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伤害不到你的,放心

  “成风调查员找你做什么笔录?”苏息辞问。

  两人在夜色中慢慢地走着, 南宫燃与他十指相错交握,道:“上次在司徒大厦,他们还找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查理——他是我手下办公室里的一个助理, 长得还挺像麦克斯的——他出现在司徒瑟的办公室里,这点很让人怀疑。于是他们去调查了一通,发现这人和司徒瑟手下一个亲信有长久而隐秘的交易往来,所以推断这人是司徒瑟派到我公司的间谍。”

  苏息辞眼里有些惊讶,“司徒瑟的间谍, 那不是很多消息都会被他泄露出去?能追查到然后告他么?”

  “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证据很难找,我也在配合成风那边的工作, 希望有所进展。”

  “如果查到什么,查理会不会蹲大牢?”

  “这种人, 只会用卑劣的手段做出蝇营狗苟的事情, 永远上不了台面。”他一向看不起这类人。

  苏息辞有些沉默。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这些人伤害不到你的, 放心。”南宫燃道,“我之前没跟你说而已, 那天在司徒大厦里, 查理身上发现关于你的一些证据, 他自己也一口咬定是你, 成风还想把你带去问话, 这些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污蔑。司徒瑟能一手要人命无赖你,我的律师团队难道就是吃素的。”

  苏息辞想起了那晚司徒瑟的话,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就把这桩人命污蔑到他的头上。

  这个司徒瑟,实在是烦人至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厌烦。

  ——

  洛伦茨接到吴鸣轩的消息后,和手下在罗菲庄园外愤愤蹲守了三天,想寻找突破口,但庄园保卫措施相当完善,他们也无可奈何。

  正当他们心中焦躁时,第三天半夜,一辆黑色轿车从庄园的山坡上缓缓驶下来。

  “洛伦茨,你看。”手下兴奋地扯着他的手臂。

  过了门禁,轿车下了最后一段缓坡,驶向他们前方的马路夜色中。

  “是少爷!”后座一个人兴奋地开口,他看到前面那辆轿车的后座上一个嘴巴被绑的人朝他们摇头。

  “这车要带人去哪儿?”

  “追上去看看。”洛伦茨道,抖落手里的烟,吩咐开车的人。

  车后座拥挤地坐着四个人,此刻纷纷望向前方,还有一人坐在后窗边朝前方射击。

  两人你追我赶,很快到了城里,深夜街道车辆和行人不多,黑色轿车比他们更懂得城里的交通,好几次七拐八绕几乎要险些跟丢了,那辆轿车又幽灵般地出现。

  越野车跟随黑色轿车前后脚进了一处无人加油站,洛伦茨挠挠光头,招呼后座四人跟他们一起下来,从三方慢慢包围过去。

  黑色轿车里只有一个被绑成粽子的简遥,洛伦茨几人欣喜地去给他松绑,却突然听到自己越野车那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惊叫。

  “啊——”

  刚才他们的停车角度很巧妙地避开了摄像头,在角落里反而更有利于苏息辞动手。

  这一声惊叫过后,那人再也发不出声音,手脚四肢鲜血汩汩直流,却又没死,哀戚绝望地看着他们这处。

  苏息辞干脆利落地把人拎到副驾驶座上,越野车一声轰鸣,往加油站外开去。

  “快,坐上去追!”几人叫嚣着上了苏息辞的车,扭动钥匙往外赶。

  “不,别去追。”撕开嘴上的胶带,简遥第一句话这样说。

  “不追能行吗!少爷,你确定要这样说?你被抓了我们都在想办法救你,他被抓了难道你见死不救?”洛伦茨怒道。

  “可是,少爷他……”手下为难地看着简遥,又看看洛伦茨。

  “要是没有我们在,他算什么少爷!”洛伦茨怒道,“再开快点,不能让他跑了!竟然这样耍我们!”

  “这一路有监控。”

  “司徒瑟说了,明早帮我们安排回国的私人飞机。”洛伦茨道,“现在尽管去追,我们已经折损了那么多兄弟,不能再有人员伤亡了。”

  饿了好几天的简遥此刻虚弱至极,他想开口阻止,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可怕,他们见过比苏息辞更加丧心病狂的人。

  但他心里总隐隐感觉不对劲。

  越野车在城里的街道转了几圈,没有丝毫减速地冲进一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直接撞破了升降杆。

  洛伦茨的车紧随其后,看也没看跟着冲进停车场,绕了一圈,这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自己越野车的存在。

  他们急忙下车,这回有经验了,六个人分成两组,三人去查看,留下三人在黑色轿车上。

  “不知道伤势怎么样?说实话,我一直都赞同你的话的,少爷。”轿车里,一个手下手指烦躁地点着方向盘,对简遥道。

  “洛伦茨在你不在的时候真把自己当老大了。”另外一个人道。

  简遥此刻身体各种难受,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环境让他想到了在庄园地下室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恐怕,他以后再也无法忍受一点点黑暗了。

  “这些事情,等回去再说。”简遥淡漠道,回忆起刚才庄园里发生的事情。

  苏息辞着急忙慌地开门把他拖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带他上车,似乎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

  难道是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转移地点,尔后被蹲守在庄园外的手下碰到,从而展开这场激烈的追逐?

  “你们怎么会在庄园外?”简遥虚弱地问。

  “有小道消息,结合你之前在庄园里当卧底,自然而然想到了。”简遥身边的手下随口道,又问前排的司机,“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他道,“你不要下车,我有点怕。”

  “可我真的听到有声音。”那人皱眉,“别说话。”

  四周安静下来,在静谧的空气中,他们的后备箱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嘀嘀声。

  “这是……”

  “快——”

  「跑」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开口说话了。

  一声惊天巨响从大厦的停车场处响起,节节往上,整栋大楼顿时矮了一角,往下塌去,激起粉尘无数。

  ——

  王隋坐在宿舍里喝着啤酒,舍友一进来,就看到一地的花生壳和易拉罐。

  “你能不能讲点卫生。”舍友不满道,“你这段时间不是负责保护苏管家的安全么,怎么今晚在这里?”

  房间里的液晶电视上正放着娱乐新闻,声音一下子被盖了过去。

  “放心,他在花房那边呢,庄园里能出什么事情。”王隋自傲道,“前两天苏管家觉得我太辛苦,说之后可以对讲机联系,只要他出去,也会知会一声。”

  “你最近有看到简遥吗?”舍友问。

  “没有啊。”王隋奇怪道,“你问他干嘛?”

  当初苏息辞担心庄园里的同事感情太深,为这事伤心,让南宫燃先不跟他们讲简遥是间谍的事。

  “我今晚看到简遥的车出去了。”舍友道,“哪个人这么没良心,开兄弟的车出去兜风。”

  “他那车多拉风,我也早就想开了。”王隋没心没肺道。

  “要是回来发现剐蹭到哪里,有你赔的。”舍友嗤笑道,“你看看苏管家在不在花房吧。”

  王隋拍掉手里的花生皮,拿起对讲机捏住通讯键,道:“苏管家。”

  “我在。”对面立刻传来温润的声音。

  “您现在在哪里?”

  “我在花房里。”仔细辨别的话,其实有一丝硬邦邦的机械感。

  “你看吧。”他放心地把对讲机丢到一边,继续翘脚剥花生。

  “插播一条最新新闻,B市著名企业司徒集团的总部大厦今晚23时58分被一伙恐怖分子袭击。根据相关资料和消息,该集团近期与之前绑架南宫总裁的犯罪团伙有一定联系。目前大厦周围无人员伤亡,具体情况还待后续的挖掘工作……”

  ——

  天空下着细密的毛毛雨,消防车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夜空。

  仿佛天地间都在动容,加入这场惊心动魄的狂欢。

  苏息辞站在不远处大楼的天台上,戴着口罩,望向大楼的方向。

  银框眼镜沾了一粒粒纯洁晶莹的雨珠,远方大楼轰塌激起的粉尘与火焰互相交织,在他的眼镜片上轮流交映。

  狭长的眼里,满是兴奋的疯狂。

  这是他的杰作。

  可惜,他本来还想要简遥与他一起分享的,他的同伴实在他舍不得他了,只能把他也丢在下面了。

  西装内衬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司徒总裁。”他一脸兴味道,“今晚过得开心吗?”

  他很开心。

  “我的集团大楼,刚刚塌了!”司徒瑟气急败坏道,“是你干的!”

  “司徒总裁怎么会认为是我?”苏息辞的话语里充满了无辜,“哦,对了,是因为南宫耀的事情么?”

  司徒瑟没想到他这时候会提起这件事。

  “虽然拿着通话录音胡乱拼剪一通,但不可否认,你猜对了答案。”苏息辞道。

  借着收购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要来冥冥一夏大厦的设施设备使用情况,那段时间南宫耀总是想挖他过去,约他去公司并不是难事,最后只挑点老旧陈设动点手脚,一切都能顺理成章。

  “既然猜对了答案,司徒总裁,你怎么就不会学乖点呢。”苏息辞道,“一次次招惹不成,竟然还雇那些人打算要我们的命,把我们当柿子捏了么。”

  现在刚刚好,老鼠蟑螂一窝端。

  “胡说!谁雇他们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胡乱扣帽子,炸了我的楼,你们给我等着!”

  苏息辞皱起了眉,听这口气,好像不是司徒瑟策划的绑架案。

  算了,炸都炸了,难道还要他对这件事产生什么同情心不成。

  口罩下的嘴角微勾,满意地看着远处塌方的大楼,“好,我等着。”

  他真的很怕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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