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再加上眼下镜头的中央在叶军那里,所以观众们并未听到他们的交流内容。

  夏宸听到祁竹生话后,露出了一个惊讶无比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想到他家先生居然怕这种东西怕到这种地步。

  然而回过神后他的表情立刻便兴奋了起来,祁竹生一看他这副表情,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意思。

  “会哭?”果不其然,夏宸兴致勃勃地凑上前问道,“是怎么个哭法?”

  祁竹生半真半假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不是号啕大哭。”

  “这样啊?”夏宸笑得无比开心,“没事,有我在呢,一会儿保证不让先生在别的地方哭。”

  他说的不是“保证不让先生哭”,而是“保证不让先生在别的地方哭”,由此可见他的险恶用心。

  “保证不让我在别的地方哭?”祁竹生闻言好奇道,“你打算让我在哪哭?”

  夏宸笑着搂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他家先生耳边道:“……当然是在我的怀里了。”

  祁竹生抿着唇看着他,半晌还是忍不住笑了:“小土狗。”

  “我怎么土了嘛!”夏宸立刻嚷嚷着不依道,“我明明这么深情。”

  祁竹生只是笑,并不说话。

  夏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后凑上前道:“先生……你真会哭啊?”

  其实祁竹生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夏宸那些奇怪的癖好里有一条就是喜欢看他哭,哭得越可怜越好,最好边哭边求饶。

  每次只要祁竹生一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小混蛋就会骤然兴奋起来,最终一定是不把他折腾到落泪不罢休,非常之可恶。

  所以当祁竹生听到夏宸如此激烈的反应时,他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后问道:“……你又不是没看过我哭,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种事情,谁会嫌少嘛。”夏宸笑得十分不要脸。

  祁竹生和他对视了三秒后陡然想起了之前自己被迫哭着求饶的各种画面,于是他忍不住红了脸,扭头嗔了夏宸一眼道:“……小流氓。”

  夏宸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凑上前在祁竹生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镜头刚好在这时转了过来,于是无数观众都听到了祁竹生那句“小流氓”,也看到了夏宸的不要脸行为,观众们当场不依不饶起来:

  “先生脸红了啊啊啊一定是在害羞昨天晚上的事,嘿嘿”

  “这位夫人,你喝醉了之后真的好可爱啊呜呜呜呜”

  “你们俩刚刚背着我们干什么了!!”

  “可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夏总又耍什么流氓了,让我康康”

  “啊啊啊今天节目结束前能不能再来一个互动啊,我真的很想问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总:想知道?想去吧,可把你美的”

  “密室逃脱哎,嘿嘿嘿,会不会有两个人绑在一起的环节”

  “老夫老妻了,绑在一起也不过如此,我想看点更刺激的”

  “就是因为老夫老妻,所以绑在一起才会不由自主地……懂不懂已婚cp的含金量啊!”

  “!!!我悟了,这位匿名老师你好牛!”

  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小型的密室逃脱都歇业回家过年了,再加上今天又是三期的最后一天,所以节目组特意约了整个华阳市最大的密室逃脱中心,可以说给最后一天留足了惊喜。

  午饭吃的依旧是饺子,不少北方网友看到这个画面异常感同身受,纷纷心有戚然地表示自己家的饺子可能也得吃到初七,这下子又引起了一场南北差异的讨论赛,南方网友见状无比震惊道:“你们的饺子难道不是只吃一天吗?”

  北方网友义愤填膺地回道:“饺子怎么可能只吃一天?正所谓只要吃不吐就往吐里吃!”

  相较于不少网友看见饺子就心里发怵的现状,祁竹生倒没太多难受的感觉,毕竟他昨天晚上喝多了,吃的那几个饺子也没尝出什么味来,所以现在吃着还挺开心的。

  不过夏宸见他吃的不紧不慢的,以为祁竹生也吃烦了饺子,便凑上前在对方耳边小声道:“先生,等下了综艺,晚上我带你去吃羊肉泡馍。”

  祁竹生闻言一愣,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夏宸为什么提到羊肉汤,不过他很快便回过了神,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自己之前在日记中提到的内容。

  难为这么多天过去,夏宸居然还记得这件事。

  祁竹生心下一热,勾了勾嘴角道:“好。”

  解决完午饭,众人坐上了节目组准备的大巴车,一起往约好的密室逃脱驶去。

  喜的是一会儿还有密室逃脱,忧的是密室逃脱结束后,三期恋综就要结束了。

  不过正当一部分观众们在弹幕散发不舍之意时,楚涵看到了祁竹生有些微妙的神色,于是他忍不住担心道:“祁先生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多谢楚老师关心。”祁竹生顿了一下后如实回答道,“我只是有些……不适应带有恐怖元素的事情。”

  其他正在聊天的嘉宾一听这话立刻就止住了话头,陈青玄转过身看着祁竹生担忧道:“祁先生害怕的话……那不如我们还是去游乐场吧。”

  “没关系的,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致。”祁竹生连忙摆手道,“我对恐怖元素只是比常人敏感一些,谈不上有太多过激反应……而且有阿宸在,没关系的。”

  “对,有我在呢。”夏宸闻言立刻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他抬手环住了祁竹生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后笑道,“按密室逃脱的特点,我们这么多人待会儿恐怕不会分到同一个房间,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各位让我和先生呆在一个房间。”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没问题,夏宸闻言笑着跟大家道了谢,而后看向祁竹生笑道:“这样先生就不用担心了,一会儿先生要是被吓哭了,可千万要记得来我怀里啊。”

  观众们闻言立刻乐了起来,以为夏宸是在开玩笑,纷纷表示夏总该挨打了。

  未曾想祁竹生闻言清了清嗓子道:“……我尽量忍住不哭。”

  言下之意就是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哭,观众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后都傻眼了,半晌回过神后弹幕立刻就疯了起来:

  “??我靠先生这话的意思,不会真的会哭吧?!”“草,来人,快把我的咒怨搬上来,我要看大美人落泪!!”

  “!!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脑补祁先生哭啊,卧槽我突然激动起来了”

  “我不一样,我胆子大,我做梦都是美人垂泪的样子,今天就是梦境照进现实,快让我看看!!”

  “啊啊啊啊幻想一下先生靠在老公怀里因为害怕边颤抖边掉眼泪的样子,我直接唧唧爆童话里做英雄”

  “哭!!让他哭!!快我等不及了!”

  “啊啊啊夏总你好大的福气,我也想让美人靠在我怀里哭啊”

  事实上不止是观众们期待,夏宸也很期待。

  大巴行驶了大概二十分钟后,众人终于到了约定的地方。

  下了车,祁竹生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建筑,高大的房梁、宽阔的场地,说是游乐园恐怕也有人信。

  “节目组可以啊……”刑渊在旁边感叹道,“下血本了属于是。”

  叶军闻言露出了一个谦虚内敛的笑容:“各位请跟我来。”

  众人跟着叶军走进了正门,密室逃脱的工作人员早早便等在了大厅。

  “各位一共是六个人对吧?”工作人员侧身为他们介绍道,“我们店主打的几个主题刚好都适合六人玩,各位看想玩哪种类型的?”

  夏宸饶有兴致道:“你们的几个主题分别是什么内容?大概介绍一下。”

  “一共四个主题,第一个主题是爱莎医院,第二个主题是中式婚礼,第三个主题是吸血鬼伯爵,第四个主题是喜丧。”工作人员介绍道,“考虑到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我们不大建议各位玩喜丧和吸血鬼主题,这两个密室里都有棺材,不太吉利;但是剩下的两个剧本,爱莎医院和中式婚礼,恐怖氛围会稍微浓一点,所以最终还是得看各位的喜好。”

  大过年的玩棺材确实不大吉利,但是一旦排除这两个剧本,剩下的那两个又都是恐怖主题,众人闻言忍不住看向了祁竹生。

  祁竹生虽然心下有点发毛,但他见状立刻道:“我无所谓的,各位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有阿宸陪着我,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众人见他说得情真意切,跟着放心了下来。

  “大过年的看见棺材确实不大好,观众们可能也嫌晦气。”刑渊思索了一下道,“那就医院和结婚选一个吧。”

  楚涵点了点头而后补充道:“其实过年看到医院应该也不好吧?那不如……就选中式婚礼?结婚之类的,应该挺喜庆吧。”

  云墨私下里玩过不少恐怖游戏,闻言连忙道:“那可不一定,这种大喜大丧背景下的中式恐怖严重一点能把人直接给吓死。”

  工作人员见状点了点头应和道:“这个主题确实是四个主题中最恐怖的,各位确定要选吗?”

  有兴趣来玩密室逃脱的人,本质上都是喜欢刺激的人,所以当听到这个主题会很恐怖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尤其是夏宸,他就差把跃跃欲试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但是祁竹生听到这番话后,心下不由得便开始发毛,他抿着唇没有表现出来,手下则悄悄握住了夏宸的手。

  夏宸陡然一愣,回过神后连忙握紧了祁竹生的手,并且扭头关切道:“先生,你如果害怕……”

  “没事。”祁竹生故作镇定道,“这也算是一种经历……我一直想写一点之前没有尝试过的东西,中式恐怖确实是个新奇又不错的题材,我觉得这个主题值得一玩。”

  既然祁竹生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跃跃欲试,最终他们的密室逃脱主题便定成了“中式婚礼”。

  “该主题一共分为四组,两个其中有两组是双人一组,还有两组是单人一组。”工作人员介绍道,“各位想好怎么分组了吗?还是说打算抽签决定?”

  夏宸闻言立刻道:“我和先生一组。”

  工作人员闻言点了点头,祁竹生见状稍微地松了口气。

  剩下的四个人也很快做好了决定,楚涵和云墨一组,刑渊和陈青玄两人因为心脏承受能力比较强大,所以是单人的。

  分组决定好了之后,工作人员对他们笑道:“那么,请各位跟我来。”

  祁竹生和夏宸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没什么光线的屋子里,看着面前鲜艳异常的红盖头,祁竹生突然就明白了中式恐怖的内涵。

  “两位请闭上眼。”工作人员道,“很快就会,请不用担心。”

  祁竹生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半个小时后,祁竹生戴着红盖头被人牵到了一处地方坐下。他的眼睛前还被蒙上了布,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这处地方又阴又冷,安静得吓人。

  祁竹生下意识便坐直了身体,嘴唇不自然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然而准备工作到这时还没完,祁竹生的双手被人捆在了身后,又凉又硬的触感提醒他——捆住他的是锁链。

  双腿也被人用锁链固定了起来,被囚禁的感觉让祁竹生本就发慌的内心更加镇定不下来了。

  而后两个锁链似乎被人用另外一根东西串了起来,最后严丝合缝地捆在了祁竹生的身上。

  巨大的恐惧中,祁竹生突然升起了一个莫名的比喻——他好像一个被绳子捆起来的粽子。

  都说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会生出一种想笑的念头,祁竹生总算明白了这种情况为什么会出现——如果不笑,那只凭自己吓自己恐怕就能把人吓死。

  工作人员做到这一步总算完成了他的使命,没等祁竹生开口提问,他立刻便离开了。

  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屋内霎时陷入了安静——游戏正式开始。

  祁竹生却陷入了一种恐慌中——阿宸在哪?

  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开口道:“……阿宸?”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些轻微的锁链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恐怖,甚至还有金属在地上拖拽时形成的声音。

  祁竹生瞬间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坐在床上直接愣住了。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会失去判断力的,祁竹生就那么坐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他便回过了神——既然有锁链声,会不会夏宸和他一样被绑起来了。

  带着这种疑惑,祁竹生克制住恐惧,带着细微的颤抖开口道:“阿宸……是你吗?”

  那种细微的锁链声又响了起来。

  没错了,就是夏宸,祁竹生陡然松了口气。

  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只能凭借猜测试探着询问道:“你也看不见吗?”

  这次锁链声并未响起,祁竹生福至心灵道:“你能看见?”

  锁链声再次响起,祁竹生立刻便明白了夏宸的意思,连忙问道:“你没办法说话?”

  锁链声响起,意味着“是”。

  既然有锁链声,那就意味着夏宸肯定也被绑起来了,暂时应该是无法移动的,所以这点不用询问。

  祁竹生思索了一下后再次问道:“我们现在是一个婚房……对吗?”

  回答是“对”。

  “你能找到解开你自己身上锁链的方法吗?”

  回答是“否。”

  “那你能找到我身上锁链的解开方式吗?”

  这次的回答出了一点问题,锁链声先是响起,而后又停住,而后又响起。

  祁竹生闻声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思索了一会儿后他尝试着问道:“你能找到……但是没有办法替我解开,是这个意思吗?”

  回答依旧是“对但又不对”。

  祁竹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一时间连害怕都顾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后他突然福至心灵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只能解开一部分锁链,没办法全部解开?”

  这次的回答是“对”。

  “是我身上的锁链吗?”

  回答是“否。”

  “那就是脚上的?”

  回答是“对”。

  祁竹生深吸了一口气,他尝试着动了一下腿,不出意外地发现双腿依旧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这个密室应该是刚刚开始,所以……第一步应该不会过于困难。

  “解开锁链的方法是我能触及到的吗?”

  回答依旧是“对”。

  祁竹生闻言松了口气,尝试着移动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然而在限制范围内,祁竹生摸了半天只有发硬的床板。

  双腿被束缚,脚上基本上不可能有动作,祁竹生只得再次开口向夏宸询问道:“那个东西,在床下吗?”

  回答是“否”。

  也就是说在床上?祁竹生蹙眉继续道:“在我背后吗?”

  回答依旧是“否”。

  回答依旧是“否”。

  祁竹生突然不敢再问下去了,半晌他压着恐惧开口道:“难道……是在我头顶?”

  这次的回答是……“对”。

  一个婚床的上面会有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问题,那回答可能是罗帷,也可能是房梁。

  但这是一个恐怖向密室逃脱,那什么东西会在人的头顶悬着?

  ——上吊而死的人的尸体。

  身为一个作家,这个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的。

  祁竹生的呼吸骤然顿住了,大脑因为他自己的猜测而变得一片空白。

  等到他回过神时,生理性的泪水已经逐渐浸湿了眼前的布料,但祁竹生暂时顾不上这些了。

  放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祁竹生安慰自己道,说不定没那么严重呢。

  带着这种想法,他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他什么也看不见,仰头也没办法改变他的高度,就算上面有东西他也触碰不到。

  祁竹生快速低下了头,思索了一下后他突然意识到——腿虽然被绑在了地上,但他的身体似乎并未被锁在床上,所以……自己好像可以直接从床上坐起来。

  想到这里,祁竹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床上站了起来,然而他刚站到一半,头顶便感觉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祁竹生被蒙在布料下面的眼睛瞳孔骤缩,整个人被吓得立刻坐回了原位,但是头顶的那个东西依旧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好像……有被挂在房梁上的东西在微微晃动一样。

  原本只是被泪水浸透的布料此刻已经完全湿透了,但是却因为过于厚实,所以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祁竹生想压下心头的惊慌,然而恐惧是一种完全没办法控制的情绪,祁竹生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远处传来了略带焦急的锁链声,很明显是夏宸在担忧。

  祁竹生听到这个动静后勉强回过了一些神,巨大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想要靠近自己的爱人,于是他咬着牙从床上站了起来,再次碰到了那个晃晃悠悠的东西,他强忍着恐惧站了起来,然后祁竹生便发现——他的双腿能动了。

  祁竹生微微一愣,完全不知道腿上的锁链到底是什么时候解开的,不过他一时也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找夏宸。

  “阿宸,你在哪?”祁竹生下意识向之前发出锁链声的那个方向走去,“我这个方向对吗?”

  锁链声无比急促地响起,祁竹生闻声连忙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去。

  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借着听力往那边赶去,期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堪称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夏宸身边,头上戴着的红盖头都掉了,当然,祁竹生根本没空管这些。

  到了之后,祁竹生一脚踩到了夏宸身上的锁链,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撞到了夏宸怀里。

  “嘶——”祁竹生被锁链硌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后他才意识到,夏宸似乎是被绑在了一个木制的椅子上,浑身上下的锁链数量根本数不清,搞得祁竹生忍不住感叹道,“你这是犯天条了吗?”

  话音刚落,身下便传来了微微的颤抖,很明显夏宸是在笑,但是发不出声音,只能颤抖。

  祁竹生原本被吓得就差没哭出声了,然而一坐到熟悉的怀抱里,恐惧感瞬间就消散了一半。

  祁竹生直到这时才陡然意识到——他家小北极星平时看着不着调,还喜欢装可怜撒娇,但是带给他的安全感却一点也不少。

  自己可能真的是上辈子积德吧,不然哪来的福气遇上这么好的人呢。

  祁竹生心下一热,身体上却感觉屁股下面的锁链有点硌,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挪了两下,然而便感觉到身下人陡然僵住了。

  祁竹生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又挪了两下,不过当他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后,他突然浑身一僵,而后陡然便意识到夏宸为什么僵住了。

  祁竹生抿着唇红了脸,半晌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阿宸……你知道你身上的锁链怎么解开吗?”

  两人靠的很近,夏宸保持了沉默。

  祁竹生蹙眉刚想问什么,突然感觉夏宸的胯往上顶了一下,这下子实在是过于熟悉了,祁竹生骤然便红了脸,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人顶得跌在了夏宸怀里。

  “你……”祁竹生挣扎着从夏宸怀里坐起来,脸红得简直要滴血,“你干什么……”

  祁竹生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诱人。

  无论是从夏宸的视角看过去,还是从观众的视角看过去,此时的祁竹生浑身上下只写了两个字——“脆弱”。

  双手被锁链固定在身后,上半身环绕着冷硬的铁链,长发被扎成了低马尾,此刻因为动作搭在他的右肩,最为重要的是,缠在眼前的白色布条已经被泪水完全浸湿,脸颊上还带着微妙的红晕。

  祁竹生整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无助和惊恐,宛如一只被逼到绝处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的小鹿。

  在祁竹生看不到的地方,直播间的观众已经快疯掉了,弹幕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屏幕:

  “啊啊啊啊啊这位先生,你的这个发型很危险你知道吗”

  “这个布料!!先生刚刚肯定是偷偷摸摸哭了对吧!”

  “啊啊啊啊夏总你这个顶的也太娴熟了吧!!”

  “靠,这他妈就是已婚cp的性张力吗,我他妈激动得血条要爆了”

  “好可爱的先生呜呜呜好想亲亲他”

  “这个蒙眼……真的太涩了太涩了,就那种莫名其妙的残缺美,尤其是配上这个眼泪……涩死我算了!”

  “我懂!!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盲大美人故作镇定地被人抱在怀里,因为看不见所以其他五感格外敏锐,大美人被逗弄到微微颤抖却不愿发出声音,只能压抑着声音隐隐啜泣……我太懂了!!”

  当观众们一个个无比激动时,祁竹生的话陡然停住了,因为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的脸突然蹭到了一处布料,这个布料的材质和他眼睛上蒙的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夏宸的意思——对方是想让他把这块布料给扯下来。

  因为双手被绑着,祁竹生抿着唇思索了片刻后,发现自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祁竹生不得已,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轻轻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咬住了那块布料。

  但问题就在于,那些工作人员准备的布带都是崭新的,所以异常的光滑。

  祁竹生咬了两下都打滑,最后不得已只能伸出舌头来稍微辅助一下,这也就导致被他咬住的那一小片布料洇出了一小片暧昧的水痕,而那块水痕之后的地方,刚好就是夏宸的嘴唇。

  祁竹生忍不住红了脸,而后他强撑着让自己别去想着想。

  随着祁竹生的动作,那块布料终于被扯了下来。

  只不过双手被束,只能通过嘴来把布料扯下去的动作实在是有点过于羞耻了,祁竹生做完之后人都快熟了。

  然而夏宸嘴上的布条好不容易被扯下去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说话,而是低头便吻了上去。

  “唔——”

  祁竹生被吻得猝不及防,因为刚刚咬布条的动作,他的口腔内不自觉地分泌了一些唾液,此刻被夏宸没轻没重地撬开牙齿,暧昧的液体立刻便顺着两人的交接处流了出来。

  祁竹生登时便红了脸,羞赧间轻轻咬了一下夏宸的舌尖,意思是让这个小流氓适可而止。

  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后,夏宸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怀里人的唇舌,而后低头笑道:“先生怎么哭了?”

  面对明显是耍流氓的明知故问,祁竹生抿着唇不说话。

  “好了,礼尚往来。”夏宸凑到祁竹生面前轻笑道,“我来替先生解开蒙眼的布条,不过先生睁眼的时候可得小心了……这个屋子,有点吓人。”

  祁竹生闻言心下猛地一跳,不过没等他做准备,夏宸便低头咬住了他眼前的布料。

  祁竹生连忙闭上了眼,夏宸咬着布料轻轻往上一扯,那一圈布条便被他扯掉了。

  眼前的束缚陡然消失,祁竹生挂着泪水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但是因为夏宸刚刚的那句话,他却没敢在第一时间睁眼。

  看着怀里人可怜又害怕的神色,夏宸忍不住笑了,而后低头轻轻吻住了祁竹生的眼睛,而后探出舌尖,暧昧地舔吻着祁竹生的泪痕,堪称不要脸地在占便宜,但祁竹生居然奇迹般地被他这个动作给安抚到了。

  “没关系的,先生。”夏宸轻声诱哄道,“有我在呢,别害怕。”

  祁竹生闻言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夏宸那张熟悉又英俊的脸庞,祁竹生小小地松了口气,而后他想打量一些周围的环境,头刚向右转了几度,便看见夏宸身后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巨大的人头。

  那个人头无比诡异,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脸颊上还有两团红艳艳的腮红。

  祁竹生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回过神时他已经把脸埋在了夏宸怀里。

  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地从眼里流出,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意后,夏宸连忙心疼地哄道:“宝贝别害怕,都是假的。”

  祁竹生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知道。”

  夏宸闻言逗弄道:“知道还哭啊?”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祁竹生小声道,“……我刚刚坐的地方是不是有东西。”

  “嗯。”夏宸抬头看了过去,“房梁上挂着一个吊死的女人,你之前坐的地方旁边……还坐着一具骷髅架子,应该是这场婚礼的新郎官。”

  祁竹生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旁边居然还坐着一副骷髅,整个人瞬间毛骨悚然起来。

  “别害怕。”夏宸因为双手被束缚,所以只能低头安慰似的蹭了蹭怀里人的脸,“我看了半天只能看出来那个骷髅架子里面可能有东西,先生比我聪明,应该能看出更多信息。”祁竹生却完全不想扭头:“……我不想看。”

  “那怎么办呢?”夏宸带着笑意道,“很可爱的一个骷髅,没事的,相信我。”

  祁竹生抿着唇缓了缓神,最终还是从夏宸的怀抱中坐了起来,扭头看了过去。

  整个屋子非常暗,唯独床头和几个柜子上放着几根蜡烛,有的还是熄灭的。

  在床头微弱的烛光下,一个身穿喜服的骷髅坐在床头,祁竹生强迫自己别扭头,夏宸在这时开口道:“看他的手里。”

  那朵花按理来说应该戴在新郎的胸前,不知为何此刻却被他拿在了手里。

  “那应该是钥匙。”夏宸解释道,“刚刚解开先生腿上锁链的机关就在你头顶那个女尸的腿上。所以我推测,我们两人身上不同位置锁链的解锁方式,应该在那两具尸体身上的对应位置。”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推测,祁竹生抿着唇和那个眼眶空空的骷髅对视了三秒,而后咬着牙从夏宸身上站了起来,抬脚向骷髅走去。

  虽然祁竹生在站起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骷髅道具居然能逼真到这种程度。

  远处看还好,真走到近处之后,骷髅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诡异和真实。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和这样一个东西坐在一起,祁竹生的后背立刻便攀上了一丝凉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到骷髅面前,低头一看,那捧花中果然有一个银色的小钥匙。

  祁竹生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念头,半闭着眼快速俯身,从那捧纸花中叼起那把钥匙后便立刻转身离开,一点都不带拖泥带水的。

  然后到了夏宸面前后,祁竹生却并未在他双手间的锁链中找到钥匙孔。

  “没有钥匙孔……”祁竹生暂时把钥匙放在了夏宸手里,低着头疑惑道,“那这把钥匙要怎么用?”

  “先生……”夏宸被绑在凳子上,头都不太好低,他思索了半晌后突然开口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钥匙孔不在我的手上。”

  “不可能啊,那个骷髅分明是手捧的纸花,不在手上还能在……”祁竹生说到一半,突然睁大了眼睛,意识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等下,他的手放在了肚子前,难不成……”

  说着他立刻站起来走到了夏宸面前,借着一旁柜子上微弱的烛光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钥匙孔就在夏宸小腹前的锁链上。

  这下子两人都愣住了。

  原因无他,现在他们的双手都被绑着,根本无法拿钥匙,要想解开这把锁,那就只能让祁竹生咬着钥匙,在夏宸身前……

  想到这里,祁竹生骤然睁大了眼睛,脸颊跟被火烧了一般发烫。

  夏宸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攥紧了被捆起来的双手,企图通过掐自己手心来让自己在全国网友的注视下冷静下来。

  然而他想冷静,不代表观众们也想冷静,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直接炸了:

  “锁孔在哪?!!!”

  “我靠,这是可以播的吗?!!”“啊啊啊啊所以也就是说,先生要叼着钥匙趴在夏总身前,然后凑过去……啊啊啊啊”

  “靠靠靠,你们俩为什么不说话啊!”

  “谢谢,节目组太会了,我靠,我瞬间就不悲伤了”

  “这会不会有点太涩了我靠靠靠,我的兄弟受不住啊”

  “夏总你真的能控制住吗?夏总你的兄弟还好吗?夏总你说句话啊!”

  “夏总:谢邀,人已经爆炸了”

  “啊啊啊啊夏总你好大的福气,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

  好在经过夏宸的一番努力,暂时没有出现观众们喜闻乐见的状况。

  但两个人依旧谁也没有说话,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极度暧昧的沉默中。

  祁竹生沉默了半晌后,突然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夏宸身后,夏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轻轻松开了手,任由祁竹生从他的手中叼走了那把钥匙。

  屋内的烛光十分微弱,祁竹生忍着脸颊的热意,走到夏宸的下身蹲了下来,叼着钥匙看向了那个钥匙孔。

  那个钥匙孔差不多在腰线下面一点点,只要心无旁骛,其实也没什么。

  但问题就在于,祁竹生完全做不到心无旁骛,夏宸显然也做不到。

  祁竹生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了,他忍着巨大的羞赧闭了闭眼,而后叼着钥匙凑了上去。

  低马尾随着他的动作从肩膀滑下,刚好扫在了夏宸的大腿上。

  夏宸呼吸一滞,被绑在椅子后面的双手上因为隐忍,立刻起了几道青筋。

  祁竹生因为紧张,咬着钥匙对了几次都没对准,全隔着衣服戳到了夏宸的腹肌上。

  夏宸仰着脸抬起了头,顿时明白了什么叫一半身在天堂一半身在地狱。

  祁竹生紧张得都有些发抖,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出来的气息甚至带上了一丝热意,全部洒在了夏宸身上。

  夏宸整个人都快绝望了,恍惚之中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喝醉的那个夜晚,被大美人故意吊着,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

  好在祁竹生尝试了几下后终于镇定了几分,动作也变得娴熟起来。

  然而正当钥匙已经对准锁孔,几乎就要成功时,祁竹生却因为过于急切稍微加重了一些力气,钥匙尖抵着锁链微微一滑,随即因为惯性直接从祁竹生的嘴里掉了下去——掉在了夏宸的双腿之间。

  祁竹生愣住了,夏宸也愣住了,屋内瞬间陷入了巨大的寂静。

  唯独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后,立刻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