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knew she wasn't my moon, but for a moment, the moon did shine on me.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确实照在了我的身上。」

  唐克斯和金斯莱一起按着邓布利多的指示守在了八楼的楼梯口,另外四个傲罗则照例在城堡里巡逻。

  罗莎琳德原本也在八楼的,唐克斯的头发变成了暗紫色,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后罗莎琳德就走去了塔楼——楼梯上寂寂的,只有她的鞋跟发出不算响亮的嗒嗒声。

  博金前几天就给她寄了一封信,让她最近尽量不要在霍格沃茨任教——因为食死徒又去了博金-博克店,甚至还再三询问他能否保证消失柜好用。

  塔楼上拂起一阵阵晚风,仍看不见一点星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嚷声,甚至还伴随着物体爆裂的声响。

  罗莎琳德的心猛然往下一沉:食死徒来了。

  黑魔标记在夜色中炸开,绿色的荧光闪烁着,就像吐着芯子的毒蛇。

  毫不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魔杖她便转身往楼下跑去,然而刚走到楼梯口,少女就听见身后传来物体摔落的响声——

  哈利和邓布利多带着那个挂坠盒回来了:但是邓布利多看起来无比虚弱,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压在了哈利身上,重新转身跑过去,罗莎琳德便伸手去搀扶他。

  邓布利多用一只手扶住身旁的墙壁;“没时间了……哈利,用你的隐身衣把你和罗莎琳德遮起来!”邓布利多有气无力、但十分清晰地说,“你们两个,待会都不要出声,无论发生什么。”

  “可是——”哈利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发誓要服从我的,哈利——快!” 邓布利多把目光又转向罗莎琳德,“请记住我们今天早上的谈话。”他又摇了摇头:“快,哈利……”

  哈利匆忙地把隐身衣往他和罗莎琳德身上一遮,邓布利多虚弱地朝他点了点头。

  哈利看起来很想再跑过去,邓布利多轻挥魔杖,用一个无声咒定住了隐身衣下的两人。

  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同时喊道:“除你武器!”

  邓布利多背靠围墙站在那里,脸色惨白,但仍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或忧虑。他只是望着那个除去他武器的人,说道:“晚上好,德拉科。”

  德拉科朝前逼近几步,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想看看除了他和邓布利多之外是否还有别人。他的目光落在第二把扫帚上:“还有谁在这儿?”

  “我正想问你这个问题呢。你是一个人在单独行动吗?”

  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隐身衣下的两人看到德拉科那双浅色的眼睛又盯住了邓布利多。

  “不是,”他依旧用魔杖指着他,“有人支持我。今天晚上食死徒闯进了你的学校。”

  “很好,很好,”邓布利多说,就好像德拉科给他看了一份雄心勃勃的作业计划,“确实不错。是你想办法把他们放进来的,是吗?”

  “没错!我修好了那个消失柜!”德拉科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好,那你就动手干吧,我亲爱的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沉默。德拉科只是呆呆地盯着阿不思·邓布利多,而邓布利多竟然不可思议地笑了:“德拉科啊德拉科,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

  “你怎么知道?”蓝灰色眸子的少年立刻问道。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句话听上去多么幼稚。在黑魔标记的绿光下,他又让语气凶狠起来:“你不知道我的能力,你不知道我都做了什么!”

  “噢,我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你差点杀死了凯蒂·贝尔和罗恩·韦斯莱。整个这一年你都在想办法杀死我,而且越来越迫不及待。原谅我这么说,德拉科,但是你的做法很蹩脚……说实在的,真是太蹩脚了,我简直怀疑你有没有用心去做……”

  “我当然用心了!”德拉科激动地说,“我整整一年都在忙这件事,今晚——”

  下面城堡内的什么地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喊叫。德拉科僵住了,扭头往身后望去。

  “有人正在奋力抵抗呢。”邓布利多态度随和地说,“你该抓紧点时间了……凤凰社成员们很快就会上来。”

  德拉科扭头看了眼楼梯口,邓布利多的叹息像是一声□□。

  “我没有选择!”德拉科几乎在啜泣,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和邓布利多的一样惨白,“我非做不可!他会杀死我!他会杀死我的全家!”

  “我理解你的处境,”邓布利多说,“让我帮你好吗?”

  德拉科眼角通红地摇了摇头:“不……”他握着魔杖的那只手颤抖得非常厉害,但随即又卷起了自己的袖子:“他选中了我!他叫我做这件事,不然就会杀死我——我别无选择。”

  “站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吧,德拉科……你知道,罗莎琳德曾找我帮过忙——让我为你提供帮助,好吗?”

  德拉科呆呆地望着邓布利多,他握着魔杖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

  一个身材粗壮、脸上带着古怪狞笑的歪嘴男人发出了呼哧带喘的笑声:“邓布利多被逼到墙角了!”他说完便转向一个壮实的小个子女人,她看上去像是他的妹妹,脸上也带着迫不及待的笑容:“邓布利多没有魔杖,邓布利多孤立无援!干得漂亮,德拉科,干得漂亮!”

  “晚上好,阿米库斯,”邓布利多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欢迎那人参加茶会,“你还带来了阿莱克托……太可爱了……”

  那女人恼怒地假笑了一声:“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这些小玩笑能救你的命?”她讥笑道。

  “玩笑?不,不,这是礼貌。”邓布利多回答。

  “动手吧。”站得离罗莎琳德他们最近的一个四肢修长的人说道,他灰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都缠到了在一起,那件食死徒的黑袍子很不舒服地紧紧勒在身上。他的声音很古怪,像是一种嘶哑刺耳的咆哮。

  罗莎琳德的眉毛拧在一起: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冲鼻的怪味儿,混杂着泥土味、汗味,以及——毫无疑问——血腥味。他肮脏的手指上留着长长的黄指甲。

  “是你吗,芬里尔?”邓布利多问道。

  “没错,”那人用刺耳的声音说,“见到我很高兴吧,邓布利多?”

  “不,不能说很高兴……”邓布利多又闭了闭眼,罗莎琳德却在一瞬间想起来,他就是博金曾告诉过他的那个狼人首领。

  芬里尔·格雷伯克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齿。鲜血滴到他的下巴上,他慢慢地、令人恶心地舔着嘴唇:“但你知道我是多么喜欢孩子,邓布利多。”

  “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现在即使在月亮不圆的日子你也要咬人?这可真奇怪……”邓布利多的脸色更白了:“你养成了这种吃人肉的癖好,一个月一次都不能满足吗?”

  “说得对,”格雷伯克说,“让你震惊了,是不是,邓布利多?让你害怕了?”

  “唉,坦白地说,确实让我感到有些恶心,”邓布利多说,“而且,我是有点儿震惊:这位德拉科竟然偏偏把你请到他的朋友们居住的学校里来……”

  “我没有,”德拉科慌乱地解释道,他没有看格雷伯克,似乎连瞄都不愿瞄他一眼。“我不知道他要来——”

  “我可不愿意错过到霍格沃茨来的美差,邓布利多。”格雷伯克用刺耳的声音说,“有这么多的喉咙可以撕开……味道真好,味道真好啊……”

  说着,他举起一根黄黄的指甲剔起了大门牙,一边朝邓布利多狞笑着:“我可以把你当成餐后的甜食,邓布利多……”

  “不行。”第四个食死徒厉声说道,他满脸横肉,一副凶相。“我们有命令的。必须让德拉科动手。好了,德拉科,快行动吧。”

  德拉科更加没有斗志了——他看上去很害怕,呆呆地瞪着邓布利多的脸。

  邓布利多的脸色越发苍白,个头也显得比平常矮了许多,因为他靠在墙上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滑。

  “要我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反正也不多了!”那个歪嘴男人说,他妹妹在一旁呼哧呼哧地笑着给他助阵,“你看看他——你这是怎么回事啊,邓老头儿?”

  “唉,体力不支,反应迟钝啊,阿米库斯。”邓布利多说,“总之,年老不中用啦……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你幸运的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满地喊道,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还是老样子,是不是,邓老头儿?满嘴空话,不干实事,我真弄不懂黑魔王为什么要把你干掉!好了,德拉科,快动手吧!”

  可是德拉科抖得太厉害了,没有办法瞄准目标。

  “我来吧。”格雷伯克恶狠狠地说着就朝邓布利多逼了过去,他张开两只手,露出了嘴里的尖牙。

  罗莎琳德和哈利站在那儿,被邓布利多的魔咒束缚着,心咚咚跳得像打鼓一样,但竟然谁也听不见,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我说过不行!”一脸凶相的男人喊道。一道强光一闪,狼人被击到一边,撞在墙上,差点儿摔倒,脸上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德拉科,快动手,不然就闪开,让我们——”那女人尖声尖气地说。然而就在这时,通向围墙的门又一次被撞开了,斯内普攥着魔杖站在那里,一双黑眼睛迅速扫视着面前的场景,从瘫倒在墙上的邓布利多到那四个食死徒——其中包括气势汹汹的狼人,还有德拉科。

  “我们遇到难题了,斯内普,”阿米库斯的目光和魔杖都牢牢地盯住邓布利多,“这小伙子好像不能——”

  但是另外一个人念着斯内普的名字,声音很轻很轻:“西弗勒斯……”

  这声音比哈利整晚经历的任何事情都叫他害怕——邓布利多在哀求,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走上前,粗暴地把德拉科推到一边。三个食死徒一言不发地闪到了后面,就连狼人似乎也被吓住了。

  斯内普凝视了邓布利多片刻,他脸上粗犷的线条里仿佛刻着深深的厌恶和仇恨。

  罗莎琳德的手指动了动,她强行挣开了身上的定身咒,邓布利多的咒语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无声咒和无杖施法。

  斯内普举起魔杖,直指邓布利多。罗莎琳德觉得心脏重重一颤。

  “阿瓦达索命!”他的声音里藏了一分不易被人察觉的哽咽。

  斯内普的魔杖尖上射出一道绿光,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邓布利多的胸膛。罗莎琳德和哈利惊恐的尖叫声都被憋在了喉咙里,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邓布利多被击到空中。邓布利多似乎在那闪亮的骷髅下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从围墙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