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我一句会死吗!

  南宫燃以为苏息辞说的就是两句使性子的话, 这事本来就没什么,他甚至连分手的原因都没搞明白,心里想着大不了第二天再去哄哄人就回来了。

  回到庄园, 麦克斯和一众公司职员不小心吃到了豪门最新瓜,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眼里悲催的自己。

  搞出这么一件大事来,肯定有活要干。

  果然霸总刚进门, 他就一路吩咐手底下的人,“马上把秦医生下药害人的事情捅出去,调查组那边很快会发出通告,去那边蹲着, 一有动静,马上舆论配合。”

  南宫耀这房也就南宫玟楠有点出息, 搞掉了她,二房就算废了。

  之后老爷子分配遗产时从指缝间漏点给不成器的另外几个,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还有花贝,别忘了这人。”南宫燃眉眼压低,浓黑的眸子里席卷着怒意,“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个蠢货的名字。”

  当初为了在南宫玟楠和司徒瑟那里打草惊蛇, 容忍了这女人嚣张了这么多天。

  那时候他问一句在总统套房的人是不是她,这女人竟然真的借势说是, 现在还挺着四五个月大的肚子四处演戏哭诉,逼他把人迎进门。

  他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做这种事。

  “你想对贝贝做什么!”尚骞站在会客室门前, 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你在娱乐圈不是很多年了, 想要救她, 自己想办法去救啊。”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我不会放过你的!”尚骞薄唇微启, 冷冷吐出这句话。

  南宫燃压根没把这人放在眼里,转身上楼,连带着身后一堆人声势浩大地疾步跟着走。

  想到这人的态度,他冰冷的脸色更加难堪。

  苏息辞怎么能够忍受这种人。

  尚骞带着不满意的答案离开,南宫燃这边也烦躁透顶。

  等回到自己的卧室,他浑身仿佛被放了气,肢骨抽离,瘫软在圆背椅中。

  事情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他用力地搓了把脸,分手就分手,谁怕谁,就当玩玩而已了,凭他的条件,哪里找不到更完美的人。

  欧洲那个所谓百年大族的康纳家的长孙女,有身材有样貌,和他家世相当,温柔体贴,知情识趣,还很有能力手段,把家族事业管理得井井有条。

  足足比苏息辞强一万倍!

  自己只是这件小事没提前通知他而已,他就能生气闹分手。他呢,一堆秘密藏在心里不肯说,自己有逼他说过吗。

  “怪我瞒着他,他倒是先全部跟我说出来啊,老子又不是非你不可。”

  不屑地把耷拉到前额的头发撇到后面,他收拾好心情,再次恢复霸总威武身姿,在手下的簇拥中离开庄园。

  ——

  他在集团加班了一夜,效率奇高地把从他们出去旅游开始的工作解决了,看着空了一块的桌面,他坐在老板椅上,愣愣地想到,时间离那两周的游玩,其实也不久。

  想起那两周,他们手挽着手,即使不说一句话,就静静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慢慢走着,目光偶尔在空中不经意相触,笑意都能在嘴角眉梢间溢出来。

  卸了脸上笑意,他回过神,看了看腕表,一夜没睡,现在凌晨六点,他心脏跳动得有些快。

  回到庄园,意料之中,又仍然失落地发现,苏息辞昨晚没睡在他的卧室里。

  这间卧室就像他的旅店房间,南宫燃想着,只有他开口挽留了,这人才会在这住一晚,否则,这房间就好像完全不是他的一样,对这里毫无留恋,一个人待一晚都不愿意。

  他的脑海里想到一句矫情的话,苏息辞像一阵风,从来没有为任何人驻足过。

  南宫燃收敛难过,打开衣柜,目光却顿住。

  衣柜的衣服,少了一小半。

  属于苏息辞的衣服,已经没了,那人还贴心地将他的衣服间隔严格相等地排列挂好,不注意看完全看不出来。

  南宫燃气得大骂一句,“有必要这么绝情吗!”

  闹脾气而已,这样玩就没意思了。

  他随便扯了一件衣服进浴室,里面原本成双成对的东西,全部变成形单影只。

  花五分钟随便冲了个澡,他以最快速度逃离这个逼仄的房间,再次全身心投入工作中。

  只有工作,才是自己永远的好兄弟。

  这天下班,他没有回庄园,而是去酒店胡乱睡了一夜。

  之前因为工作睡在公司他都觉得好好的,现在同样也是一个人睡,夜晚的几个小时,就变得煎熬起来。

  翻来覆去,睁着眼睛躺了一夜,他和昨天一样洗澡上班,看着镜子里的人,多了两个黑眼圈,从前的朝气肉眼可见地在这张颓废的脸上消散。

  拍拍脸,他让自己振作一点,起身去上班。

  其他事情可以惯着苏息辞,这事不能惯着,动不动就拿分手说事,以后还了得。

  这事他绝对不会让步先低头的,要让苏息辞好好想想,拿分手要挟什么东西,这条路在他这里行不通。

  不过,他也没想明白苏息辞要以此在他这里换的什么。苏息辞说缺钱,好像也没过分去追求财富,更从来没找他要过钱,说想得到什么,又不见他开口主动要求过什么,从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只有庄园里的人不断找他帮忙解决事情。

  越想越气,手上握拳猛地拍桌。

  “砰!”

  周围开会的高管顿时个个噤声,吓得表情僵硬。

  “散会,有事之后说。”

  南宫燃发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不能再专心好好工作了。

  从前在工作上多有成就感,现在看见这堆文件就有多烦。

  晚上被南宫榕叫回庄园,老头子从医院回来后就发觉了不对劲,问:“你和苏苏这两天怎么回事,你不在庄园,他也不工作,都玩失踪是吧?”

  一听说他不工作,南宫燃拧眉道:“他不是要辞职么,怎么,辞职信还没交?”

  “让他交,有本事让他亲手交给我!”看他敢不敢把人屁股打肿。

  “说什么气话,他好端端的辞职干嘛?”南宫榕道,“这两天他都请假了,我还以为你带他去哪儿玩了,问你一句,没想到事情不是这样。”

  “请假了?”南宫燃隐隐担心起来,那天医院里他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请假了能去哪。

  不会这回连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吧。

  “他没在花房里吗?”

  “应该是在的。”美姨领着端菜的佣人进来,站在一旁接过话头,“这两天都是我找人送饭过去的,刚才他们说苏管家门口的饭今天一天都没动,可能出去了,可问了萧主管又说没有,奇奇怪怪的,哪能不吃饭。”

  南宫燃把餐巾丢到桌上,想也不想冲到花房,果然看到还冒着热气的晚饭,好端端地放在门边的木桌上。

  “苏苏。”

  没人回应。

  整个花房没有一丝光亮,死气沉沉的。

  南宫燃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慌得手脚发麻,冷气不断从脚底往上冒。

  他使劲敲门大喊,始终没人回应。撞了两下木门,他拿起门边废弃的铁锹,狠狠往铁锁砸去,把门撬开。

  “苏苏。”一楼转了一圈,没人。

  他飞快跑上二楼,除了卫生间,整个二楼就是空旷没人气的大平层,他一眼看到了床上隆起的一团。

  “苏苏。”

  床上被子里伸出一只苍白骨瘦的手,提起被子边缘上拉,盖住自己的头。

  “苏息辞!”

  南宫燃眼眶通红,朝床上的人怒吼道:“你应我一句会死吗!”

  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担心,还以为他想不开而……

  床上被子严严实实包着一团,把人裹得不透一点风。

  南宫燃不客气地把被子往下扯。

  床上,凌乱的乌发下,苏息辞双眼通红,气息沉重,无精打采地躺在那里。

  南宫燃暗觉不对,抓起他低垂的手,没有伤口,也没血腥味,手背摸了摸脸颊,滚烫的很。

  “你发烧了?”

  “嗯。”

  “什么时候?”

  “应该是昨天晚上。”床上的人虚弱道,眉眼间怏怏的没精神,想把手抽离,却被他抓的更紧。

  “苏息辞,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不知道说一声吗?庄园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一个发现。”

  南宫燃愤怒道:“饭也不知道好好吃,你这样子,是想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

  “不用麻烦他们。”苏息辞此刻的话有气无力,想刻意营造疏离的感觉,听起来偏又可怜委屈,“我自己捂被子出汗也能好。”

  那天没睡好觉,第二天早上放纵了一把,便觉得困顿,他以为是吃药的副作用,后来在医院情绪波动太大,他回来后就觉得咽鼻不对劲,第二天有点小感冒,没想到来势汹汹,吃了感冒药后反而更严重。

  “你出去,这是我的房子。”苏息辞把人往外推,可惜这力道连平常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绵绵软软。

  南宫燃一把掀开了被子,往床上挤去。

  “你干什么,走开!啊……”

  南宫燃把他无力的手挟制在枕头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

  苏息辞身上温度滚烫,对方的鼻息相比之下显得有些泛凉,拂过锁骨侧颈,激起阵阵酥麻。

  “你放开我!”此刻的狠话失去了力道的支撑,软的不像话,沙哑的嗓音反倒更想让人欺负。

  那股鼻息一触即离,接着是贴脸,最后在汗湿的额头上贴了贴。

  他是在感受苏息辞身上的滚烫程度。

  “温度计量了没有,多少度?”他忧虑道。

  “你离我远点,听到没有!小心我……”

  杀了你。

  苏息辞满脸愤怒的杀意,在此时此景,更像是虚张声势。

  近看之下,他薄白的眼皮此刻被病熏得通红,狭长的眼因愤怒而睁大,恐惧的泪水慢慢在盈出,嫣红的唇颤颤发抖,微微翕张,引人去撬开深寻,比平时清冷的样子多添了三分灼艳。

  他的脚从侧面抬起,尽自己最大力气朝对方下盘攻去,反被轻易地镇压,死死动弹不得。

  “我不!”南宫燃无赖道,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手脚都被镇着,苏息辞头一阵阵发晕,才动两下就气喘吁吁,浑身关节都在疼,身上发冷,头发被汗粘结成一团团,狼狈不堪地难以自容。

  他哽咽地哀求,“南宫,你放开我好不好?”

  “会放开的。”南宫燃低声呢喃,两人的气息彼此交织。

  受不了这样的蛊惑,脑海里即使清楚地知道现在时机不对,还是低下头,撷住一瓣唇。

  他好想他。

  短短两天,他已经想得要发疯了,想得每寸骨头都在叫嚣,想要把这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让这人有机会说什么分手,离开。

  发烧的唇不同于平日里的微凉,此刻滚烫得几乎能在他嘴里融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就撬开了牙齿的防守,肆无忌惮地搜刮一整片内壁。

  “不,唔滚……”

  苏息辞的手好不容易挣脱开去推人,却不见丝毫作用,反而带了两分欲拒还迎的意味,喷洒在脸上的鼻息更加粗重,嘴里不属于自己的舌头灵活地往深处席卷,似乎要把他病弱的灵魂勾出来。

  南宫燃把两只瘦细的手腕合抓在一只手里,高举过头顶,空出了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

  他早已熟知这人身上每一个会带来绝美体验的穴位和部位。

  “唔……”苏息辞因为生病,皮肤本就比平常更敏锐,粗糙的指腹揉着胸口,划过腰腹,激得他立刻绷直了背,摇着头想挣脱,可手脚又被死死压制,只能呜咽着任他予夺予求。

  南宫燃没敢做太过分,克制着把自己的手从他睡衣里拿出来,轻啄一口他的唇,抱住了他。

  “现在连身上也发汗了,这样效果才好知道么。”吻走眼角的泪花,南宫燃把汗擦掉,深情地看着他。

  “你无耻!”苏息辞边喘气边骂道,语调带着不同于平日,软软柔柔,听起来像轻哼撒娇,“臭流氓!只会趁人之危。”

  “谢谢老婆夸奖。”南宫燃再偷一个香。

  “你别忘了,我已经和你分……”

  “你再说出这个词试试看。”南宫燃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想到自己还全身无力地躺在人家怀里,形势所迫,苏息辞不得不低头。

  手里抓着他的西装越来越紧,他嘴里再一次劝道:“南宫,我认真的,你应该离我远点。”

  “你可以叫我老公,或者少爷,或者燃,随便什么都行,别叫我南宫。”每次他叫自己这个称呼时,都是带着一堆严肃的内容。

  南宫燃带着他一起坐起来,让他发晕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找手机,“头上还很烫,苏苏,我去叫医生给你看病。”

  胡闹只能有个限度,治病要紧。

  “不要。”苏息辞虚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借力和他分开距离,又被他轻易地抱了回去。

  “我不要他们进来。”这是他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这话听起来有些孩子气,南宫燃知道这是他心里的防御机制在作祟,他是认真的。

  就像花房门口那架蔷薇,如果没有他来修剪,他敢肯定,苏息辞楠`枫宁愿它们永远荒芜下去也不要外人靠近一步,即使这人喜欢一切都整齐有序的样子。

  他就是个拒绝长大的孩子,好像永远困在从前某个时刻,胆怯而固执地蜷缩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手忙脚乱地应付这个与他脱轨的世界。

  “好,我不让他们进来,我带你去我房间。”南宫燃把他凌乱的头发往后梳,看他昏昏欲睡又强打精神的样子,低头亲昵地吻了下他鼻尖,“睡吧,睡一觉病就好了。”

  苏息辞把脸扭到一边,嘴里咕哝道:“别这样,会把病传染给你。”

  “现在躲已经迟了。”南宫燃把他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包好,“我早就病入膏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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