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幼稚与成熟的年龄段,在那十七岁左右的年纪,总是有充沛的精力和难以自抑的活力。

  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魔法部就急不可待地恢复了工作安排。塞德里克也照常去了沈家,罗莎琳德并不是个爱出门的人,用她的话来说,她更喜欢享受孤独——当然,这和她能交到很多朋友并不冲突。

  写完一封关切信,罗莎琳德转身看了眼站在梨木支架上的猫头鹰:“咕咕,过来——有封信要辛苦你飞一趟了。”

  本来在支架上眯眼打盹的大雕鸮睁开了姜黄色的眸子,拍拍翅膀站到桌面上。少女收好羽毛笔后将信交给它:“格里莫广场12号,给小天狼星或者是哈利他们。”

  塞德里克合上了手上的报纸,最近《预言家日报》对小天狼星的报道愈发恶劣起来:他在上面已经被记述成一个从阿兹卡班出逃的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

  同样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就是对邓布利多的“居心叵测”的怀疑和指责。伏地魔卷土重来的事倒是一如既往地一个字都没有被提及。

  魔法部现在就像是在掩耳盗铃,福吉对伏地魔的态度过于敏感和逃避——他能坐上这个部长之位其实很大程度上都要感谢邓布利多曾对他提供过的建议以及巴蒂·克劳奇的一些无法令他如愿掌权的政治“污点”。

  和罗莎琳德在书房写了将近一上午的作业,少年给她做了顿较为丰盛的午餐——尤其是那个柠檬雪宝口味的蛋糕,费了他不少时间和心思。

  沈氏夫妇中午并没有回来,他们中午一般会留在魔法部,偶尔也会偷偷前去格里莫广场12号与其他成员一起聚餐或者是商讨重要决议。

  罗莎琳德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进进出出地在桌子上摆好饭菜,心里只涌现出一股股甜蜜与感慨:她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拯救世界的好事,不然梅林怎么会让塞德里克这么优秀而完美的男人做她的男朋友?或许也有可能是她行善积德了好几辈子,梅林看她可怜,于是这一世给她安排了一个天使陪她一起成长。

  午后的阳光半斜不斜地从玻璃窗内钻进屋子,半卷的窗帘给房间内刷上阴影,窗外的一株桂树并没有因着寒冷而抖落翠叶,反倒是在亚麻色的帘布上折射形成了一片片的光斑。

  暧昧勾兑着亲昵无间的距离,调制出世上最惑人的美酒。

  罗莎琳德带他来到自己房间,给他翻出了自己帮赫敏织的给家养小精灵的帽子。她织的比赫敏还慢,毕竟她对这件事远不如那个褐发小女巫上心。而且日常繁冗的作业也总让她没有多少闲暇时间去握着织针。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塞德里克对香水之类的东西并没有多细致的研究,但是这个味道他并不陌生,他之前又不是一次也没踏进过她的房间。

  床头柜上的红玫瑰已经插了整整十二支,不需走的太近就能闻到馥郁的芬芳——保鲜咒保存的不只是它们绚烂的外貌,也保留着它们最美好的状态。

  罗莎琳德放松地往床上一躺,她可真不算是多么勤快的巫师——沈夫人给她回过信了,亚瑟·韦斯莱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哈利他们也都在格里莫广场12号陪着小天狼星一起过圣诞节。莫丽也与他不再“针尖对麦芒”,总的来说,是个可以让她大口喘气的假期。

  “你今晚要回迪戈里宅吗?”少女抬起胳膊往后撑了撑身子,领口也因为这个动作微微敞开些许。

  塞德里克靠在书桌旁扫了眼她半露不露的锁骨,钻石点缀的细链耀着跳跃的光芒:“嗯,父亲他前段时间曾说这个假期找个空带我去魔法部跟着他稍微实习一下。明天要处理的事情不是很多,所以他想带我去熟悉一下。”

  “噢~那好吧。”罗莎琳德撇撇嘴,随即又问道:“你会想我嘛?”

  “会——”少年褐金色的头发盈着暖熏熏的阳光,“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就会十分想念你。”

  他说的是实话,不管这股浓的像糖分过量的奶油蛋糕一般的思念到底是来源于汹涌的爱意还是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但他确确实实会想罗莎琳德,想念的紧。

  今天是个晴天,细雪消融,冷意被阻隔在外面,放眼徒留银白渐褪,展露底下或浓或淡的绿意与枯黄。

  渐褪的也不只是覆雪。

  毛线外套已经被脱下搭在了椅背上,塞德里克修长的手指穿过少女披散的长发,由下及上抚过她略显瘦削的背,半扣着她的脖颈,项链也得以和墨色纠缠。

  上一次令人心跳加速的唇舌交缠好像都过去好久好久了——在学校里他们并不会多腻歪,勾缠最多的无非就是手指,连拥抱都只是伴着每天的早晚安,两只小獾就在温柔的轻吻和低语的情话中静数流年。

  罗莎琳德跨坐在他身上,两只胳膊软软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过有些东西是会改变的,比如当她的温软的唇沾着几缕湿意滑过少年的喉结,下一秒,她就觉得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可能是他的腰带,少女此刻没有心思往更深的角度细想——他箍着她的腰肢,用伴着啃咬的吻不许她分心。

  但是罗莎琳德还是分心了:一只栗色的猫头鹰“笃笃笃”地敲响了窗户,从缝隙里勾开一个足以飞进屋内的弧度。

  抬眼瞥见了那只好整以暇的送信鸟,罗莎琳德不得不先下床打开信封。

  是卢娜给她寄来的,说找她有十分紧急的事。

  “你要出去?现在?”塞德里克手臂一横从背后整个地圈住了她,修长的手指紧紧地锁住少女的腕骨:“什么急事一定要现在去……”炽热的呼吸烧灼着罗莎琳德的后颈,她觉得更热了。

  “卢娜说找我有急事——”罗莎琳德手里还捏着信,“你看。”

  少年没有接过那封信,无言地咬了咬后槽牙,半是强硬半是诱哄地开口:“非要现在就去吗?我也很需要你——迪戈里夫人。”

  罗莎琳德只觉得颌骨处划过一阵温热,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被那阵黏腻的温度烫得有些软:“很快,很快我就回来……万一娜娜找我真的有什么急事呢?你知道的,她就住在附近,离这里不算太远。”

  “娜娜?”少年胸腔中的醋坛子悄然被掀开了泥封,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称呼那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女孩,但现在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听她嘴里吐出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的名字,更何况还是这种昵称。

  “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同意我的吗?”久久没有得到身后人谅解般的回应,少女又启唇道:“我知道你最善解人意啦,对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能怪谁?

  怪她过于善良还是怪她此刻的不解风情?

  塞德里克现在只恨自己在她面前一直把自己塑造地过于体贴而又大度。

  好好先生刚把那只美丽的金丝雀儿哄倒在手心,她却因为一封外人的来信而要振翅离去。

  不过唯一令他能宽慰自己的是,给她写信的人是卢娜·洛夫古德——既不是那个淡金发色的马尔福,也不是那个黑发碧眼的救世主。

  罗莎琳德被他攥的有些疼,主要是她能感受到身后人传递给她的温度和亟待蓬勃而出的热情。

  她自己的衣衫都还有些散乱呢……

  用胳膊肘往后拐了拐,少女想要挣脱的表现愈发明显。

  “那你快点回来……有什么意外的话及时联络我,嗯?”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总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事就把自己十多年来留给她的印象毁个干净。

  少女嗯了一声便被不情不愿地松开钳制,走到桌旁重新扯了扯领口,盖住一些惹人遐想的痕迹,她回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上还烧着,活像打翻了胭脂盒子。塞德里克垂着眼,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抿了下有些红肿的嘴唇,她拿起外套看了眼一言不发的未婚夫,不知是安慰还是哄骗:“我很快就回来。”

  在人前展现的惯有的温柔里面,是对别人的礼貌和淡淡疏离,也是对她巧妙伪装起来的占有欲。

  ……

  再度睁眼,粗重的呼吸在安静的浴室里悄悄回荡,半晌后才堪堪趋于平静。

  用清理咒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塞德里克才重新走回客厅,但却没再踏进她的房间。

  不等他坐定,罗莎琳德就从壁炉里拎着个小布袋回来了。

  冰凉的水珠从他褐金色的发梢淌了下来,没入半湿的衬衫深处。

  罗莎琳德看着他红意未褪的眼尾,突然就笑了一下。

  塞德里克难得沉默地挑了下眉,颈间的衬衫扣子还差最后两个才能完全系好。

  她好像知道发生什么了,他在一瞬间静静地想到。

  说什么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他索性缄口不言。

  下一瞬,只见他的玫瑰微微伸出舌尖抵住红唇,上下扫了他一眼。

  最终那笑意丛生的眼神中饱蘸着戏谑,不偏不倚的地盯住他有些发暗的眼底:

  “你刚才——是在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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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省略号是要参照前文处理方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