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锦行略一思忖,果断吩咐:“备车!”

  花写意跟着往外走,宫锦行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你跟着做什么?”

  “去玉屏山啊。”

  “本王答应带你一起了吗?”

  记仇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花写意讨好地一笑:“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小气么?”

  “本王不喜与言而无信之人打交道。”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我腰也抱了,腿也搂了。”

  “不算。”

  话刚说完,怀里就猛然充实起来。

  花写意一头扎进他的胸前,一双手臂穿过腰间,在背后相扣。脸也紧贴他的胸口,如蜻蜓点水一般,很快就松了手。

  宫锦行还未来得及感受这种被人拥抱的滋味,愕然低头,花写意已经涨红着脸,像一只兔子一般跳开了,头也不回,连蹦带跳地出了正院。

  宫锦行呆愣在原地,使劲儿搓了搓脸,适才还紧绷的严肃的脸就眉眼飞扬,生动起来。

  他遮掩不住唇角的得意,洋溢着欢喜,大踏步地跟随着花写意,出了王府,撩帘上了马车。

  马车起动,里面的气氛有点暧昧。

  花写意假装浑不在意,但是她宛如雨后海棠一般娇艳欲滴的脸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宫锦行往她的方向靠拢了一点,靠在车壁之上。冷不丁就伸出手去,一把捉住了花写意的手,摁在自己心口。

  花写意一惊,慌乱地想撤回手来,谁料被宫锦行握得极紧。

  掌心就紧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宫锦行微微合拢了眸子,享受着她掌心传出来的温度,十分熨帖,一阵阵心悸。

  车厢里很安静,两人谁也没说话。

  花写意的手又动了动,带着不安:“你心脏又不舒服了?用不用我回去给你拿药?”

  宫锦行睁开眸子,有波光潋滟:“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煞风景。”

  花写意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脸认真:“你若经常心律不齐,建议你随身携带鬼医堂的救心丸。实在不舒服的厉害了,可以舌下含服一粒。”

  宫锦行扭过脸去,不理她了。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果真如此。人家不爱听了。

  花写意像一个老母亲那般慈爱地望着他,还仍旧苦口婆心:“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号一下脉。”

  去捉宫锦行的手,宫锦行别别扭扭地躲着她:“花写意,你是故意跟本王装傻是不是?”

  花写意眨眨眸子,努力在脑中搜索他生气的原因:“怪我刚才让你吹了凉风了?”

  宫锦行傲娇地扭过脸去。

  花写意往他跟前凑了凑,趴在他的膝盖上,笑得眉眼弯弯:“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堂堂王爷应当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吧?”

  宫锦行扭过脸来,她闪烁着狡黠的眸子就近在咫尺。肌肤吹弹可破,细腻如瓷。

  他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悸动,嗓子眼发干。

  他轻咳一声:“你离本王这么近,是在勾引本王么?”

  花写意一僵,不屑地轻哼一声,撇撇嘴:“想得美。”

  流水一般抽了回去,趴在车窗上,撩帘吹着外面的凉风,让自己脸上的燥热消退一点。

  心里也一片兵荒马乱。

  马车很快离开都城,进了山路。

  还是宫锦行忍不住开口:“你玉屏山上有什么密道?”

  花写意头也不回:“我哪里知道?”

  “若是普通的密道,花将军也不至于惊动你我。你猜密道里会是什么?”

  “宝藏!”花写意不假思索:“肯定是有很多的金银珠宝。”

  “若是宝藏,你猜花将军还会通知你我么?”

  “呃......”

  自己还是单纯了。

  “那一定是有那么一点重要,但是对于别人而言又毫无价值的东西。”

  宫锦行微微合拢了眸子:“一定是与你有关系。”

  不说还好,一说花写意更加好奇,心里宛如猫抓。

  她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瞅着车窗外面,帘子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洒在她的侧影上。她挺翘的鼻尖,还有卷翘的睫毛,全都亮晶晶的,格外鲜活生动。

  她似乎是在低声呓语一般,嫣红的唇瓣翕动,眸子里落下一片细碎的阳光。

  “会不会,我母亲的坟墓是空的呢?其实,我母亲还活着,不过是诈死金蝉脱壳罢了。”

  宫锦行心里一软,从她的自言自语里,听出了她心底里的渴望。虽说明知不可能,但是心里还在期待着,会有那么一丝侥幸。甚至于,这个侥幸,超过了所有美好的想象。

  马车很快抵达玉屏山,两人弃车步行上山。

  宫锦行走三步喘一喘,就差把“虚弱”两字写在脸上。

  花写意从路边体贴地折断一根木棍,递给宫锦行:“喏,拐杖。”

  宫锦行停下脚步,气鼓鼓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一个拐棍而已,你就别挑剔了,好用就行了呗。”

  “扎手。”

  花写意瞅一眼他修长如玉的手,细皮嫩肉的,自己手里这根拐杖显得更加丑陋。

  自己是苦力的身子丫鬟的命,人家是小姐的身子公主的命。

  花写意抬手就把拐棍丢了。

  “毛病真多,不用就算。”

  宫锦行开始走一步,喘一喘。

  花写意抬脸瞅瞅西斜的日头,就他这速度,等上了山,估计就要天黑了。

  她不得不停下来:“要不,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自己进山。”

  宫锦行坚定地摇头:“花将军找的是本王。”

  花写意心焦:“那你好歹快点走啊?”

  宫锦行冲着她伸出手去:“山路陡峭,你扶本王一把不行么?”

  花写意哼了哼:“你等着,我叫追风轻舟绑个担架抬着你。”

  轻舟跟追风很识相,距离二人不远不近。

  一转身,她的手就被捉住了。

  宫锦行的手很有力,也很大,手心温热,将她的手严严实实地包在手心里,不肯松开。

  花写意不敢甩,怕自己气力太大,一使劲儿就将这个病娇娇给丢到路边山沟沟里了。

  “拉着我走。”

  宫锦行的口气毋庸置疑:“只要借把劲儿,本王就不累。”

  花写意哼了哼:“真会使唤人,拿我当人肉拐杖,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

  “本王从来不会轻视夫人,也不会将夫人当做弱女子看待。”宫锦行一本正经。

  花写意并未挣扎,她觉得,牵着宫锦行手的感觉很奇妙。似乎,有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感觉,从两人交握的手心里,直达心底。暖暖的,麻麻的,身上的血液流动加速,一种叫做荷尔蒙的东西在慢慢分泌。

  这会不会就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