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啊,朕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玄安帝低声笑了句,声音只让安祁听得到。

  安祁哼了声,凑近了他,说:“那我这么乖,下次陛下能不能轻一点啊。”说罢,安祁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抱怨似的开了口,“腰疼。”

  玄安帝给他揉了揉,没吭声,只笑着抬起头对着安琉霖道:“你就在宫外住着吧,马上就是中秋了,到时候再进宫过个节。”

  安琉霖依言退下了。

  等人走了安祁才又问了问玄安帝:“中秋那天……”

  话还没说完,玄安帝就和他碰了碰鼻子,哄着他:“那天朕会很忙,大概一天都顾不上你,你一个人呆在太和殿不要乱跑,知道吗?”

  其实玄安帝叫镇南侯府的人来也是为了中秋那天做准备,安祁终归是不能没名分地呆在他身边,虽然给了他宠爱,但是他自然希望安祁能拥有更多的东西,他将会在那天晚上,对着皇亲国戚、朝堂官员宣布封安祁为皇后,现在不告诉安祁是害怕他会战战兢兢几天吃不下饭,所以干脆就不提。

  安祁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觉得松了一口气,顾不上他?顾不上他好啊,那他就可以和帝锦偷跑出宫玩儿去了!

  这可真是件好事!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虽是这样想,安祁也有些焦虑,临近中秋,大家都忙起来了。

  等到了中秋那一天,安祁起床时玄安帝还没起来,他刚要叫他起来,玄安帝却像是已经醒了,将他冒出来的脑袋又轻轻按了回去,没睁开眼睛,话却是对他说的。

  “今日休沐,再陪朕睡会儿。”说罢,又没声了。

  安祁安静地躺回他的怀里,玄安帝的心跳声就隔着一件衣服传回到了他的耳中,一声一声,格外有力。

  房间里有些昏暗,他又觉得困了,闭上眼睛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玄安帝已经不在身边了,安祁觉得有些失落。

  “小公子您醒了啊?”苏白英估摸着他也该醒了,于是叫了人进来给他洗漱。

  安祁的精神有些不大好,勉勉强强吃了点东西又去问苏白英玄安帝在哪儿。

  苏白英回他:“陛下现下该在正殿会见朝中大臣,您若是要找陛下的话大概还要等一会儿。”

  安祁哦了一声,也没说要去找玄安帝,接着便带着苏白英去御花园逛去了。

  今日是中秋,云先生也不授课,他本还想着去找云先生,一问才知道云先生去宫外会友去了,宫里来了些贵女,帝锦也去接见她们了,一时间,整个皇宫好像就他无所事事。

  安祁有些沮丧,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日玄安帝带他看锦鲤的亭子里,他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那池中的锦鲤还是那副模样,没瞧见有吃的就不搭理他,一副高傲的模样,甚至还有甩尾巴溅起池水的。气得安祁直皱眉,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气了,他接过宫人拿来的鱼食,洒了些下去。

  “吃吧吃吧,吃成胖鱼儿就可以送去御膳房做成菜肴给我吃了。”

  那些锦鲤自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争先恐后地追着鱼食,一时间,池水翻涌。

  可是安祁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将鱼食还给宫人,跟着苏白英又回了太和殿。

  下午的时候帝锦来找安祁了,像往常一样屏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

  安祁总有些心慌,见着她又问了一个之前问了不下十遍的问题:“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帝锦安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说:“我都吩咐好了,太阳快落山那会儿城门口的侍卫会换一批,到时候我们走的时候自然一些,衣服在我宫里,我会借着酒力不胜先回宫,然后叫我宫里的宫女给你传话说明日不能陪着你一起去云先生那儿了,你就说担心我要来看看我,到时候我们把衣服换了,你再把跟着你来的宫女支开,你跟着我走就是。”

  她说的这么连贯,听完安祁也觉得问题不大,今天都没怎么看见玄安帝,他自己也无聊的很,关键是他也想出去玩,于是很快就点头说明白了。

  天色渐晚了,安祁今天吃饭吃的早,吃完了就一直在等着时间。

  终于,殿门口进来一个宫女,垂着脑袋,告诉他帝锦喝醉了。

  安祁不会演戏,他的慌张都是实打实的,于是说:“那、那我去看看她……”

  苏白英本想跟着他一起去,可是安祁知道苏白英聪明,害怕她跟着去了事情会败露,于是慌忙拒绝了,转而随便点了一个宫女说要让她陪着。

  苏白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任由他们走出了太和殿。

  等到了帝锦的婉荷殿,安祁一进正殿就闻到了一股酒气,一瞬间他还以为帝锦是真的喝醉了,不过下一秒就看见帝锦略微睁开一只眼朝他眨了一下。

  于是松了口气。

  安祁突然对着身后跟着的宫女说:“今日上午我不是去那锦鲤池了吗,好像将陛下送我的玉牌掉在那儿了,你去找找。”

  那宫女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一听到是玄安帝送的东西立马就来了精神,什么也没问转身便去找去了。

  安祁也不犹豫,拿了衣服就到屏风另一侧去换上。

  -

  正殿上的晚宴已经开始了,玄安帝自然是瞧见了帝锦不在,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句。

  海德略一犹豫,说:“信阳公主下午喝醉了酒现在已经回婉荷殿了。”

  “是吗。”玄安帝不咸不淡地开口,怕不是醉酒,是借着醉酒跑去宫外玩儿吧,“去找人瞧瞧。”

  “是,陛下。”

  下面的大臣已经全部就坐,玄安帝说了开席。

  酒意正欢,玄安帝开了口,缓声道:“今日中秋,朕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诸位。”

  话一出,群臣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纷纷看向玄安帝。

  “朕登基三年,未立妃也未立后,朝中大臣为朕的江山担忧,朕心里明白,索性在今日,朕想说,朕将立镇南侯府的四子安祁为后。”

  玄安帝的话没什么让人反驳的余力,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宣布一个决定而不是在商量,这话一说出口,底下一片寂静,饶是早有准备的安琉霖也差点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小厮推了一下才起身走到中央。

  安琉霖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高声道:“臣代安祁,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不可——”

  旨意刚谢完,底下就出现了几声,声音带着惊惶和质疑,高声道:“陛下!自古立后都得钦天监查看了生辰八字再说后事,更何况、何况这镇南侯哪儿来的四子?”

  安琉霖淡然地偏头去看那位大臣,笑了声,说:“大人倒是对我镇南侯府的事情挺关怀,既如此,难道大人不知早在两月以前父亲就将家中义弟安祁送进皇宫教养在陛下身边吗?”

  原来两个月以前那个突然被陛下抱进宫中的是镇南侯府的人???

  义弟?

  “你——一派胡言!”那大臣说急了眼,伸手指着他问,“你侯府上哪儿来的义弟!欺君可是大罪!”

  玄安帝嗤笑一声,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下面的大臣:“那你的意思是,朕下令叫镇南侯府送过来的人朕自己也不知道?”

  那大臣哆嗦一下,立马跪下低声说:“臣、臣绝无此意——”

  “此事就到这里,朕只是告知你们一声,随后的……”玄安帝瞧见海德急匆匆站在一旁的身影,挑了挑眉,没将话往后说,而是叫他过来。

  海德赶紧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陛下,信阳公主不见了,小公子……也不见了。”

  下面的人只见玄安帝的脸色立马变的难看得很,接着便沉声匆匆宣布离开,看上去步履匆忙,像是丢了什么宝贝。

  -

  早一柱香以前,安祁和帝锦穿好了宫女衣衫结伴去了南天门。

  一路上安祁总觉得这衣服穿着不自在,时不时看一看周围,虽然心里知道没人会认出自己,但还是觉得莫名的羞怯。

  帝锦一看就是熟练的很,带着他绕过了侍卫,一路顺畅地走到了南天门旁。

  “待会儿,你去和那些侍卫说,也不用说其他的,只说有急事要出宫然后再将腰牌拿给他们看便可,我上次也是穿宫女服跑出去的,我怕被认出来,你就不一样了,他们没见过你,放心吧。”

  她都这样说了,安祁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南天门的侍卫远远瞧见了他们俩,见安祁低着头说了要干嘛以后还有些狐疑,不过等看见安祁拿出来的腰牌便爽快地放了行。

  “嗯,出去吧。”

  “谢谢、谢谢侍卫大哥——”

  安祁死死地抓着帝锦的手,几乎是小跑出去的。

  “呼——”等出了南天门再往前跑了一段路,安祁和帝锦彻底松了一口气。

  “瞧,这不出来了吗?”帝锦拿出钱袋子,笑看着他,“走!咱们玩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