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还互相?”宫实辰人在气头上,连带着声音也搞了一个八度,不客气地拿话刺他,“你都躺人家下边了,给人家睡透了,你拿什么折磨他,不让他上床吗?”
穆清眨了眨眼:“你这个方法不错,但我不打算常用,感觉效果不太够。”
宫实辰:......
穆清见他一副快要背过气去的模样,便拿起一旁的杯子,倒了半杯水递给他:“喝点水消消气吧,气坏了就不好了。”
宫实辰看了他一会,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没事,你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个屁分寸。”宫实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要真有分寸,发现他不老实直接就当场给他一个大耳瓜子分道扬镳了,还至于这样?”
穆清沉默了很久,久到宫实辰以为他睡着了,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被笼在午后温暖的日光里,面上画皮似的笑容褪去,只剩下一脸黯淡。他看着宫实辰,低声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其实只是我想多了?”
宫实辰听着这话心里来气,正想扎他一句“是你瞎还是你傻”,但看到穆清脸上的神情,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穆清也没等他的回应,兀自扯了扯嘴角:“很可笑对不对?但这是之前我闻到他身上别人的香水味时,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都是什么德行,但察觉到他不对劲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和他说清楚,而是想先给他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能骗过我自己。”
他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口气:“实辰,我好像玩不起了。”
宫实辰见过很多样子的穆清。文静认真的、年少轻狂的、多情浪荡的,但唯独没有见过他现在这副模样。
穆清的感情一直是内敛的,深沉的,压抑的太深,在他自己难过的时候,反而从来不会正常的表达。这是他第一次直白的表露出“伤心”这种情绪来。
宫实辰忽然有些不忍。
他看着穆清道:“玩不起的话,那咱就不玩了,成吗?你现在就给喻一枫打个电话,告诉他他被甩了,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去找个新的玩,行不行?”
穆清听着他的话,却忽然答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内容:“他睡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半夜从来不会醒。”
宫实辰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但看着穆清的神情,还是咬牙硬生生憋住了:“那你想怎么办?”
“就是我刚刚说的办法。”穆清低垂着眼睫,“我玩不起放不下,脱不了身,他怎么能一个人潇洒呢,这不公平。”
他脸上漾起了轻柔的笑容:“我要让他比我陷得更深,更放不下,让他想到‘穆清’这个名字就会痛彻心扉,这样才公平。”
宫实辰却仍旧皱眉看着他,神色间全是担忧:“你确定你能做到?别到时候人家没陷进去,你输的更彻底了。”
*
喻一枫卡着点赶到聚会的酒店时,先到的人已经喝开了。
角落的祝知秋看到喻一枫开门进来,立刻眼前一亮:“哟!老喻来了!”
正喝着的人闻言都看向了门口,见到喻一枫身上明显不属于他平时穿衣风格的着装时,立刻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哦——”声。
喻一枫心情好得要命,带着笑容走进人群中,接了中间一人递过来的酒,笑道:“干什么干什么,我一来哥儿几个就不喝了,嫌我?”
“哪儿能呢!”递酒的那个笑道,“咱们几个就是好奇,喻哥你这衣服——”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跟你平时穿的不太一样啊!”
“就是啊!”
“喻哥你这是换风格了?快给兄弟们说说,这是哪儿买的衣服,咱们也想去买!”
喻一枫任他们旁敲侧击地暗示了一通,这才看着杯中酒笑道:“我哪儿会穿这种啊,这是你们嫂子心疼我,特意给我准备的。”
“哦!!!!我就知道!!!!!!!”
祝知秋抓着酒杯冲了过来:“我就知道我给你准备的套套是有用的!我是不是特别未卜先知?”
喻一枫看了他一眼:“是挺有用的,险些卡在洗衣机里,我半夜起来偷摸打开清理了半个小时。”
祝知秋睁大了眼睛:“我丨草,你们玩这么花?用完扔洗衣机?”
“去你的。”喻一枫笑骂了一句,“你准备那破玩意上的图案一看就是酒店的,你嫂子看到怀疑我外遇怎么办?我直接连裤子扔的洗衣机,我用的是自己下楼买的。”
周围的人笑成一片,祝知秋悻悻地嘟囔了几句,但看到房门口走进来的漂亮男男女女,立刻便将这小事儿放在了脑后:“哟,这家质量不错啊!”
“亏你还是本地人呢,这都不知道?”有人奚落他。
“我特么一年时间半年都在国外搞艺术,哪儿有空来本地玩儿啊!”祝知秋道,“我对这地方的熟悉程度,跟老喻可是半斤八两......”
喻一枫听着人群的喧闹,将杯中的酒饮尽。他刚刚放下酒杯,立刻有一只纤细的手拿起了他的杯子,重新倒上酒递给了他:“先生,您的酒。”
白皙的手臂属于一个含羞带怯的男孩,一身的书卷气,在一群妖媚的男男女女衬托下,像个误闯了盘丝洞的异类。
喻一枫看着他与这家酒店氛围格格不入的气质,忽然想到了穆清第一次和他牵手时的场景,便冲着他勾了勾手:“你,过来。”
男孩眼前一亮,立刻在喻一枫身边坐了:“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手伸出来我看看。”
男孩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眼前的人显然非富即贵,伺候好了说不定还有好处,因此他也乐得配合,便伸出了双手。
喻一枫看了他的手,觉得没有穆清的好看,又端详了一下他的长相,忽然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
男孩吃痛,但不敢得罪贵客,脸上仍旧带着僵硬的笑容:“先生,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喻一枫正要说话,祝知秋却忽然踢了他一脚。
“你干嘛?”
他莫名其妙地看向了祝知秋,祝知秋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他身边的男孩:“老喻,你来喝酒我觉得没什么,但是你这.......你不怕嫂子知道了伤心啊?”
喻一枫动作一顿,挥手让这男孩离开,对祝知秋道:“我就是看看,又没打算下手——再说了,我也看不上他。就捏一下脸,这应该不算在出轨范围内吧?”
祝知秋道:“说是这么说,但是嫂子一看就是个正经人,这种正经人距离感都很强的,你还是注意点吧。”
“哎对了!”坐在两人对面的卷毛男青年忽然喊了一嗓子,看着喻一枫道,“听老祝说了那么多次嫂子,我们还不知道嫂子长什么样呢!”
“对啊!”
“喻哥别这么小气嘛,给兄弟们看一眼呗!”
周围人跟着起哄,喻一枫听得高兴,便掏出了手机:“看了你们得一人夸三句啊!”
“一定一定!”
喻一枫解锁了手机滑出相册,找出他昨天在外婆家时拍的最得意的一张照片。
穆清一身休闲的服侍,低垂着眉眼搅动杯中温热的茶水,阳光透过蔷薇花架落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影。
“哇真好看!”
“不愧是喻哥,眼光真好!”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我看看!”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挤了好久才来到喻一枫面前,看到照片中的人时,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握草,这是——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