们这边做不了，只能在法医那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