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是我一路而来, 都是很小心的,并没有看到什么阵法。”

  一簇火苗幽幽自柳桥风处燃起,照亮了他的面容。

  沈笙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桥风原本的真实样貌应该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可面前的这个人脸上布满了纵横的沟壑, 那样子分明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

  柳桥风似是不喜沈笙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了, 火苗瞬间熄灭,声音也变得有些喑哑。

  “这便是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了,你刚刚进洞的时候我还仅是一个中年男人, 方才动用些灵力, 瞬间就变成七八十岁的老人。”

  沈笙一边听着他的话, 一边用抚着胳膊上竖起的汗毛。然而这一抚,沈笙这才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他的手背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皱纹。

  柳桥风道:“你现在快些用灵力护住自己周身, 这样衰老的速度或许会缓慢一些。”

  沈笙立马按照柳桥风的话去做, 可站起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身体也有些不稳。

  “你要做什么?”

  沈笙扶着洞壁, 一点一点往洞内摸去。

  “自然是要破阵了, 这儿通道应该是与外面的某处相通,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自己老死过吧!”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柳桥风也跟了上来。

  这里的山洞应该是定天宗闭关的地方, 只不过因为此时玄门要和落雨街对峙, 定天宗的弟子又表现得格外积极,并没有弟子在这儿闭关。

  这里的通道并不平坦, 沈笙手里的夜明珠又只能照亮头顶一小片的地方,时不时就要被甬道内凸起石头绊了一脚。

  沉默走了一路, 或许柳桥风受不了甬道里的黑暗, 一道火苗自沈笙背后燃起, 照亮了沈笙脚下的路。

  沈笙道:“你灵力多到用不完吗?”

  柳桥风道:“你的小腿在流血。”

  沈笙道:“只不过是被石头擦破一点皮而已,不碍事的。”

  柳桥风没有说什么。沈笙身后的火苗瞬间便熄灭了。

  沈笙道:“你被困在这里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看到什么阵眼之类的东西?”

  “没有。若是有阵眼,这阵法还应好破一些。这个地方很是古怪,不仅会悄无声息地吞噬身上的灵力,而且还会限制使用者身上的灵力。”柳桥风似是担心沈笙没有听明白,又换个简单点的说法。

  “就是你用尽全力力气,朝别人狠狠的打上一拳,可打在别人的身上的力道就像是替别人挠痒痒似的。自己累的半死,别人却没有什么感觉。”

  沈笙猜测,这儿可能是布了两层阵法。他以前也曾用过类似的阵法,将郁楠打了一顿。

  第一层便是压制住入阵之人的灵力,使其不能轻易破阵。其二,便是让人无法使用灵力情况下慢慢老去的老死阵。

  身后的脚步声忽止,沈笙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不走了?”

  柳桥风身子似是身形不稳,往旁边歪倒了一下,不过片刻便又恢复如常。

  “你有法子破这里的阵法?”

  沈笙谨慎地看了他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得往后撤了一点。他确实是有些眉目了,刚才那名定天宗的弟子不仅暗暗给他指引老死的方向,还明确告诉他有一个人已经入阵,还透露一点破阵的法子,目的就是让沈笙快点赶过去。

  沈笙强压住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语气平淡道:“没有。”

  下一刻,柳桥风已经趁着黑暗贴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沈笙心里一惊,以为是被他瞧出了破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想到,柳桥风已经将他拉到身后。

  “前面这段路,我没走过。”

  沈笙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柳桥风。如果柳桥风死在这里,现在外面的玄门和落雨街的那些冲突便可以说是会逢刃而解了。沈笙也算是为了江源致报了仇。可……

  沈笙叹了一口气。

  两人又是沉默的走了一路,前方的洞璧中似是透露出一些亮光,柳桥风在夜明珠的微光下回头看了沈笙一眼,目光微喜,但吐露出的话语却极为克制平静。

  “前方好像是到了出口。”

  沈笙「嗯」了一声,心下也稍有放松。他们折腾了一夜晚上,算算时间,也应该是到白天了。

  然而,等他们转过拐角时,这才发现他们只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通道而已。

  那些亮光只不过是插在洞壁的火把而已,这些火把的燃油不知是何物所制,竟然能发出跟日照时一样的光芒。

  沈笙心下顿时觉得有些泄心,把夜明珠放回乾坤袋里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手臂枯瘦得像是块干木,腰似乎也直不起来了。

  走上两步,就要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柳桥风见他这样,二话没说就拉着他的胳膊将他背在身上。察觉到沈笙的挣扎,托住他屁股的手又紧了一些。

  “你的腿流血了。我知道你厌恶我,但我不喜欢你。但是你如果早早就死在这里,那我们出去的机率又要降低一分。”

  这些房间里面都摆放着一些石棺,石棺旁边都摆放一些凌乱的祭品,祭品上面都积着厚厚一层灰尘,显然很长时间都没有后人来此打扫或者上供。

  沈笙被柳桥风背在背上,显得极为尴尬,他又不好意思将自己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背部,身子僵硬得跟个门板似的。

  “明明是你们龙族成年较早,按理说你应该比我老得快些。为什么这里倒是反着来?”

  沈笙承认,他确实是为了缓解尴尬,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柳桥风道:“不知道,兴许是有别的原因。”

  最终,柳桥风找到一间稍为干净,看的顺眼的墓室,将沈笙背了起去,放在一张小榻子上。

  为什么墓室里面会有一张小榻子,沈笙也颇感疑问。不仅如此,这个小榻是放在两个棺椁中间的。这棺椁前面的供盘里还摆放着一些已经干瘪的水果。这一路柳桥风踢开不少墓室的大门,只有这一间的墓室格外干净,看来时常会有后人会在此打扫,并且会顺手摆上一些时令瓜果。

  沈笙此时已经感觉到有些头昏眼花,他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瞧见柳桥风原本一头的墨发,此时也变成银丝,但看起来精神头还好。

  不过片刻,沈笙已经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老者。他现在觉得身体上的各个器官,都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但他们却不听他的指挥。

  柳桥风蹲下|身,查看沈笙小腿处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了年纪的原因,伤口到现在在还没有愈合。

  柳桥风将头凑了过来。

  沈笙心中一惊。就要挣扎起来。然而,他的腿现在不听他的指挥了。

  “你要干什么?”

  沈笙见柳桥风将唇贴在自己受伤的地方,只感觉从小腿处传来一阵冰凉的酥麻之意。本就昏沉的脑袋,在挣扎时不知碰到什么地方,脑袋变得重了,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死过去。

  等沈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桥风抬手探拭了嘴边的一些口涎。

  柳桥风被他瞧见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坐在将身子绷得紧紧的沈笙旁边。

  “龙涎是上好的止血灵药。我不是要救你,我只是怕你流血干了,到时候我出去的几率又要少上一分。”

  沈笙:「…」。

  他觉得自己脖子也有些黏答答的,伸手一摸果然就摸到一些冰凉的液体。他可不记得自己的脖子也受过伤。沈笙有些尴尬,僵着身子不敢动。

  片刻之后,沈笙抬起已经枯槁的右手。

  “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在遂渐消失,我会死在这里吗?”

  柳桥风的拳头一紧,霍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师叔,我这就去找出路,你在这里等我。”

  沈笙眯着眼,看着柳桥风的衣角消失在墓道之后,这才闭着眼睛,休息了一回儿。他感觉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自己,将他往不知何处沉去。一点也不痛苦,甚至还有种解脱的快感。

  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时的感觉吗?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一双温柔的小手从黑暗中探出,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沈笙拼命想要睁开此时仿若是有千金重的眼皮。

  “师姐……”

  沈笙呢喃出声。

  柳桥风身子一滞,手却还是继续往沈笙后背输送灵力。

  黑暗中那双温柔的小手伸指弹了弹他的鼻子,似是责怪他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样一副样子。

  “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江源致。”

  那双小手又摸了摸沈笙的脑袋,似是宽慰他不要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其实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沈笙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又蹦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沈笙,你就这样死了吗?江源致的身体还在苍梧山,你死了之后,他的身体就会被人从地宫里翻出来,当成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柳桥风看了看沈笙翘起的嘴角,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了血。

  “我还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可以去死。你不想为你师侄报仇了吗?他是被我夺舍的,他死的时候也不安生,强行被我留住一魂一魄,魂魄分离时简直是生不如死,我当时几乎是听到了他从魂魄里发出的痛苦惨叫!”

  “沈笙!”他揪着沈笙的衣领。

  “如今我灵力也给你输送完了,你就别他妈的装死了。你快点醒来过来,你不是最疼爱你那个小侄子的吗,我这个杀人凶手还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不想着替他报仇!”

  “沈笙!”

  柳桥风又是喊了一嗓子,眼泪掉到了沈笙脸上,砸得他生疼。

  “沈笙!沈笙!师叔……师叔啊……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的,你……你别丢下我,哪怕是你恨我……也好。”

  柳桥风埋首在沈笙痛苦的时候,似是听到了沈笙传来的两声呓语。

  柳桥风立即屏住哭声,这才将耳朵贴到沈笙嘴巴上方。

  “你别哭了,我只是睡了一会儿,被你吵死了。”

  柳桥风一喜,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鬼知道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沈笙的手无力垂在一旁时的感受,那种无论他日后做了多少努力都挽回不了的后怕。

  “你醒了!”

  那眼神冷淡得像刚才那个掉泪珠的人根本不是他。

  沈笙也不好揭穿他,活动活动手。被柳桥风传送过灵力之后,这身子似乎轻巧了不少。

  “为什么要为我输送灵力?”

  柳桥风很是疲惫得一挑眉毛。

  “我于定天宗的阵法并不精通,出去也没找到破解之法。你要是死了,我估计也要困死在这里了。”

  柳桥风闭了闭眼,蓄了一会儿体力,继续道:“我们龙族有一个不传的假死之术,待会儿我若是停止了呼吸,你也不要太过于大惊小怪。”

  他用目光示意沈笙看向,棺椁前已经干瘪的水果。

  “这两个人应该死了还没多久,定天宗里还有绿毛龟会定时来祭祀,你若是运气好,能挨到那时候就把我的身体也带出去,交给金可镂,他自有办法处置。”

  沈笙道:“你给我输送灵力续命,就不怕我一走了之,将你丢在这里?”

  柳桥风一摆手。

  “你忘记我是从哪里出来的,落雨街出来的人,可不只会留一步后手。”

  沈笙还欲再说什么,柳桥风已经疲惫得闭上眼睛。就在沈笙以为他要昏睡的时候,柳桥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还没有交待清楚一般,猛然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不喜欢郁楠,恰好,我也不喜欢这个人,如果可以你帮我杀了他。这样就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能下辈子投胎再还给你了。”

  沈笙细细瞧着他脸上的神情变化,此时他已经猜出柳桥风最后的那个仇人是谁了。当初闯入落雨街的是四个人,其中三个已经被柳桥风灭门了。柳桥风在杀了他们之前,必定是用了一些手段,逼问最后那个人的下落。

  而他们之所以不说,恐怕是因为说了的结果比不说更恐怖。沈笙当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月闲曾说过此次定天宗的弟子围剿柳桥风格外积极,恨不得玄门和落雨街的人尽早打起来。

  玄门当初在追察柳桥风下落的时候,据说郁楠是犯了一些错,被他叔叔关了起了。犯的是什么错,那时候婴灵的事情还没有发酵起来,他们到底是要隐藏什么显然易见。

  沈笙道:“你不说你们龙族有假死之术,还有留有一些后手,为什么你不亲自动手。再说,你不是凡人,没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柳桥风隔了好一回儿才道:“人年龄大了,脑袋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你的脑袋很是机灵,一下子就抓住我话语间的漏洞。”

  沈笙躺在榻子上没动,他静静看了看柳桥风一会儿之后,动作突然如行云流水一般翻下榻子。他腰背挺直走到柳桥风面前,哪里还有之前佝偻身形,快要老死的样子。

  他现在只要稍微狠下心,就能替江源致报仇了。但此时他的脑海里又浮现柳桥风抱着柳惜尸体时,跪在空桑山哀嚎时的样子。耳边又似乎是传来柳桥风给他输完灵力之后,揪着他衣领让他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才能替江源致报仇的声音。

  现在位置倒换,变成他揪着柳桥风的领子,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柳桥风你醒一醒,所谓的老死阵的破解之法,根本就不是什么阵眼。而是在于你本身,你的内心。只要你内心坚定,认为发生在你身上所有的变化都是障眼法,就可以破了这个阵法。我说过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沈笙扯着柳桥风的领子喊了半天,柳桥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沈笙心下觉得要糟,抡圆了手臂就对着柳桥风的脸甩上几巴掌。看着柳桥风脸上渐渐浮起的红痕,沈笙才觉得一直被柳桥风欺瞒的恶气才稍稍出了那么一口。

  柳桥风被沈笙打得头微微往外一偏,依旧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沈笙无法,只要去拉柳桥风的衣服,看看能不能先替他输送点灵力。

  脚步声突兀地在甬道响起,潘渊跟着郁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沈笙在拼命撕扯柳桥风的衣服。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到郁良身后,一副没脸看的神情。

  “沈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沈笙手脚不停,一把扯开柳桥风的腰带。

  “他快要死了,我得往他体内输送一些灵气。”

  郁良有些奇怪:“我告诉你的破阵之法,你没告诉他?”片刻之后,他又自认为很了解地点头。

  “肯定是因为他以江源致的身份潜伏在你身边,骗得你好苦,所以你才想杀了他吧。不过……”

  郁良顿了顿又道:“不过,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救他?而且,他不是好好的,为什么要往他体内输送灵力?”

  沈笙猛然一抬头,正对上柳桥风那双亮晶晶的双眸,里面似有暗流涌动。

  沈笙立马松开了,嫌弃得拍了拍自己手掌,从地上站了起来。

  潘渊似是有点怕柳桥风,一直躲在郁良的后面,他的目光从沈笙的身上扫到,起身整理身上凌乱衣襟的柳桥风身上,最后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嘿嘿!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见面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程度,看来外面的传闻也不可尽信。”

  沈笙自然而然就当潘渊的话是放屁,没有理他,对郁良拱手道:“你认识我?”

  沈笙:“……”

  沈笙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

  “是我私自擅闯定天宗,若不是郁师兄事先出声示警,恐怕我们早就命丧于此了。”

  柳桥风冷哼。

  “将我们两个人分别引入此处的不也是他吗?先打一个巴掌再给了一个甜枣,玄门收服人心的手段果真高明。”

  郁良丝毫不理会柳桥风话语间的讥讽。

  “此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两位随我来。”

  这附近的定天宗弟子早就被郁良给支开了,这一路上潘渊都始终警惕地盯着柳桥风,见柳桥风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拉着沈笙向他诉说这一路而来的苦闷。

  恰在此时,沈笙也有些话要问潘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并且是一副小厮打扮,徐素秋去哪了。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郁良院子时,潘渊也恰好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讲清楚了。

  原来当初他们在安陵城分别之后,潘渊就一直跟着徐素秋去找寻那只婴灵的下落,最后跟着线索来到定天宗一带。

  潘渊看到这件事情极有可能跟定天宗扯上关系,就觉得大事有些不妙。虽然北斗宗和定天宗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但定天宗家大势大,又是长老会的三才之一,岂是一个小小的北斗宗能惹的起的,当时立刻便立刻劝说徐素秋跑路。

  沈笙听到此处,觉得潘渊只能把徐素秋敲昏才能带走,否则血亲的骨肉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舍去。

  果然,徐素秋听罢之后,便要和潘渊分道扬镳。潘渊知道徐素秋是怕拖累了自己,但想起顾泓的叮嘱,怕他不在徐姑娘的身边,徐素秋做事便没轻没重,说不定便就直接闯王进了定天宗。无奈之下,便就在定天宗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先住下。

  如此又过了数年,他们与镇上的镇民大多都已经相熟,镇民们都以为他们两个都是私奔过来的小夫妻,见两人这几年一无所出,都纷纷劝他们先要个孩子。但调查神秘人的事却没有任何进展。

  直到某日,潘渊在外面干完活回来时,徐素秋神秘的告诉他,她已经找到那个婴灵的线索了,并且有能让婴灵重新恢复身体的法子。

  当时,潘渊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心不在焉的点头。以往这种话,徐素秋犯病的时候也经常说,可今天徐素秋看来却异常清楚。潘渊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预感,果然他一起身,身子就不由自主得倒了下去,幸被站在一旁边的徐素秋接过,将他抱到床上,又怕受凉,替他盖好了被子。

  打死潘渊他也没有想到,徐素秋会在他吃的包子里面下东西。徐素秋这次下得料很足,等潘渊醒来的时候跑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徐素秋的影子。

  他从路旁一个玩泥巴的小孩那里才得知,他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徐素秋三天前从这里经过,看样子是去了定天宗。

  当夜,他便趁着夜暮潜入大泽中,但他那日偏偏运气不好,正好遇上和郁雷大吵一架甩袖而走的郁楠,当时的郁楠正一腔怒火没地方发,看到撞到枪口上的潘渊哪里有不出气理。

  潘渊扯了扯衣领,给沈笙看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你看到没有,都是那只绿王八给打的,他下手是真狠,明明认出了我,却装作没认出来,招招都下了死手!”

  沈笙觉得郁良还在前面引路,潘渊左一句绿王八,右一句绿乌龟,几乎是把整个定天宗的人都骂了一遍。但偏偏潘渊却仍无所觉,继续控诉郁楠的罪行。果然,他每说一次绿王八。郁良的身体就要僵一次。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