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南星的治疗,加上冷血那变态体质,那般重的伤,三天也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南星高兴的和冷血同桌吃饭,桌上一大碗红枣桂圆猪手煲,南星看见这菜就笑。庄子上本没厨子,做饭的是个农妇,听南星说是要补气血的,就推荐了这道菜。

  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把收拾干净的猪手加上红枣和桂圆放进大锅里炖,炖到酥烂脱骨。新鲜的猪蹄本就没什么异味,不加别的调料也很好吃了。再用蒜泥、香醋、白糖、上好的酱油和芝麻油配个蘸料出来,香的很!

  南星笑是因为听那农妇说,这是村子里孕妇和坐月子的女人才吃的好东西。不过想想,冷血这些伤出的血,可比寻常产妇生育多多了,还是厚道点,不要笑人家了。

  冷血有些拘谨:“嗯。”补一句,“多谢小师妹。”

  南星不赞同的道:“我是你妹妹呢,你该对我亲热些,不好这么客气的。”

  冷血抿了抿唇:“我……不大会说话……”

  南星知道他多年在野外生活,也不见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你得跟鱼儿哥哥学,哪怕在别人面前没什么话说,也要跟我说的,我是你们妹妹呢,咱们是一家人。”

  冷血看着笑盈盈的小姑娘,点头:“嗯,我尽量。”

  南星满意了,开始吃饭。桌上菜足够两人吃的,南星自来熟,尤其是听说冷血的一些事迹后,对他的坚忍极是敬佩。频频给他夹菜,引他说些野外的事。

  冷血也有意逗趣,捡些好玩的跟南星说。吃到后面,南星对野外的生活很感兴趣了:“之前我跟虎头儿他们四个抓野兔烤,里面都不熟,鱼儿哥哥也不厚道,就看着我们在那瞎弄。”

  冷血目光温和:“有机会我带你们烤,保管熟的。”

  南星眼睛亮亮的:“等你伤好了,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玩几天好不好?”

  冷血沉吟一下:“可能要再等等了,我伤好之后要继续办事。”怕小师妹失望,“等我做完了任务,一定带小师妹好好玩玩。”

  南星歪着头看他:“这么重的伤,不好好歇歇吗?”

  冷血目光坚定:“我多杀一个坏人,就是做了很多好事,说不定也救了不少人,比起休息,多做些事才更让我觉得愉快。”

  南星露出一种和年龄不符的神态,冷血觉得这样子像是长者看孩童一般,“小师妹不认可?”

  南星叹口气:“倒不是不认可,就是吧……这么说吧,鱼儿哥哥、夏夏哥哥还有略略都这么想过。哦对,你才开始做这些嘛,兴致正足,正常正常。”

  这语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冷血有些好奇:“那师兄们现在什么想法?”

  南星想想:“告诉你好吗?会不会影响你的想法?”

  冷血也想想,然后笃定的说:“不会。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若非心志坚定,也不会被自家爹爹看重,收入门墙。南星放心了,说道:“虽然没明说,但是相处久了也看得出来。哥哥们曾经都是破案抓人忙得脚不沾地的,恨不得饭都不吃、觉都不睡那么忙。后来想明白,坏人抓不完、杀不尽,失落一阵之后,就不那么拼命了。”

  冷血若有所思。

  南星继续说道:“爹爹劝过人,别人也劝过爹爹,都是四个字‘为国保重’。我也来劝劝你吧,要爱惜自己啊。”

  冷血心中一暖,回了南星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南星惊呼一声:“哇!你跟鱼儿哥哥一样,笑起来好好看哦,你该多笑笑!”

  这么说,冷血瞬间脸红。南星低头去看冷血的面色:“也像也不太像,余儿哥哥笑起来就像冰融化一样,他太清冷了,笑的时候有热气,就不那么仙的快要飘走一般了。你笑的也很暖,但是更像……像是种子发芽,特别有生命力,让人看了就跟着欢喜呢。”

  冷血脸更红些。

  南星笑道:“好啦,我说几句就脸红成这样,你会被略略逗好久的。”

  冷血轻咳一声,不置可否。

  南星手拄着下巴,换了话题:“世上总有坏人的。大哥想明白之后,碰见那该死的,就再没手软过。连爹爹都说他杀性太大,怕损了福报。二哥想明白之后,还是不忍杀戮,希望建立更健全的法律,让世人有所畏惧。爹爹就担心他心慈手软,怕他吃了小人的亏去。三哥年纪大些,经历的也多,是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他有时候身上会带着一种很沧桑很沧桑的感觉,我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可能只看懂了一些吧。不过他不纠结,碰见不平事就管,碰不见的就当没发生。倒是更加勤练轻功,说要多去些地方,多看多听呢。”

  缓口气,一双好看的凤眼望定了冷血:“四哥,你呢,你想怎么做?”

  冷血是有些感慨的,但目光中并无茫然,他一直都很坚定,所以南星就问了。

  果然,冷血想都不用想,直接答道:“以后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但是现在……世叔不是担心大师兄杀戮过重会有所损伤吗,我来帮大师兄分担一些好了。”

  南星笑了,挺挺胸,握拳:“加油啊!”

  冷血也笑了,这就是有家有亲人的感觉吗,暖暖的,真好。

  ……

  五日,即使伤口还没痊愈,但冷血已经可以开始练剑了。南星托着下巴看他练剑,评价道:“你这剑……用起来跟森森的刀很像啊。”

  冷血根本没把南星当小孩子,之前一番谈话后就更不当她什么都不懂了。“那位萧兄吗?他用刀什么样子?”

  南星称呼混乱,冷血已经领教过了,自己在她口中一会是“阿四”、一会是“零零七”、还是“七七”、“狼头儿”,倒是认真起来也叫过“四哥”。

  南星描述道:“也没刀鞘,就别在腰上,用就直接抽出来。我就小时候看他练过一次,不过记得很清楚,就像你这样,没有一下是回护自己的,全是杀敌的招式。看你们练剑练刀,就是不能喘气,憋得慌。”

  冷血很感兴趣:“小师妹也习剑?还是学刀?”

  “没学武?”冷血挺惊讶,“小师妹眼光很准,我确实没防守招式。”

  南星道:“叫我南星……或者,你可以叫我小名,哥哥们都叫小名,你也可以。我叫‘啾啾’。”

  冷血点头:“啾啾。”

  南星笑应了,“你活动两刻钟了,该休息了。树老头说有事要出门,我可是答应他要看好你的。”

  冷血听话的收剑。这几天,树大夫的火爆脾气他是领教过的,不会让小师妹难做。

  南星捡了根树枝比划:“不然你教我用剑吧。只是用剑,不是招式哦,我虽没拜师,但是‘自在门’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自在门”的规矩,武功一旦授于门人徒儿,便不许自己再用,否则必遭功法反噬。甚至时间长了,这种武功的功力也会自行消失。所以,作为师父,几乎每教一位子弟,功力便消失一些;每教一种武功,便失去一种武功。若想功力不倒退,就只有不断创新,相处新的招式武功来用才是。

  冷血犹豫:“我好像拿到剑就知道用法,我觉得剑像我,或者说我像剑。”

  南星看看剑,再看看冷血:“哪里像?性格?”

  冷血抚着腰间的剑:“我觉得我象一头追杀中的怒豹,不能退后,只能追击。”

  不太懂,但是尊重他的想法。南星拿着树枝比划,“那我用,你看着,不对了告诉我啊。”

  冷血点头,然后看着南星玩似的挥舞树枝,面色越来越肃,最后在她停下的时候,脸上已有跃跃欲试之色:“啾啾真没学过武?”

  南星答一声:“没有啊,之前怕辛苦,没学。”

  冷血眼睛亮亮的:“跟我打一打可好?”

  南星看着手里的树枝:“我不会啊。”

  冷血道:“刚才你用的很好了。”

  南星道:“我只是想着你练的样子,当在跟你对练。”

  冷血微笑,他也这么觉得,“所以咱们来试试吧。”

  南星点头,自己玩多没意思。

  诸葛先生过来时,见到的就是各拿着根柴火棍打得很有看头的女儿和弟子。咳嗽一声,两人停下。

  南星扔了柴火棍赶紧去扶冷血。冷血手臂、肩头、腿上各有一道伤口崩开,已经出了不少血,但他好像不疼一般,兴奋喜悦之色甚浓。跟南星表示没事,再给诸葛先生行礼。

  南星怯怯的也行礼:“爹爹。”然后道歉,“我错了。”

  冷血赶紧道:“世叔,是我要小师妹放开些的,她还留了力,伤不要紧……您……”

  南星拽他:“先止血治伤,一会再说别的。”

  诸葛先生点头:“没错。”看着忙着解纱布给人治伤的女儿,笑容忍都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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