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儿的反应，云秋并没有表现出失落的神情。
严格来说，做这顿饭，更多的是回忆，而不单单是填饱谁的肚子。
相当除她第一次为那个男人下厨做饭的时候，盛出来的菜，便是这两个，但味道却远没有现在好。
为了一个西红柿炒蛋，她光鸡蛋就打碎了一筐，结果成品不是糊了，就是盐放多了，那个男人还口是心非地说很好吃。
想着想着笑了，想着想着眼睛又开始发红。
一股厮人已逝无法再见的悲怆涌上心头，饭吃不下了，急匆匆丢下碗筷，去厨房掩面轻泣。
云姗姗一脸莫名地看着，摇了摇头，又继续吃饭。
好一会，云秋才走了出来，脸上湿湿的，刚才洗了一把脸。
“会不会咸？”
“不会，不要再问了，不然我都快吃不下了。”云姗姗没好气地说道。看書喇
云秋咧嘴一笑，“应该确实不会咸，我尝过的。”
“你怎么了？”云姗姗罕见地问道。
云秋摇摇头：“没事。”
然后问道：“在学校学习怎么样？”
“还行吧。”云姗姗哪怕不想说话，还是选择回答，她尽管没心没肺，却也知道学费是母亲一点点挣来的，人有资格问。
“倒数么？”云秋对女儿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下次考试就不一定了。”云姗姗心里嗤了一声，为了气姓陈的，她其余课都听得很认真，很多东西虽然听不懂，但查查资料，大概也都明白什么意思了。
基础差没错，但别忘了，她在的三班，普遍人学习能力都不高，成绩同样差得很，哪怕一知半解，云姗姗也对下次考试有信心，至少比那些后排渣渣强一点。
不说前十，前二十以内还是能做到的。
“看来你最近有在认真学习了。”
“什么叫最近？我一直都有在学好吧。”云姗姗有些不爽，心说你从来都不关心我，能知道我的状态？开玩笑。
云秋笑了笑，转而问道：“你们班是不是新来了一个老师？”
“你怎么知道？”云姗姗愣了一下。
“他来家访过我。”云秋回想了一下陈羽的样子，“看得出来，他是个不错的老师。”
那清澈有力的眼神，是云秋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而那个男人，虽然也清澈，但更多是向死而生、为国为民的坚毅。云姗姗的老师，则更倾向于沉稳大气，且有一种看透世间的淡漠。
刚见到的时候，云秋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这人好像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
“家访？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应该还在上晚自习，所以不知道。”
“可恶...他一定是告我状了...”云姗姗气得牙痒痒，但很可惜，即便说了，母亲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大概率只是随口问一句，就不管了。
但这不妨碍她讨厌陈羽。
接下来就只是正常的吃饭了，谁也没说话，直到吃饭的时候，云秋才突然开口：“你是不是生日快到了？”
“是啊。”云秋点点头，往年母亲没给她过过生日，但她自己有跟同学出去玩耍，要是玩开心了，可能一晚上都不会回来。
云秋点点头，走到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红色钱包，抽出四五张钱，放到云姗姗面前：“跟同学去好好玩一下吧，要是不够，你打电话给我，我去帮你付，现金就这么多了。”
云姗姗看着钱，傻了。
好好的，怎么突然给钱？
以前可是连问都不问一嘴啊！
“怎么了？不要么？”
“没有...”她自己没有收入，想玩就只能从生活费里省出来，或者蹭别人的，从没想过，过生日竟然能拿着钱去花。
“真的是给我的？不会要扣我后面的生活费吧？”
“不会。”云秋笑着说道，“是妈妈不好，以前都没有给你过过生日，现在..就算补偿你了，不够就说，不要怕没钱。”
云姗姗看了云秋好几眼，这才惊异不定地把钱拿起来，放进自己口袋里，心情复杂的同时，也在暗喜。
她要求倒不是太高，几个人出去吃个饭唱个歌，五百完全够花了，大家凑一凑，甚至还能买个蛋糕。
“好，那我就收下了。”
云秋笑着点头，随即收拾碗筷，去厨房忙活。
一边洗着碗，眼泪又簌簌直下。
“姗姗，是妈妈对不起你。”
“可能...这是你最后一次过生日了。”
既然那个家伙能找过来，说明留给她们母女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后不管是她还是云姗姗，最后迎接的...
也只有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