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林末也在医院,还和自己在同一家医院,原来这几天郑骞都在这里陪着林末。

  现在的他,早已不奢求郑骞对他有多好,他只希望郑骞能放过自己。

  远远的,陆行舟还在走廊里,就听到不远处的病房里传来林末的欢声笑语还有郑骞宠溺的轻哄。

  和自己的病房差距太大,他的病房像是在冰窟里,永远也不见天日,冰冷刺骨,让他心生悲凉。

  苏齐敲了敲病房的门,低声唤:“郑总,人带来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钟,又传来了冷漠熟悉的声音:“进。”

  苏齐推开门,陆行舟讷讷的跟在他身后,连眼睛都不敢抬头看。

  “苏齐,你出去。”

  “是。”苏齐走出了病房,这下,陆行舟暴露在两人面前,没有丝毫可以遮挡的地方。

  一边的林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阿骞,阿骞你在哪?”

  郑骞赶紧上前拥住他:“宝贝我在这,别怕。”

  林末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阿骞我害怕,你让他出去。”

  郑骞哄道:“别怕,我今天就是让他跟你道歉的。”

  林末哭着埋在他的颈脖上,颤抖着声音哭泣:“他,他要害我。”

  郑骞的声音冷了几分,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身上的气压:“别怕宝贝,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

  陆行舟已经被眼前的变故吓傻了,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他也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害人不浅。

  可自己真的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郑骞之前对他的惩罚,让他已经不敢再解释什么了。

  郑骞把林末抱在怀中好好安抚一翻,林末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他依然啜泣着,把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瞪着大大的眼睛观察着一切,一副惹人心疼的模样。

  郑骞慢慢走到陆行舟面前,缓缓的宣判着对他的刑罚。

  “跪下!”

  什么?陆行舟的大脑瞬间就懵了,跪下?他让自己在林末面前跪下??自尊心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

  他倔强的看着郑骞,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坚持。

  郑骞呵呵一笑,刚刚还算正常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暴虐起来,他走到陆行舟的身后,抬起脚猛地往他的双膝踹去。

  陆行舟顿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双膝磕到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在病房里回荡的清晰,同时发出的还有从陆行舟嘴角溢出的闷哼声。

  好痛,陆行舟怀疑自己的膝盖已经磕碎了。

  他扶着自己的双腿,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动作跪在地上,而他的正对面就是林末。

  此时,郑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行舟身上,丝毫没有发现林末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林末冲着郑骞弱弱的开腔了:“阿骞,还是算了吧,其实我也没受什么伤。”

  不听还好,一听这话,又提醒了郑骞陆行舟做了些什么。

  他怒火中烧,一脚把陆行舟踹倒在地:“磕吧,磕三个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陆行舟倒在地上,半天也没能把自己撑起来。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要我给他磕头?”

  郑骞一脸不可置否,陆行舟绝望了,他眼中一片死寂,呆呆的盯着郑骞。

  郑骞站在原地等了他几分钟,见他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也火了。

  他冷哼一声:“不要不识好歹,磕三下这事就算是完了。”

  陆行舟呵呵一笑,一字一句道:“郑骞,你不如杀了我吧。”

  郑骞实在想不明白陆行舟为什么这么倔,他差点毁了林末的清白,而他仅仅是让陆行舟认个错,有这么难吗?自己已经格外开恩了。

  还是真的死性不改?

  他拎起陆行舟病号服的衣领,轻飘飘的,根本不像一个成年男性的正常体重,但郑骞显然不关心这些。

  他一把将陆行舟丢到了门外,还不忘丢下一句:“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怪不得我了。”

  陆行舟摔到在门外,坐在原地喘了好一会的气,才慢慢的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此时医院的走廊空空荡荡的,只偶尔有一两个护士经过,没有人注意到陆行舟的不对劲。

  为什么?陆行舟你哭什么?你哭什么?

  他蹒跚着走了几步,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自己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惊动了不远处的人。

  他不想哭下去了,不想再这么懦弱,于是,陆行舟努力的扯着嘴角想要微笑。

  人们回头看着这个怪异的病人,没有人敢上前询问,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病人走进了电梯,眼角红红的,脸上还带着难看的笑容。

  陆行舟又发烧了,他烧的迷迷糊糊,连汤粥都喝不下一口,整个人像是放在火架子上被烈焰干烤一般,难受的想要死掉。

  等他再次恢复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天了。

  他又去了之前林末的那个病房看了一眼,却看到里面的病人已经换了人。

  林末出院了吧,郑骞也走了,他不可能把心思和时间放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在医院过了多久,他开始怀恋起那个破旧又狭小的家,那里虽然没有人等着自己,但起码是属于他自己的独立空间。

  陆行舟想要住院,可医院给的理由一直都是:身体未恢复,不适宜住院。

  一来二次,即便是反应再慢陆行舟也明白了,他被郑骞软禁了。

  不知从哪天起,病房外站着好几个人“看守”着他,陆行舟连一步都难以踏出门外。

  病房在十二楼,从窗户逃跑的念头也被完全掐死,陆行舟绝望了,他整天待在病房里,浑浑噩噩,几乎不见天日。

  而郑骞的电话,也从来没有被接通过,陆行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就在这里被关到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