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纯粹兄弟间的拉手

  第二天, 南宫燃身披风衣,目戴墨镜,一脸狂炫酷霸拽地走出庄园, 上了车。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么无聊的要求。”南宫燃后悔道。

  坐在车子另一头的苏息辞微笑道:“为了您之后的人身安全。”

  “之前没我不是也好好地在演习。”他觉得自己的管家有些任性了,“你知道我一秒钟的身价多少钱吗?20万!”

  “这样算的话,躺在庄园的床上睡一上午,您已经浪费了28亿。”苏息辞眼睛一亮,“您给我28亿, 我保证让您这个上午睡个好觉。”

  “话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你不能给我28亿,当作我参加这场无聊的演出的费用?”

  “您给我, 我给您,一来一回, 咱们扯平了。”苏息辞笑道。

  南宫燃笑了,“我要是让你管集团的账,非被你搞破产不可,算账算不通,诡辩倒是强。”

  “那您后悔迟了, 我已经管您家里的账了。”苏息辞道, 看着两人座位中间巨大的缝隙,足以塞进两个人。

  他往对面那处挪了一点。

  “少爷。”苏息辞不太清楚该怎么开口。

  “嗯。”南宫燃正襟危坐,直视前方, 脸上写满了「正直」两个字。

  “少爷, 那个……”

  南宫燃半天等不到下文。

  “少爷……”

  “你催命呢!”他疾声道, 见他靠得更近了, 浑身一僵, 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息辞低下眉头,眼皮半阖,“少爷现在讨厌我了吧?”

  “没有。”

  “您是有听谁说了什么话吗?还是自己亲眼看到了什么?”苏息辞看他想把自己拒之千里的样子,脸色苍白地笑了笑。

  “能听谁说,没人说。”

  苏息辞明白了,就是听别人讲了,大概率是司徒瑟,得了标书还不够,背地里又在撺掇他俩的感情。

  琥珀色眼眸浮现出一丝幽光,马上消弭不见,隐没在眼底。

  “少爷,您是信我还是信其他人?”他试探着问。

  带着手套的手,难得试探着主动伸向别人。

  南宫燃心如雷鼓,搓搓手指,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

  这人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想吃人的白骨精。

  南宫燃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一见到他,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南宫榕暧昧地朝他说「媳妇」两个字。

  太轻浮了。

  媳妇……媳妇……

  自己不是同性恋,他也不是同性恋,怎么会走到一起。

  “少爷,您不是说要帮我克服这个心理障碍么?”苏息辞终于开口,软软地向他求助,“是您最开始主动要求的,现在才刚开始,你就要抛弃我了?”

  南宫燃听着他话音里的彷徨无助,心脏更是揉成一团,板着脸目视前方,道:“我永远把你当兄弟,你别忘了。”

  他怎么能把兄弟臆想成媳妇呢,太无耻了。

  见他落寞地把手缩回去,南宫燃又怕他多想,本来性子就闷,要是增添更多心理负担更不好。

  心中略慌,他忙抓住那只手。

  “这、这是纯粹兄弟间的拉手。”他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

  苏息辞毫不犹豫地反握了回去,十指纠缠,欣喜地低低应了一声。

  完了,更像小媳妇了。

  南宫燃抓着他的手,更加不是滋味。

  “时间差不多到了,我要做准备了。”他胡乱找了个借口,自然而然地松开手,端正坐好。

  苏息辞没放过他脸上一分一毫的神情,他的反应自然看在眼里。

  ——

  庄园演练过一回,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十分顺利,完全查不出任何漏洞,接下来是上班途中以及在公司里可能会发生的意外模拟。

  今天周日,公司没多少人加班,作为演习场地来说还不错。

  苏息辞到监控室里坐着,和几个大厦人员一起心不在焉地观看演习情况。

  南宫家的安保分为两组,一组负责保护,一组负责突袭,可能是绑架,暗杀,也可能声东击西,围绕包抄,哪组获胜,哪组能获得这周的奖金,输的不仅丢面子,还要打扫一周值班所。

  一切都很顺利。

  最后一次演习,南宫燃戴着墨镜从大厦出来到门口,模拟下班场景。一辆车飞驰而过,立时刹车,打开车门,要把车边的南宫燃拽进车。

  “啊!”

  “不要命了!”萧群叫道,“谁让你们把电、击、枪用在少爷身上的!”

  他跑了几步,霎时觉得不对。

  车里的人金发碧眼,身材五官自己压根没有见过。

  几人训练有素,车门左右架起了机关枪。

  南宫燃及时挣脱了手持人的桎梏,狠狠一拳朝近处的人脑袋上挥过去,一拳把人打倒,却被另外一人拽住,两方互相拉扯,相持不下。

  “快,有人绑架!”萧群叫道,将离南宫燃最近的王隋扑倒在地,滚到一边找掩体。

  见身后的人不要命地往前冲,忙急切叫道:“是真枪,快找掩护!”

  还没说完,大厦门口乱成一团。

  萧群这头的人反应慢了半拍,好歹南宫燃在车边拖着了一下,他们似乎顾忌他的金贵,不敢下死手,磨了好一段时间。

  保镖们也拿出了真枪,双方顿时陷入火拼,到处都是枪响声,玻璃哗啦碎裂得满地都是,街上行人尖叫着躲避,车辆一个接一个碰撞,喇叭声不绝于耳。

  监控室里的人慌了,连忙站起来。

  “快,调出大厦门口的监控。”苏息辞贴近控制台,看着上方上百个页面,果断指挥道,“全屏放大,记录下他们的车型,车牌,外貌特征!”

  话音刚落,刚调出的屏幕传来哗啦啦的声音,闪了两下,彻底变成雪花屏。

  “怎么办?”

  苏息辞扯紧了手套,解开西装外套纽扣,凝眉肃然朝门外走去。

  从监控室到门口不到一分钟时间。

  短短一分钟,等他到大厦大厅的时候,门口的南宫燃已经被人掳走,那辆车横冲直撞开走,不知去向。

  “妈的!”萧群踩着一地碎玻璃,恨声大骂。

  “不到十个,全打懵了。”萧群看了一圈,道。

  抠抠耳朵,他大脑现在还嗡嗡地想着枪声。

  “全部集中到我面前!”苏息辞高了叫了两句。

  几人飞快地过来,他命令道:“你现在开车抄近路去望荀路口,按照他们刚才离开路线,五分钟后应该会到达那里;另外一种可能,是直接上高架桥,到时更难追踪。你们几个,两人一组,分别开车沿上东路几个岔路口走,注意,上东,听明白吗?如果遇到深蓝色面包车,直接给我从车上跳过去,哪怕它是在桥下另一条路上!”

  他们点头表示明白,立刻出动,萧群在原地打了几圈平复愤怒,苏息辞已经吩咐完毕,开始组织现场看有没人员伤亡。

  万幸的是,这些保镖都是专业的,见惯了场面,甚至不少都是刀风血雨中淌过来的,不少人都只是不同程度的受伤,没有伤亡。最严重的是王隋,被打中大腿动脉,血流了一滩,几乎浸湿了他整条裤子。

  他脸色苍白,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要不是萧群关键时刻豁出命顶着子弹往前拉他一把,傻掉的他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我会死么?”他问大厅里两个镇定的人。

  “不会。”苏息辞冷漠地指挥他,“把衣服撕成布条,绑在伤口上方,剩下的压住伤口,等救护车过来。”

  “不,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呜呜呜快救我,救我啊!!”他被吓疯了,“你们快来救我啊怎么办好多血……”

  苏息辞耳边贴着手机,站在旁边。趁着对面电话接通之前,他一个抬脚侧旋踢,往他的头飞去。

  “啊!!”王隋整个人倒在地上,有些恍惚。

  “如果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那一刻,王隋趴在地上,粗粗喘着气,情绪凝固在脸上,懵了。

  透过眼角不多的余光,他看到这个人是那么干净,镇定,冷漠得不像一个人。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伤口,温柔安慰他么?

  他抽噎了一声,不敢相信这人正在无情地袖手旁观。

  苏息辞看出了他的意思,被自己的态度伤到了。想想他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孩子,他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别求任何人,没有用。你如果珍惜自己的命,那么能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不想活,那把这条命安静留在这,叫也没有用。”

  就这么简单。

  他曾也幻想过有人能在看到他的时候出手相助,哪怕大吼一声说句话。当他无数次绝望地倒在地上,脸上粘着浓痰和鞋底灰的时候,他连一声狗叫都没等到。

  从来没人能和你感同身受。

  十分钟后,警车和救护车控制了现场。

  南宫榕电话打不通,苏息辞向美姨说明了情况之后,放下手机,脑后平白多了一阵风。

  身体的本能更加迅速,矮身躲过后,立刻向后挥出一拳,刚好撞上萧群挥过来的手臂。

  两人双双收了手,萧群揉着几乎断裂的下臂骨头,眼神微眯,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带着怀疑。

  “你有底子。”

  “不学两招防身,难道等着,让你想揍就揍。”苏息辞嘴角微讽。

  那个被别人欺负到浑身是伤的人,早在好几年前就随那些人的血肉骨头渣沫,冲进另一个世界的下水道里了。

  “那我更加肯定了,”萧群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是那群人的内应。”

  “萧主管就是喜欢这样平白污蔑人的吗?”苏息辞脸上的温柔假面一如既往。

  “为什么昨天你一定要把演习放在庄园外!为什么一定要临时决定在今天!为什么我的方案辛苦改出来,你却一定要让我再改!”萧群凌厉的目光越来越重,咄咄逼人。

  “最关键的一点,”他指向刚刚跑出来汇报的人,“监控室的人说,刚才整个大厦的监控,近半年的记录,全部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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