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眼看着就要大婚了

　　郑军对泉州府全境的攻略，实话实说，很拉胯。

　　原本是想凭借多年发展的内应，里应外合，却不料被识破，内应被杀，郑军没攻进去。

　　于是就尴尬了,福建总督收到求援，以为郑军要卷土重来，此前放弃兴化府的占领区只是诱敌深入，忙派出了援兵。

　　酣畅淋漓的攻城作战，变成了围点打援。

　　直到平南军、延平王府的联姻大计已经基本商谈好条件，泉州府也没有完全攻下来。

　　郭之奇,连城璧面面相觑,有些话想说却不适合，又咽了下去。

　　比如，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看上去是好心，可说出来就是打脸了。

　　直到进入永历十五年二月，清军抵挡不住郑军水师的多点袭扰，才下令撤退，让出了泉州府全境，在兴化府、福州府与泉州的交界地带，建立了防线。

　　“嫁妆”终于准备好了，连城璧、郭之奇作为请婚使，也走完了纳聘环节，平南军的文官团，进驻了人烟寥寥的泉州府，开始推行平南军新政。

　　按照约定，郑军将继续负责泉州府安全，以换取粮草等的支持。

　　婚期定在了三月十五，李柘将在三月十一日，亲率南洋水师,至厦门迎亲。

　　婚礼的流程尽可能简化，三月十一日，在厦门办一场夜宴，三月十五日，在广州正式成婚，拜天地，祭英灵，集体婚，受臣礼。

　　李柘派人，给郑采薇送去了一张自己的画像。

　　画像上，李柘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持剑指向远方，背景是蔚蓝的大海，还有一艘南洋水师炮舰。

　　“未相知时相思，执子手兮偕老。”

　　郑采薇一字一句认真读完了画卷上的题字，来人说，是殿下亲笔题写赠予王妃的。

　　轻轻抚摸画卷上的面容，一遍一遍默念这十二个字,郑采薇有些呆了，她不是没见过世面,手底下拥有一支商船队的她，也不是什么超感性的角色。

　　只是，李柘见都没见过她，明知道这是一场政治联姻，却还体贴地送来了自己的画像，并亲笔题字，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片久违的真诚。

　　让她不是那么情愿联姻的心思，淡了少许。

　　“也许哥哥说的对，李柘虽然出身寒微，却也是年少英才，起码对自己，也是关怀的。”

　　虽然李柘说了不大办，将银钱省下来，分给能同日大婚、一起祝福的军中弟兄。可是，王相府也不愿太寒碜，聘礼送了一船又一船，光礼单就有两尺厚。

　　延平王府也是不甘示弱，专门腾出来一座宅子，作为三月十一日夜宴的场地。郑采薇被禁足在了府里，专心学习婚礼礼仪，督造大婚服装，接受婚前教育，再也不能作为开船入海的短打姑娘了。

　　李柘当初的承诺，迅速被扩散开来，从广州到泉州、到广西、到云南广南府、到江西、到九江，平南军各镇在作战之余，掀起了相亲结婚、落地生根的浪潮。

　　三月十五，这是郡王殿下大婚的日子，也是郡王许诺给平南军弟兄的日子。

　　同一时间、同一流程，分享荣耀和福气，更别说还有郡王通过王相府散下来的结婚红包。

　　真-郡王大婚同款。

　　广州城已经在校场准备了起来，亲军、水师、守备军，只要是符合条件的，当天都可以安排在校场集体大婚，郡王、王妃也在此地。

　　广州城外白云山的“显忠祠”，已经重新修缮一新，婚礼当天，在校场拜天地、高堂、对拜之前，李柘会带着新人，前往显忠祠祭拜数年来平南军战死英灵，祈求英灵保佑平南军百战百胜，廓清寰宇。

　　然后才是拜天地、受臣礼，大宴。

　　到了晚上，海上会有漫天焰火，军民共庆。

　　看起来虽然还是麻烦，但相对于传统的郡王大婚来讲，已经是简单、快速之至了。

　　平南军这边，主要流程是李柘亲自定下的，基调是军民同庆，不铺张不浪费，王相府虽然觉得不合规矩，但是确实没有那么多钱能花在婚礼上。

　　只要王妃能迎回来，能生下子嗣，郡王自己都不在意，他们就更不在意了，能少花钱才是王道。

　　延平王倒是很不满意，却没钱办两场，只能在厦门的这场夜宴上使劲儿。

　　“委屈你了，妹子，这李柘实在是…………”

　　延平王试图安慰郑采薇，可才说了几句，说不下去了，好半晌才又憋出来几个字：

　　“实在是……离经叛道！”

　　郑采薇怪异地看了一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说起来离经叛道，自己哥哥与父亲等人决裂，不顾他们在满清京城受苦，执意宣战多年，这也算是某种“离经叛道”了吧。

　　哥哥一直说李柘出身不高，郑家人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往上数一辈，海盗论起来，还不如农家呢……

　　“哥哥，没事的，我是欢喜的。李柘也答应了我，大婚后，依旧让我出面做事，我真是，开心的……”

　　“此前，我还担心我的商船队，现在好了……”

　　延平王看着郑采薇一脸笑容、小女儿的娇羞样子，心头松了口气：“妹妹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那样，哥哥就放心了。”

　　“嗯”

　　延平王交代了几句，起身离去。

　　郑采薇看着满屋的聘礼、衣裳，心头也叹了口气，她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但是联姻之事已定，就算李柘一顶小轿直接将她接回了广州，哥哥能说些什么？

　　最多只会无能狂怒而已……

　　协约已成，双方的郡王大印都盖了，也已经换约完毕，为了郑家、为了得到平南军的全力支持，为了谋求台湾作为最后的根基，哥哥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

　　难不成为了这点流程上的事情，毁约不成？

　　郑采薇自问，没那么大面子。

　　她知道，自己不是士大夫喜欢的类型，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淑女和美女，开朗、直爽、活泼，有事说事，纵横海上不说，还有自己的船队。

　　所以，才会十八岁了，还待字闺中。

　　一般的人家，要么门第太低，要么敬谢不敏，她也很苦恼啊……

　　李柘就不一样了，从他的安排来看，他也喜欢海，喜欢大众的浪漫，喜欢兄弟袍泽，喜欢忠义千秋，喜欢打破传统，喜欢令出如山。

　　正如她对延平王说的那句话：

　　“我是欢喜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