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情报反馈，北方关外骑兵精锐或许不多。河北河南清军总计有骑兵近8万，关中1万而已。我军连连大胜，夺回失地，关外蒙古部落听说也有动摇。”
杨武努力地想说明一下参谋部计划的合理性。
“或许，听说？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吗？还是说情报部返回的答案？如果只是这样，你们都可以换个地方了。”
李柘有些生气，虽然他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就如同在唐王一事上的隐秘布置，但是，他也不希望帅府的情报部门，变成这个样子。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情报工作，哪里有什么可能、也许、大概？
会死很多人的。
杨武很是忐忑，他习惯了在军前厮杀，刚转职到参谋部，虽然沉稳了不少，却还有些不太习惯。
战场上的事情，有个五成的把握，就能拼着命过去，夺取一次胜利了，哪像在参谋部做计划，备用计划做了一个又一个，一旦前线有变化，又要重新调整。
李柘说的战略眼光，他觉得自己还不太具备。
看着杨武被批评的有些蔫儿，李柘换了口气，问起前些天禀报过来的王辅臣消息。
“关中王辅臣沟通如何了？听说他现在过的不怎么好？”
提起王辅臣，杨武来了精神，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李三郎亲自去了武关，准备就近做评估，联络策反，这事情，他还是知道不少的。
“殿下，有简报传回，王辅臣有很大几率投靠大周，李三郎已经去了武关，就近联络。”
李柘唔了一声，“继续！”
满清陕西提督王辅臣最近过的并不如意，自从平西王吴三桂在云贵断了联系，一向以吴三桂作为绿营政治风向标王辅臣，被猜忌了。
尤其是梁化凤投降后，反戈一击，随着周军攻进了山东，王辅臣明显地感受到了西安将军、陕西总督对他的疏远。
原先统一归他统领的陕西绿营，仅剩的3万人、被分割成了三部分，西安一万，划拨西安将军，蓝田大营一万，由他亲自统领，另外的一万人，被京城来的援军吞并，驻军华阴。
没有军令，不得回西安。
这是他的队伍被拆分后，西安将军对他的严令。
谁不知道周军已经逼近了关中？若是周军打过来，商州已成废墟，蓝田首当其冲。
商州血战，当时还是平南军新建军镇的战斗力和顽强，着实震撼了清军。
数万人围攻，还是被郝摇旗给跑了。
当时他也接到了劝降书，但是那时候，他以为大清虽然遭遇小挫折，也还是如日中天、平南军成不了气候。
但是，本着不彻底得罪的原则，最后关头，他还是略微放了水，商州城厮杀的残军才得以逃生，被武关的第四镇接应回去。
第四镇作为老牌劲旅，确实不是占领商州的新建镇可比的，光是火枪、火炮的保有量，就让乘胜追击的清军吃了当头一棒，最终不得不退回蓝田。
商州成了无主之地。
接着，武关大战还在打的时候，汉中丢了。
以前的闯贼刘体纯部，成了平南军的统制，一度闯出了子午谷，虽然最终被打退。
可是绕了个圈儿，平南军另一路兵出大散关，占了宝鸡，刘体纯虎视眈眈，屯驻县附近的大兵，始终无法西进解围。
山东丢了，安徽丢了，四川也丢了，王辅臣不知道吴三桂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能看得出来，吴三桂和周军有猫腻，起码是在假打。
那他呢？
李定国平了四川，收缩回川北，听闻已经到了汉中，下一步很明显就是要进军关中，他自己该怎么办？
是得好好考虑了。
和周军暗地里的联系倒是一直没断，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想投靠的时候，可以雷厉风行。
不过，王辅臣考虑的是另一件事情，蓝田大营只有万人，根本挡不住周军两路夹击，若只是就地反正，功劳就没有什么了。
周军对清军的招降一直在进行，相关的政策他也了解，像他这样的，一般情况下，是个平南军游击级别，只有立功，才有可能实领一镇。
比如几乎将整个湖南西部交出去的王平，比如将南京城交出去的梁化凤。
王辅臣不想反正之后因为官职问题被人指手画脚，如此一来，一镇统制，便是他最好的职位。
要想如愿，只有一条路，西安。
这是他自己揣摩出来的，也是周军信使承诺过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去年商州大战时没有及时反正，那时候有李柘的亲口承诺，实领一镇。
只是，他犹豫了，如今，时过境迁，价值不一样了。
如今，他想率军回西安，也不容易，明摆了是炮灰，除非…
除非他真成了血战过后的炮灰，带着少数败兵在周军追击下叫城……
西安将军可能无动于衷，但是他曾经的手下，…
王辅臣暗自想着。
“大帅，那边又来人了。”
一个被派去联络周军的家丁悄悄进了屋子，凑在王辅臣耳边。
“悄悄请进来，就来书房。”
王辅臣吩咐之后，站起身来，就着铜盆洗了把脸，擦干之后，用手掌使劲揉了几下。
“王大人，大周向你问好。”
一个黑袍从头罩到脚的汉子进来，掀开帽子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问好。
王辅臣努力镇定了一下，挥手让家丁外出布防，这才说道：“不知尊驾是哪位大人？我上次的情报建议，不知大周殿下有何指示？”
黑袍汉子正是李三郎，经历了无数次劝降工作之后，在如今周军形势大好的情况下，只要对面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大概隐藏着什么意思。
“在下李三郎，殿下知晓大人有弃暗投明反正之心，特意派我接洽。至于大人提的条件，殿下说了，他要西安，一个相对完整的西安。”
“王大人在陕西任提督数年，这点事情，不成问题吧？”
王辅臣自然不能认怂，却也要适当表明困难，所谓困难越大，功劳就越大。
“我在关中，自然是有丰厚人脉，只是，如今西安将军等满人官员，对我等产生了猜忌，我部被拆分三块，没有命令，无法进城啊……”
“这事儿，难办，难办呐…”
李三郎笑了笑，他知道拿到完整的西安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没有这样的功劳，王辅臣凭什么想领一个满编的军镇？
“王大人说笑了，殿下可是亲自盯着这件事儿，困难多才显得功劳大不是？”
“说不定殿下一高兴，成立一个第六军呢？”
“您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