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还没走远，这一声低呼听在耳中，脚步便忍不住顿了顿。
但是到底没停留，直接往厨房去了。
小灶那儿用过的厨具还要洗呢，她也不想见那位谢小姐。
帐篷里，翡翠耐心地说道：“小姐，先尝尝，不好吃的话，咱们让人去城里买。”
“……”谢婉莹脸色不好看，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厉害，只好勉为其难地夹了一块糕点，尝过之后，眼睛微微眯起，又把其他的菜和汤都尝了一遍。
翡翠小心地问：“小姐，怎么样？”
“勉强吧。”谢婉莹抬了抬下颌，吩咐道：“摆膳。”
翡翠松了口气，这是和口味了。
真难得，这种待在军营里面的厨娘，竟然能做出让自家小姐满意的饭菜来。
谢婉莹这段时间来，因为饭菜不合口味，都是三两口便不吃了，今日难得吃饱，心情不错。
翡翠便亲自把碗盘送了回去，这次对顾若有了几分好脸色。
翡翠说道：“我家小姐很喜欢你做的东西，以后小姐的一日三餐都交给你了。”
“你放心吧，小姐大方，你将她的饮食伺候的好，不缺你的赏钱。”
“……”顾若正挽着袖子在洗碗，闻言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她喜欢世子，而谢婉莹是世子的未婚妻。
她本来就心里别扭。
再加上，谢婉莹实在不是个让人能喜欢的起来的小姐。
顾若是不愿意给谢婉莹做东西吃的，方才那一顿，只是不想火头军为难。
却没想到，做了那一顿，反倒要她一日三餐的伺候。
她虽出身小门户，但待在顾家的时候，也是要人伺候的小姐，做饭刺绣都是她闲暇时候打发时间的消遣。
如今怎么愿意人家用这种使唤奴婢的口气和她说话。
可是——
如果自己拒绝了，这个婢女，会不会又闹到世子面前去？
她知道世子很忙很忙，为了好多事情烦心，再把这么小的事情闹过去，只会增加世子的烦恼。
只是做饭而已。
她每日都做饭不是吗？
不过多做一份，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若心思是千回百转，但却也是眨眼功夫，便认命地应下：“好，小姐有什么忌口的，或者喜欢的，都可以告诉我。”
“嗯。”翡翠便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顾若一一记下。
她那低眉顺眼，言听计从的模样，让翡翠多看了她两眼。
翡翠忍不住说：“你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有点黑。”
是那种，像是没洗干净脸一样的黑。
顾若客气地笑了一下，说：“天生的。”
翡翠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吩咐了晚饭之后，便走了。
……
小镇客栈
顾凝和沈照停留了两日，顾凝也思忖到了一个能完全发挥紫幽藤花药效的方子。
“只要咱们在拿到紫幽藤花的半个时辰之内，将它入药，制成药丸，然后用琉璃瓶子封存起来就好。”顾凝歪着头看沈旭：“琉璃瓶子你那儿有没有？”
沈照说：“琉璃这种材质很贵，我这里没有，但不着急，楚万里那里有，我现在就传信给他，让他准备。”
“嗯。”顾凝点点头，看着手上的方子：“至于这些药材——”
“其中大多数的药材都是能买得到的，只有两样不常见的，想来楚万里也能想到办法。”
顾凝重新提笔，把那两样不常见的药材写下，也交给沈照：“一并传信给楚万里吧。”
“好。”
沈照招手唤来戏月，将事情吩咐了。
顾凝感叹道：“就是用夜冥楼最快的信使，这消息传回去，把东西准备好再送来，怕也得半个月呢。”
这半个月，似乎又闲了下来。
沈照笑道：“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好好摸清楚铸剑炉附近的防卫。”
“那是肯定，但是……万一常情要用紫幽藤花怎么办？”
“不会。”沈照说：“裴逍没找来大夫，谁来帮常情入药？”
紫幽藤花是奇药，也要医术高超之人来入药才行。
而现在，所有人以为裴逍去湘西找神医了，实则裴逍被关在了肃州的明月山庄里。
是回不来的。
“说的也是。”顾凝轻笑一声，放松了心情，只是看着站在门口的兰月，忽然说道：“好像……自从咱们进入临江之后，怜月就不见了，他去做什么了？”
“祭奠父母，顺便，联络问剑山庄之中可联络的老人。”沈照淡淡说着：“怜月自己心中有数，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
顾凝眉微皱：“真的吗？”
“他蛰伏八年，为的就是这一遭诛白听风为亲人复仇，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沈照握住她的手，“更何况，还有夜冥楼襄助。”
“这一次，我们夺我们的紫幽藤花，他杀他的仇人，放心，都是万无一失。”
顾凝想了想，说：“那好吧。”
沈照这个人，要么不做事，要做事，必定是有万全之策。
白听风不过是个江湖人士，要斗也斗不过沈照。
只是问剑山庄如今在裴家手中，这要是杀了白听风，到时候裴家不会善罢甘休，这可如何是好？
顾凝想问。
但沈照却拉起她往外走，不给她问的机会：“我们出去走走。”
问剑山庄下的小镇，镇子不大，百姓也不多，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沈照拖顾凝走，是想让她放松一下。
他总感觉顾凝太过紧绷，其实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两人找了个卖羊肉粉的路边摊坐下，顾凝给两人都点了一份，一边吃一边笑着说道：“告诉你啊，当初咱们在樊家庄子那里看庙会，也是和母亲一起吃这个。”
“当时母亲还说起，兄长挑食不吃羊肉呢。”
“嗯。”沈照点头，“大哥的确不碰羊肉，桌上若是有了羊肉的气息，那一整桌的菜他都不会再动一下。”
“是嘛？”顾凝说道：“兄长不碰羊肉，你也有自己嗜好的东西，你们两人的喜恶都好独特。”
话到这儿，顾凝忽然低头看沈照：“你有多久没吃糕点了？”
“……”沈照默默看着她，身边还有戏月和兰月。
他不想说话。
顾凝却抬眸看了一圈儿，然后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糕饼铺子，等吃完羊肉粉后，屁颠屁颠跑过去，买了一份很甜很甜的红豆沙。
戏月和兰月跟在顾凝身后，暗暗思忖，那糕点是给少夫人自己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