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那身皮肤

  楼下警灯晃眼闪烁, 几副担架抬着人事不省的伤员上了救护车,一群人从大厦搜寻下来,只带回了南宫燃。

  “南宫总裁, 你怎么私自跑进去了?”成风有些诧异道,“这些人都是你伤的?”

  不远处,他刚进来的搭档刘蔚作死去救护车边看伤势,已经在旁边吐了起来。

  “不是。”南宫燃烦躁地点了一根烟, 猛吸一口, 夹在手上,道,“我刚才只跟一个人交过手, 非常厉害,但不是雇佣兵, 不在救护车里。”

  浑身缭绕的烟味,似乎冲淡了鼻尖让人心慌意乱的香根草味道。

  他本来跟随大部队溜进去,途中发现一个雇佣兵从旁边溜走的身影,趁机追了上去,进了19楼。

  他前脚刚进了房间搜寻, 后脚就碰到了那人。刚开始他以为是刚才溜走的那个雇佣兵, 打了两拳后发现,这人完全不像。

  “能伤到南宫总裁的人, 身手一定非同小可。”成风看着肿起的左脸,语气里透着淡淡不满,“下回总裁可别自己擅自行动了, 您只是个普通公民, 要是被那群穷凶极恶的歹徒挟持, 我们的工作更棘手。”

  “放心, 我要是出事绝对怪不到你们头上。”

  南宫燃明白今晚自己的行动很冒失,但只要想起沉丹中学爆炸一事,他就想亲手锤爆这些人的脑袋。

  敢对苏苏下手,这群人就是找死!

  现在回想起那天的事,他的双手还会后怕地颤抖。要是那天自己敏锐度不够,苏息辞开了车门,后果不堪设想。

  “今晚抓到了几个人?”他又吸了口烟,平复内心的情绪,面色沉着地问。

  “只有重伤的5个人,只剩一口气吊着了,应激性较强,估计受了什么刺激,想撬出什么东西的可能性不大。另外就是他们逃出大厦时射杀了三个人,已经死了,其余绑匪开车逃了。”

  “司徒瑟人呢?”南宫燃心下思忖,根据线索,在逃的应该还剩六个。

  “早就在手下的簇拥中跑下来了,似乎看到我们很惊讶,立刻说自己是受害者。”

  南宫燃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可能,那个跟他动手的神秘人,是司徒瑟的手下。

  成风饶有兴致道:“司徒先生死鸭子嘴硬,那些人从他大厦里面逃出来,还说那起绑架案不是他谋划的。”

  他就说呢,他和南宫集团的人找了大半个月都不见人影,原来是有保护伞。

  “有可能真不是他谋划的。”闪烁的灯火中,南宫燃面容冷峻,说出自己的推测,“司徒瑟如果和绑匪是一伙儿的,不会在他自己的公司里动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平白让自己的脸面难堪,凭他的本事,背地里把这些人解决掉绰绰有余。”

  成风想到这人棘手的背景,肃然了脸色。

  “你帮我查查南宫玟楠最近的动向,他和司徒瑟之前是合作关系,”他把近期他们的情况以及推测大致说了一下,“经历今晚的事情,我更加确定,有可能是双方闹掰了,南宫玟楠绑架我不成,又指派那些雇佣兵对司徒瑟下手。你去查南宫玟楠近况,肯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么一想,似乎更加合情合理。

  成风把一些想法和线索记下来,等人走后,他突然回过味来。

  凭什么这人一副上位者的样子盘问他,还理所当然地吩咐他做事?

  最可气的是,自己该真的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了,乖乖交代线索,乖乖地听话记笔记。

  婴儿肥抖了抖,他不满地合上了本子,把刘蔚叫来。

  虽然不喜欢南宫燃,但他好歹提供了重要线索,合情何理的推测,他们不能不查。

  ——

  第二天,美姨看到南宫燃戴着口罩下楼,惊奇道:“少爷,您这是生病了?”

  “嗯。”他低咳一声,“小感冒。”

  美姨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默默远离了两步,“昨天您去哪里了?”

  “出去逛了逛,吹了点风,没事,两天就好了。”

  美姨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注意事项,见到一抹身着黑色西装的挺拔身影从外面走过来,忙道:“苏管家……苏管家你也病了?”

  苏息辞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确定嘴角边的淤青遮严实了,温声道:“对……还有谁病了?”

  正问着,他就看到一样戴着口罩的南宫燃。

  “呃……”两人不约而同低咳了一声,把视线挪开。

  “你们这样搞得我很紧张,”美姨心慌道,“我这样算不算密接?”

  “没影的事,别瞎说。”南宫燃道,苏息辞对美姨道:“先去忙吧,我们没事,不用担心。”

  他转身去了花厅处理今天的文件,才刚坐下,南宫燃端着杯冲剂进来,坐在圆桌边。

  “苏苏,先把药喝了。”

  “还有一堆事情要做。”苏息辞道,翻开文件低头审批文件。

  “都已经生病了,先回去休息,庄园里的事情还有美姨帮忙。”他伸手探向苏息辞的额头,“没发烧吧。”

  “没有,只是身上有点难受。”苏息辞把额头在他手上蹭了蹭,这人手心干燥温暖,只是茧子比他的还厚,刮得皮肤疼,也不知道平常做什么运动。

  想到这个,他看向南宫燃脸上捂得严实的口罩。

  自己很久没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昨晚越打越兴奋,对方似乎也一样。脸上挨了两拳后,他也不管不顾往南宫燃的脸上砸了好几拳。

  苏息辞把冲剂推到他面前,“少爷,你先喝药吧。”

  让他瞧瞧这货的伤怎么样了。

  “特地泡给你喝的,我不喝这种东西。”南宫燃把杯子推回去,“放了糖,不苦的。”

  苏息辞哭笑不得,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往感冒冲剂里放糖的,“少爷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这么大人了,夏天还会感冒,肯定跟小孩子一样昨晚没好好盖被子,让自己着凉了。”南宫燃道,“乖,快喝了。”

  此刻,这人只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哄男朋友喝药的笨拙的男人。

  昨晚那种浑身杀气欲置人于死地的迫人感,苏息辞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看到了。

  当他用拳头武装自己的时候,他不会为暴力而恐惧。

  “不想喝。”苏息辞把杯子推回去,嘟囔道,“你倒是试试这东西能不能喝。”

  南宫燃隔着口罩嗅嗅药汤,只是一股正常的药香。

  “要我喝之前,你先喝一杯。”他看好戏般道。

  昨晚太黑,没办法欣赏自己的杰作,太可惜了。

  南宫燃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裁纸刀,抓着脸上的口罩隔开一个嘴的缝隙,抿了一口。

  “轮到你了。”

  “呃……”他委实想不到,霸总在自己面前,为了面子,会有这种操作。

  “你昨晚去哪儿了?我想找你都没看见人。”苏息辞手捧着杯子,换了个话题,意有所指地问。

  “昨晚……去司徒瑟的集团了,办点事情。”南宫燃果然没在意喝药,支支吾吾道。

  “之前不是说连慈善晚会都推了不去么,怎么突然去那里?”苏息辞非常奇怪道。

  “你知道自从爆炸发生后我一直在调查那些匪徒的下落。昨晚曹淼打电话给我,说跟踪司徒瑟的人发现了那伙人的行踪,但是不能确定。那里是司徒瑟的地盘,他们不敢贸然进去,所以我就过去探查了一下,路上顺便通知了成风。”

  难怪他下楼的时候看见一堆警车围在那里。

  苏息辞问:“你碰到他们了吗?动手了吗?有没有受伤?”

  “放心,你老公我是谁,怎么可能被那些人伤到。”南宫燃骄傲的语气从口罩上那条滑稽的缝中漏出来。

  “你确定?”苏息辞不信,昨晚嗷嗷叫着说他「不要脸」的人是谁。

  “当然了,那个人就算再厉害,也没能从我这里捞到半点好处。”他自信翘脚,拿出一根烟。

  苏息辞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烟,身体不安地动了动。

  “那个人?你碰到那些雇佣兵了?”

  “碰到了一个。”南宫燃把烟放嘴里,含糊道:“很奇怪,他看起来不像个雇佣兵。”

  “怎么说?”他转了两圈笔,借着收文件从他怀里出来,坐到桌对面。

  “那人的身型比我矮,骨感清瘦,却蕴含极强的爆发力,手指灵活有力,无论是指点还是拳击,都能像猎豹一样在黑暗中准确而快速地出动。手臂大腿肌肉薄而匀称,腰肢柔韧而富含力量。”

  南宫燃一脸回忆道:“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那身皮肤,嫩滑得不像话,完全不是常年在外风吹雨淋四处奔波的雇佣兵会有的样子。”

  苏息辞幽幽开口,“你这是打架还是调情?”

  为什么有种自己被吃了一通豆腐的感觉。

  好亏。

  自己只是调戏他,他竟然趁黑偷偷把自己摸了一遍。

  到底谁不要脸!

  他把嘴里还没点着的烟放下,丢在桌上烟盒旁边。

  “给我抱抱,”他张开手道,“好奇怪,我竟然有种昨晚那人是你的感觉,特别是身上的香味。”

  “我身上的味道很普通,很多香水都是以香根草为基础调,别人身上也有。”苏息辞把他的手拍开。

  笑话,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跟人体探测仪一样,要是抱了岂不是露馅。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你。”他顺着话道。

  苏息辞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这人到底发现没发现。

  他心里惴惴,试探着问:“排除了我的可能,说正经的,你觉得是谁?”

  “应该是司徒瑟的人吧,身手那么好,应该是某个心腹,昨晚负责垫后掩护他离开。”

  他把口罩边小心翼翼地挪下来一点,争取不露伤口,又拿起那根烟,放在鼻下嗅了嗅气味,恋恋不舍地拿在手上把玩,“还挺想结识他的——别误会,纯业务往来,不知道他了解司徒瑟多少事,那么好的身手,应该身居要职。要是买通了他,也许以后对付司徒瑟会更加得心应手。”

  说到这里,他遗憾道:“昨晚只顾着打架,忘记要电话号码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话很欠打。”苏息辞酸溜溜吃味道。

  “苏苏,我开玩笑的。”南宫燃放下烟,笑嘻嘻地去抓他的手,被苏息辞嫌弃地移开。

  他发现自己越把人推开,南宫燃越来劲,好像在逗自己。

  这人,没个正形。

  “你抽烟去,别来烦我。”苏息辞板起脸。

  南宫燃探头快速亲了他的额头一口,“戒了,不抽了。”

  “戒了你拿出来干什么?”

  “我就闻闻味道。”南宫燃看着他道,“不会抽的。”

  苏息辞眉眼舒展开,身体坐正,“什么时候开始戒的,我都没发现。”

  “刚刚。”

  在察觉到他不停紧张地瞄向自己的手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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