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伴侣是男的

  “看你这表情,没想到我长这样?”苏息辞问, 他故意将开口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 听起来饱受香烟和作息不规律的折磨。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苏息辞的地方。

  南宫燃收起眼神,开始犹豫要不要离开。

  他本来今天中午约好和田橙吃饭, 顺便问她和司徒瑟结婚的事情,昨晚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说自己就是那晚在司徒大厦碰到的人,想要和他做笔买卖。

  南宫燃心思一动,当场就答应了下来,转头立刻把田橙的饭约推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我和田橙有约?”从邀约到对方答应再到最后拒绝, 前后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这人消息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迅速。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在司徒少爷和夫人的身边。”苏息辞道。

  女二有什么好见的, 见她还不如来见自己。

  他这一句话也暗示了他在司徒瑟身边的重要位置,南宫燃果然起了兴趣, 坐到了他的对面, 架起脚, 满眼审度地看着他。

  “司徒瑟派你来的?”

  “不是, 他不知道这件事。”苏息辞喝着手里的茶, 道,“但他吩咐我找出炸楼的人,我思来想去,南宫总裁神通广大,可能会知道。”

  “我的确知道。”南宫燃道,“你知道什么?”

  “很多,比如司徒少爷惯常去的夜总会,现在的情人是谁,怎么见面,集团现在的亏空情况,手下还有哪些灰色交易没断干净——这个我倒是不能告诉你。”

  苏息辞支起一只脚,脚跟踩在坐的椅边,下巴搁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此刻的他扮演成前世的样子,忧郁,孤僻,尖锐,厌世,冷漠,神经楠*枫质,饱受病痛的记忆折磨。

  “靠出卖你的主子,来获取你想要的信息。”南宫燃看着他的眼里带着不屑和轻蔑,“果然跟你主子一个德行。”

  “查不出来他要弄死的人就是我,你不知道他的事情那么多,偶尔给你透露一两件事也不过分到哪里去。”

  南宫燃越发看不上他,“我对你的人品有所质疑,这桩所谓交易,我认为很有风险。”

  谁知道他透露出来的情报是不是真的。

  “既然不想做交易,那你现在赴约又是为什么?”

  南宫燃脸色不太好看,“这与你无关。”

  “看来是司徒夫人太难缠了,导致你宁愿赴我的约也不愿和一个美女见面。”

  “田橙怎么样的一个人,不是你这个下属可以置喙的。”

  “知道你正直,行了吧。”苏息辞奚落地假笑了一下,对他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品格难以释怀,“既然人都来了,不如好好聊聊,交换情报。如果我帮你清理了那个幕后的人,也是有利于你的,不是么?”

  “为什么司徒瑟要找到这个人?”南宫燃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看不清页面。

  “被炸了大楼,还和绑架你牵扯上了关系,名利全损,谁都想揪出那个人泄愤。”苏息辞没有放过他手上的动作。

  最终,他略显烦躁地把手机收起来,环抱着胳膊,右手食指在手臂上轻点。

  直到面前杯子里的茶彻底凉了,他才开口,“我想知道司徒瑟为了和田橙结婚做出了那些让步,近期他的动作有哪些。”

  “这是两个问题。”苏息辞道,“对应两个情报。”

  事实上,他无法回答第二个问题,因为原著里司徒瑟与田橙最终走到一起,是因为爱情。司徒瑟这个舔狗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同时,也迎来了书里两人刚结婚就车祸的大结局。作为战斗力能持续1000多章的大反派,死得简直随便到令人发指。

  南宫燃直接重复了第二个问题。

  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苏息辞回忆了一遍原文的大致剧情,此时花贝还在庄园,并未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和尚骞出国,应该还是在田橙各种搞事污蔑她,陷害她入狱,进而找南宫燃哭诉,夺走她的肾阶段。

  “近期不是司徒少爷会找你麻烦,而是夫人,她会对你的心上人动手。”苏息辞道,“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

  “孩子?”南宫燃满脸嘲讽,“你在开什么玩笑,我的伴侣是男的。”

  苏苏要是能生孩子,他能乐开花去。

  这样苏苏有了一个天使陪在身边,会很开心的。

  苏息辞提示道:“你确定你没有做出对不起你伴侣的事情?”

  “没有。”

  “这么肯定?”

  “没有。”南宫燃断然道,“他已经承受不了任何一个轻微的伤害。”

  苏息辞微愣。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么温柔,包容,强大,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得很好,偶尔还能配合对方说一些幼稚的玩笑。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才是南宫燃眼里的那个「苏息辞」才对。

  “你还没说雇佣那些雇佣兵的人是谁。”他转移了话题。

  “南宫玟楠。如果你的主人要为这件事找一个宣泄口,那就找她。”

  等人走后,苏息辞在包间里坐了十分钟,这才离开茶楼。

  刚出门口,走出广场,他就察觉到曹淼的人在周围不远处。

  三点钟方向的一个在咖啡厅露天茶座上喝咖啡,七点钟方向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在戴着耳机写生。他随意扫了一眼,就发现不下五个人。

  双手插兜,他拐进一家商场里。

  近一个小时之后,他撕掉脸上的胡子消失,头发梳到帽子里,换了一套整齐的装扮,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只是一些小的改装罢了,但从远处跟踪辨别的话很难认出来。

  苏息辞进了一间废弃的无人公共厕所,卸下脸上的面具,丢进公文包里,重新戴上眼镜穿好西装。

  重新走回茶楼边的地下停车场取车,他就见到了不远处正在四处张望的王隋,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这人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庄园里?还是凑巧路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太巧合了点。

  王隋很快发现了他清冷削瘦的身影,兴奋地打招呼走近。

  “苏管家,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被人抓走了。”他心惊胆战道。

  “你怎么在这里?跟踪我?”苏息辞把鼻梁上的眼镜推近一点,掩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对啊,少爷不是要我们随时保护你的安全嘛。”

  “你有对讲机。”他面色温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毛楞楞的青年。

  “唉,我总觉得这东西不太靠谱,还是见到真人心里比较踏实。”王隋没心没肺地笑着。他靠对讲机偷懒了几天,被萧群知道后臭骂了一顿,大有再犯错就走人的架势,把他整怕了。

  “你放心,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只远远跟着你,就跟没有我一样,保证不让你感到不舒服。”

  “谢谢了,”这才是最要命的,“今天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你从庄园出来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出来去别的地方会开车。”亏他从茶楼附近的停车场边等了很久,“你什么时候出停车场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从另外一个出口出来的。”苏息辞含糊道,“现在绑匪已经身死,我没有危险,你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可昨天少爷才特地跟我说,你回到B市,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苏息辞简直无语,多了条尾巴跟着,他还能做什么事情。

  “你也是职责所在。以后你就跟在我左右,不用刻意隐藏行踪,当我的贴身保镖。”

  既然甩不开,倒不如放到明面上。

  王隋凶悍的脸上闪过一丝害臊,挠了两下头,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这办法不错,走一起总不至于丢了。”

  苏息辞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自始至终都没变过,打开车门,让王隋给他开车,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

  轿车缓慢而平稳地从地下停车场开出,驶向庄园。王隋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往旁边看一眼。

  身旁的人致雅清贵,即使是这么热的天气,依然穿着名贵的手工西装,不乱一分一毫,板直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略微放松,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像一只趴在栏杆上晒着太阳睡午觉的猫,慵懒地对外界一切不屑一顾。

  王隋的眼神从他的西装外套滑到那双白皙的手,从雪白严实的衬衫领口溜到脸上微抿的嘴唇。

  “这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你了。”苏息辞闭着眼睛开口。

  “啊,没事。”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不自觉又看向旁边的人,“我很乐意做这活儿。”

  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他们的脸上永远摆着一副凶狠残暴的样子,身上混着垃圾味的汗臭散发三米远,为了一点钱和吃的能不折手段,狡猾奸诈,够狠够有力量,才是他们这群人的生存之道。

  这样娇贵的人,恐怕一只脚刚踏进街,就会狼狈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到了花房门口,王隋急忙停车,学着平常司机的样子绕到对面开车门。

  只是苏息辞动作更快,等他到了对面,他已经从车里出来,又立刻皱起了眉。

  “以后离我至少半米远,别靠太近。”南宫燃那个骗子,说什么脱敏疗法,最后他只对这个人不抗拒,其他人还是一样接受不了。

  王隋面色讪讪,以为是嫌弃他身上的酸臭味,有些失落地答应了下来。

  苏息辞没在意他心里所想的,一边走进花房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

  页面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南宫燃打来的。

  看看时间,还是他们在茶楼里的时候。

  要是那时候他这部惯常用的手机在身上响了起来,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做的伪装全变得可笑至极。

  果然不能大意。

  “欸,那不是之前想当庄园女主人想疯了的女人嘛,看样子是不想做了?”太阳底下,王隋眯着眼睛看向远处。苏息辞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花贝提着行李箱,在左右两人的护送下离开庄园。

  同一时间,远在集团办公室的南宫燃接到了庄园里的电话。

  “做过亲子鉴定了?张口就来。”南宫燃立刻沉下脸色。

  他想到了中午那个人的话。

  “已经让庄园里的医生做过鉴定,确实是您的孩子无疑。”美姨道,“老爷已经让她收拾行李,离开庄园。”

  她的声音冷漠又坚定。

  “苏苏知道这事了吗?他在哪里?”南宫燃心中慌乱,他担心这个。

  “还不知道,您放心,如果您想让苏管家不知情,我们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

  南宫燃沉声命令道:“找个好点的离职理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