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小肉垫在眼前轻轻晃着, 洛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慢慢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小肉垫。

  “不用那么小心, 它喜欢你, 愿意让你摸。”

  左溯辞握着猫猫的小脚脚主动迎上洛初的指尖,他用猫猫的爪爪把洛初的食指夹在中间轻轻搓了搓。

  这触感太奇妙,洛初一脸被可爱到快要融化的表情:“哇!哇!好好玩。”

  洛初凑近低头去看小猫的爪爪,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距离左溯辞有多近。

  左溯辞意识到了, 但他没有拉开距离,而是垂眼去看洛初, 看洛初盛满温柔的眸子, 看洛初眼尾那颗被睫毛挡住一点的红痣。

  “斑斑!”突然, 一个女孩子朝他们气喘吁吁地跑来, “斑斑,姐姐总算找到你了!”

  左溯辞把猫猫还给女孩,女孩对着洛初和左溯辞再三道谢, 还说想请他们两个吃饭表示感谢,但被他们客气的拒绝了。

  女孩没再坚持, 转身离开,

  而洛初盯着女孩的背影没有动。

  左溯辞知道洛初在看什么, 便没出声, 也陪着洛初站在原地安静地站着。

  女孩走出七八步后, 一个可爱的猫猫头忽然从女孩的肩膀上探出来,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 把眼睛睁得溜溜圆和洛初对视。

  洛初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抬起和猫猫一起隔空抓了几下, 直到女孩带着小猫消失在路的尽头, 洛初才依依不舍的把手放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街道两边的路灯在这时亮起。

  明明这里是这条街上最远离繁华的街角,可这一刻,左溯辞却觉得这里是这条街上最能容纳美好的地方。

  夜风中轻轻摇摆的树枝,头顶上自由倾洒的灯光,还有眼含温柔与不舍的青年。

  不甚明亮的路灯,映在洛初眼底,却似泛着星光。

  有时候,心动的到来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在这个九月的夜晚,于街角的一棵桂花树下,左溯辞的心在这无比平凡的一幕里再一次因洛初而悸动。

  之前的几次悸动差不多都是在尴尬突然的情况下产生的,慌乱的情绪占据了大半,甚至还伴着尴尬的生.理反应,左溯辞很难冷静下来去思考他对洛初到底是什么感情。

  但今晚不同,今晚晚风温柔,夜色恰好。

  无关乎任何生.理冲动,也没有任何可以干扰心绪的因素。

  在这个看上去并不特殊的时刻,左溯辞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要比以往明晰。

  洛初走了两步后发现身边空空,一回头发现左溯辞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左溯辞是个酷哥,洛初没怎么看过左溯辞这个样子。

  左溯辞仍在静静看着他,眼中情绪几转。

  就在洛初以为左溯辞要对自己说什么重要的话时,左溯辞忽然抬腿朝他走来。

  “回,我们走吧。”

  洛初觉得奇怪,他直觉刚刚左溯辞要说的话一定不是这句。

  “愣着干什么?走了。”这次催促的人变成了左溯辞。

  洛初想了想没忍住:“你是不是有话说?”

  左溯辞:“没有。”

  洛初不信:“真的?”

  左溯辞:“真的。”

  没有想说的话,但做了一个重要决定,有了一定要去做的事情,和想要在一起的人。

  *

  第二天刚到排练室,洛初就听说了一个震惊全校的消息——

  学生会副会长席青公开向他的几位前任道歉,承认他在每段恋情中的劈腿行为,并对之前污蔑对方的行为感到抱歉。

  此外,他还说自己曾利用职务之便得到许多同学的联系方式,并给多名同学发送过骚扰微信。

  这件事爆出后,几乎是火速传到了学校的各个角落。

  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向来斯文温和的学长突然自爆是个变态渣男,这太劲爆了!

  大家对于劈腿渣男都万分唾弃,不少人感叹自己瞎了眼,之前竟然会觉得席青是个值得学习的学长。

  席青公开道歉后,没多久就陆陆续续又出了十几个贴子控诉席青从前的恶劣行径。

  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被席青骗了感情的人。

  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这件事影响太不好,很快得到了学校方面的重视。

  经过查实,席青的确做出了很多道德败坏的事,辨无可辨,校方撤去席青在校所有职位,在这个时候,席青又因涉嫌猥亵他人而被派出所叫走。

  一个风光出名的优秀学生就这样撕开了虚伪的假面,露出了丑恶的面容。

  但还有一小部分人认为席青是被人威胁陷害了,甚至还脑补这些龌龊事是另一个人做的,只不过见事情败露,便把席青推出来顶罪。

  见识过席青丑陋嘴脸的洛初决定可笑。

  席青并不委屈,他那样的人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罪有应得。

  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洛初不再去听八卦,坐下开始背台词。

  还有三天就是篮球赛,学姐很照顾左溯辞,他把和左溯辞有关的排练推后,让洛初先和别人对戏。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洛初意外的发现自己还有点表演天赋。

  不过今天洛初有一段戏是欺骗弟子。

  这要求洛初的眼神要表现出挣扎等情绪,有一点难度了,洛初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了一个多小时也不太满意。

  “洛初,你歇一会儿吧,先喝点饮料。”一个女孩拎着两大包奶茶走了过来,她从一堆奶茶中间找出一瓶鲜榨果汁递给洛初。

  洛初发现好像只有自己这份是特殊的,他去看女孩。

  女孩笑眯眯地朝洛初挤了挤眼睛:“知道你乳糖不耐受,特意给你买的这个,半糖不加冰,是你的口味吧?”

  洛初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神神秘秘笑了下:“你猜。”

  没等洛初猜出来,女孩就走到下一个人面前继续分发奶茶了。

  “不对吧。”洛初正喝着果汁,突然听见后面一个男生语气不满地大声道,“买冷饮的钱都出自社团的经费,凭什么我们的是连仙草和芋圆都没有的奶茶,他那个却是带新鲜果切的果汁?”

  洛初回头,发现那个男生正不依不饶地盯着他看,好像他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男生阴阳怪气地冲着女孩说:“为什么就他有特殊待遇?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用大家的公共财产做这种事不好吧?”

  女孩被这么冤枉,又气又急:“只是带了一瓶饮料,能有什么想法?你没病吧?乱说什么?!再说买饮料的……”

  没等女孩说完话,男生就冷笑一声:“这么激动干什么?心虚了?”

  洛初对这个男生有印象,刚才大家讨论席青的时候,这个男生一直在替席青抱不平,还一口一个席青哥,听上去这两个人应该关系匪浅。

  男生看见洛初看向他了,可他面上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或者抱歉的神色。

  他用故意挑事的眼神看向洛初,语气挑衅:“看什么看?就说你怎么了?事都做了还不让别人说了?”

  洛初面上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他慢慢收回视线,举着手里的果汁朝男生走去。

  男生防备地盯着洛初,若是别人这样朝他走来,他会毫不怀疑对方想把饮料泼在他脸上。

  但这样做的人是洛初时,他便不太确定了。

  因为洛初看上去安静礼貌,实在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你干什么?”男生皱眉看着洛初。

  洛初把气得脸蛋通红的女孩轻轻拉到自己身后,他缓缓垂下眼睫,在男生面前规规矩矩的把果汁的盖子拧开。

  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杯口晃着,淡红色的浓稠果汁被晃到杯口边缘,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就要溢出杯口。

  男生被洛初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他捂着自己的白色短袖不满道:“你别洒到我衣服上!”

  被这样漂亮的眸子一瞧,男生不自觉地怔住。

  洛初把果汁递到唇边轻轻喝了一口,水红的唇沾了点果汁,看上去更加水润柔软。

  喝完后,洛初看着男生,眼中没有任何怒气,看上去很好欺负,但语气却有些淡:“这杯饮料的钱算我自己的,我会补到社团经费里。”

  “不用补!”女孩上前冲着男生喊,“本来买饮料的钱也不是从经费里拿的,这是左溯辞请大家喝的!”

  洛初眉尾微抬:?

  男生懵了,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左溯请的?他人都没来怎么请?你不是在骗人吧?”

  女孩被他气得说话都在颤抖:“我骗你干什么?我去买冷饮的时候正好碰到左溯辞 ,他说大家辛苦了,他晚点才能过来排练,让我把这些给大家带回来!他还说洛初乳糖不耐受,所以才买的果汁,你一个男人居然这么小心眼?连别人请客这种事都怀疑?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斤斤计较啊?”

  吵到这个地步,旁边的同学都听清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大家都相信女孩的话。

  而且说实话,即便这些饮料是用集体经费买的,大家也没人会在乎洛初喝的东西比别人贵几块。

  男生脸上挂不住了,他面色尴尬地强词夺理道:“谁让你不早说?我就是站在大家的角度上问了句该问的,也没什么不应该的。”

  洛初声音轻轻的,他扫了眼男生手里那杯左溯辞请客的奶茶:“是没什么,你也别激动了,说了这么多话,你喝口奶茶润润嗓吧。”

  洛初的态度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显得男生小气。

  经过刚刚的闹剧,这杯奶茶在精神层面变得非常烫嘴。

  男生脸色难看,这奶茶他是喝不下去了,但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奶茶扔了,又显得他太小心眼。

  洛初不关心男生最后怎么解决这杯奶茶,他回到自己的位子继续看剧本。

  对于洛初来说,只要男生以后不再玩这些恶心的,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

  但对于男生而言,这件事更加加剧了他对洛初的厌恶。

  他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被洛初漂亮的脸蛋吸引走了注意力,便愈发恼羞!

  男生沉着脸走到训练室外,他把手里的奶茶重重摔进垃圾桶里,想着洛初的脸骂道:“艹,小白脸。”

  男生骂了几句后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喂?席青哥,洛初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一个男生还长成这样,小骚狐狸,我觉得哥你八成就是被他坑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男生阴恻恻回道:“我早就看左溯辞不顺眼了,哥你放心,这次的亏我不能让你白吃,我一定给你找补回来!”

  #

  这天晚上,洛初一个人在排练室练了很久,到最后,整间教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临走的时候,他把戏服装进了背包里,这些衣服虽然是新的,但他还是想洗了再穿。

  回去的路上,洛初突然想吃旁边那条街上的烤苕粉,他便绕了一下。

  两条街虽然只隔着几栋楼,但繁华程度却差了不少,洛初买完苕粉回去时,这条街上几乎没几个人,路灯也昏暗发黄。

  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恶感突然袭来,洛初倏地顿下脚步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洛初没动,他慢慢扫视一圈。

  距离他差不多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大爷。

  再远一点,是两个穿着校服手挽着手的女孩,和一对情侣。

  再远……便没人了。

  这几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洛初皱皱眉,转回身子继续朝家走。

  马上要走出街口时,那种被冷血动物的竖瞳盯住的感觉再次出现。

  洛初瞄了地面一眼,他快速捡起一块拳头大的尖锐石头攥在手中,同时绷着身子朝后面看去。

  此刻,街上的人比刚刚还少。

  而这一次,洛初仍旧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洛初先是蹙起眉头,过了两分钟又慢慢舒展开。

  可能真的是他感觉错了。

  洛初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呼吸,他走出街口,把手中的石头顺手放在路边。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洛初吓了一跳,肩膀顿时缩了一下。

  他扫视了圈四周后才掏出电话,当看见屏幕上“左溯辞”这三个字时,洛初的心忽然就稳了不少。

  “回来了吗?”左溯辞嗓音略低,此刻听来带着些许安抚人心的力量。

  洛初迈开腿,脚步轻快了点:“在路上,马上就到了。”

  左溯辞:“我过去接你?我现在也正往家走。”

  刚刚体验了那样糟糕的错觉,此刻洛初不想拒绝:“好啊,来接我吧,我在旁边卖苕皮那条街。”

  话音刚落,左溯辞的身影就出现在的前方不远处。

  “饿了?”左溯辞见洛初手上拿着小吃便问道。

  “有点。”排练还是很耗费体力的,洛初也问左溯辞,“你一直在篮球场?”

  左溯辞“嗯”了一声:“还有三天就比赛,时间有点紧,你那边排练的怎么样了?”

  洛初轻声道:“我们这边也挺顺利的,你不用担心,你晚几天再过来也不耽误事的。”

  洛初一愣,他对篮球没什么兴趣,这些年他一直都没看过,左溯辞有比赛也从来不会叫他。

  但这次左溯辞都已经这么问了,那洛初也不好直接拒绝:“嗯……有时间的话,应该会去看吧。”

  左溯辞唇角弯了弯:“好。”

  篮球比赛当天早上。

  “今天有事吗?”洛初刚一走出房间左溯辞就问道。

  冷不丁的,刚睡醒的洛初没反应过来左溯辞是什么意思,他懵懵摇了摇头:“没……”

  “也就是说时间很充裕了?”左溯辞看上去心情不错。

  “嗯。”洛初下巴一点一点的。

  左溯辞给洛初倒了一杯豆浆:“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有阵雨,要是下雨的话我们就去室内体育馆,不下的话地点照旧。”

  聊到这,洛初才明白左溯辞的意图。

  左溯辞大早上就和他说这个,给他的感觉是很希望他去。

  清晨阳光明媚,洛初心情也不错,他偷偷抿了下唇,端起豆浆,多少有点装模作样:“好吧,知道啦,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的。”

  他这样说了,左溯辞就知道他一定会来。

  但下午三点五十,距离篮球赛开始还有十分钟时,左溯辞还没在观众中看见洛初。

  “会不会洛初已经来了,是你漏看了?”左溯辞一边扫视观众席,一边皱眉询问旁维。

  “左哥啊!你就交给我这一个活我怎么可能办不明白?我一直等着洛初来就把他带到你给他留的最佳观赛位置,但我没漏看,洛初是真没来。”

  直到比赛结束,左溯辞给洛初留出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就在左溯辞想要给洛初发微信询问时,学姐的电话先一步过来了:“左溯辞,洛初现在人在医务室,你快过来看看!”

  “他怎么了?”左溯辞的眉头顿时高高皱起。

  “张权不小心把他鼻子打出血了,我们以为很快就能止血,但这都二十多分钟了,洛初还在流血!”学姐语气惊慌,她显然被洛初流血不止的样子吓到了。

  来不及换衣服,左溯辞攥着电话大步走出场地。

  医务室外面的台阶上滴落了几滴鲜红的血,进了门,走廊的地面每隔几步便会再出现一滴血,和没有杂色的纯白地面形成鲜明对比,左溯辞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攥紧拳头加快了步伐。

  他找到洛初时,洛初正坐在床边仰着头,半闭着眼,纤细手指攥着床边铁栏,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那套洛初穿上去特别好看的演出服上此刻布着斑驳血迹,从前襟到下摆,出血量多得已经不像是单纯的鼻子出血了。

  洛初的肤色本就要比正常人白,此刻更是面无血色,脸白的像一张纸,无力地仰着头任由校医处理。

  左溯辞的心顿时狠狠揪了一下,他快步走近攥住洛初手背。

  洛初脑袋嗡嗡地疼,他眼皮轻轻颤抖着,从到这里后他就一直没什么焦点地看着洁白屋顶。

  他忍着头痛晕晕地想,左溯辞的篮球比赛他还是错过了。

  左溯辞打篮球那么厉害,他还一次都没见过呢,可惜了,当时他都走进更衣室要换衣服去篮球场了,结果篮球场没去上,倒是来了校医室。

  他正想着,冰凉的手指就忽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攥住。

  下一秒,左溯辞的脸忽然闯入洛初视线中。

  “洛洛?”左溯辞声音非常轻,他把另一只手伸到洛初后脑轻轻托着,帮洛初缓解这个姿势带来的酸痛。

  乍一听见他的声音,洛初像是没听太清一样,轻轻蹙了蹙眉,眼神还有点对不上焦。

  看见洛初这个样子,左溯辞的心骤然缩了一下。

  洛初哭过。

  只一眼,左溯辞就可以断定。

  洛初的皮肤特别敏感,每次洛初哭的时候眼周一圈都红红的,红得快,但消红却很慢很慢。

  泛着红意的眼尾此刻还留有一点水痕,长长的睫毛上也沾着几点细小泪珠,看得左溯辞心疼。

  左溯辞没有先问洛初怎么了,也没有问把洛初弄成这样的张权人在哪,他问的第一句话是“疼不疼?”

  疼的。

  鼻血乍然流出的那一刻,洛初是疼的,很疼很疼。

  但一路忙忙叨叨来到这里,又被校医围着这样那样处理着,周围的人要么不认识,要么认识不过三四天,洛初最疼的那十几分钟也没和人说,他自己疼着疼着就有些麻了。

  他以为自己不疼了,但现在被左溯辞这样一问,他发现自己还是很疼。

  洛初无意识反握了一下左溯辞的手,像雨天的幼儿园里终于等来家长的小孩一样寻求庇护,他的声音小到只有左溯辞一个人能听见,带着微弱的哭腔:“疼,疼,左溯辞,我疼……”

  左溯辞嗓音低沉,他牢牢盯着洛初的眼睛哄着:“忍一忍,血马上就止住了,很快就不疼了。”

  娇气的人受了伤挨了痛就是这样又喊痛又黏人,刚才洛初表现出的安静都是假的。

  他一声不吭是因为身边没有能让他显露真正自我的人。

  就像摔了跟头的孩子一样,心疼他的家长在,他才会格外卖力的哭闹。

  跟着洛初一起来的学姐和其他同学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洛初和左溯辞。

  别说看了,在今天之前,他们根本没想到左溯辞居然有这么温柔有耐心的一面。

  他牵着洛初的那只手的拇指一直安抚性地摩挲着洛初的手背,另一只手更是不嫌酸地拖着洛初后颈,让洛初可以完全卸力只依靠着他舒服地仰头。

  这其中的宠溺和纵容,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左溯辞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铁汉温情,百炼钢成绕指柔。

  怪了。

  当然,不是只有左溯辞一个人反常,洛初的表现在大家看来也很反常。

  一路上都很坚强的人此刻怎么就没骨头一样靠在左溯辞身上了?

  是不是有些双标了?

  大家没有听清洛初对左溯辞说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直观地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黏糊。

  “学姐,他们俩该不会是……”一个藏不住话的女生一脸震惊的对学姐说。

  学姐小声打断她:“嘘,别乱猜,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

  左溯辞来了之后,洛初的鼻血慢慢止住了。

  在校医的建议下,洛初决定在校医室休息一会儿再走。

  左溯辞目光沉沉地扫过洛初的鼻梁,还有洛初肩膀上那块像是被撕扯过的布料,他以给洛初买水为借口,和学姐走到了外面。

  “学姐,麻烦和我详细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确定一件事。”左溯辞背光站在走廊,眼中神色沉得能滴水。

  “什么事?”

  “洛初被张权打了?”左溯辞嗓音冷得吓人。

  尽管洛初鼻子附近留有明显的鼻血痕迹,但左溯辞还是发现洛初鼻梁和颧骨上有被伤过的痕迹。

  学姐实话实说:“是,张权是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前两天你不在,张权有一次和洛初发生了争执,两个人闹的不太愉快。”

  学姐把饮品那次的事情告诉了左溯辞。

  “还有,我听说张权和席青的关系不错,席青这次的丑闻爆出来后,张权一直在为席青抱不平。”

  左溯辞脸色很沉:“洛初的衣裳破了,也是张权弄的?”

  谈到这个,学姐的表情也不太好:“这件事是张权过分了,他一直拿洛初不是咱们系的人这件事说事,动不动就提起,有几个同学因为他的缘故也渐渐有意排斥洛初。”

  “张权对洛初做男主这件事很不满意,他之前就自荐过,但当时大家一致否决了,他也就没当上男主,他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今天洛初在排练一段有难度的戏份,一直没有做得太好,张权就说他来演一定能比洛初做得好,他让洛初把服装脱下来给他试试,洛初不同意,他可能是觉得当着系里同学的面被洛初拒绝很丢人,就嚷着命令洛初必须脱。”

  学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她却仍然被左溯辞漆黑阴沉的眼神吓到了,她仿佛置身于不见天日的深渊冰窟中,连骨头都被冻的发抖。

  “别怕,继续说下去。”左溯辞见学姐被吓到了,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

  “后面的事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吧,洛初不脱,张权便强迫他,后来还粗鲁的上手去扯洛初的衣裳,争执中洛初的衣裳被撕破,鼻子也被张权弄出血。”

  左溯辞垂在身侧的手指上筋络鼓起,他冷冷道:“张权这样对洛初的时候,旁边的人在做什么?就只是看着?”

  学姐无奈道:“说来也是不巧,事情发生的时候周围人并不多,而刚好在的那几个人偏偏是和张权关系不错的那两个,所以就……现在我和你说的这些经过也是我问了几个人之后拼凑出的比较贴合事实的过程。”

  左溯辞眸光沉沉,忽然笑了。

  学姐被他笑得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起来,左溯辞缓缓道:“好,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权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