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着,视线一直放在江梵音脸上,留意着她的神色。

  原书中说女主的三观超正,不过,她的三观也不算歪吧,只是看法稍有不同而已。

  而且,宋伯雪觉得自己认识的江梵音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

  所以,她很期待,期待江梵音的回答。

  这时,江梵音答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宋伯雪一听,轻轻笑了:“江姐姐放心,你先回去稳住他们,我们会想一个稳妥的法子。”

  朱竹转头看了看,这房间里也没别人啊,所以“们”在哪里?

  待宋伯雪送江梵音出门又回来,朱竹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的我们想办法,不会是指你和我吧?”

  宋伯雪坐下,不紧不慢道:“当然,平远公主的名号难道只是摆设不成?”

  江伯父是江梵音的软肋,把这么一个软肋捏在花见的手里,她才不乐意。

  所以还是把江伯父绑到平川县去比较好,这样就能把软肋捏在自己手里,啊,不是,这样就能帮江姐姐保护好江伯父了。

  对,是保护,她和花见才不是一类人。

  朱竹扬眉,得意道:“那是自然,本公主可不是吃素的。”

  紧接着,她又拧眉:“可是,具体该怎么办,这是你揽的活,你自己想,别你把媳妇哄开心了,什么活都要我来干。”

  怎么看,她都只亏不赚。

  不过,能凑热闹,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也还不错。

  况且宋伯雪是能信任的人,临行前,高之澜又叮嘱她要听这位宋大人的话。

  综上所述,这事,干了。

  宋伯雪凝神想了想:“没什么难的,只要把握好时间,只要做得够真。”

  真到没有人怀疑。

  朱竹一听她有主意,松了一口气:“那你快说说,要我做什么?”

  宋伯雪敛眉,既然要逼真,只有自己知晓真相才稳妥。

  她不担心朱竹和江梵音的用心,可她担心这两个人的演技,也担心被花见识破。

  听完宋伯雪的计划,朱竹担心道:“只是把人弄昏过去,花见万一让人查验呢?那不就露馅了?”

  也太草率了吧。

  宋伯雪勾了勾唇:“所以才需要你这个公主出马,到时候无论仵作还是大夫都事先打点好,花见还能怎么着,少将军的名号再大,还能大得过你这个公主吗?”

  “也是,只要本公主铁了心拦着,看谁敢造次。”

  宋伯雪见她信了,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当晚,江梵音便收到一包药,可使人昏睡的药,用卖药人的话说,只要不验鼻息,服药后与死人无异,神仙也看不出来。

  大牢里,给爹爹喝完药,江梵音一边收拾食盒,一边柔声道:“爹爹困了就睡会吧,上面已经派人在暗中查访你的案子了,想来很快就能沉冤得雪了。”

  只要过了今日,爹爹就不用吃苦了,只要去了平川县,一切就柳暗花明了。

  江知府看着乖巧的女儿,淡淡笑了笑:“音儿辛苦了,爹爹活到这把年纪,也不在意能否出去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宋家那小子对你如何?”

  他和宋父是至交好友,可惜老友去得早,宋氏又带着宋伯雪颠沛流离,想照应一下也照应不到。

  好在入狱前宋氏母子求上门来,他便安排了个七品县令的位子给宋伯雪,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一表人才,依老友的为人,儿子也不会是个差的。

  如今自己深陷牢狱之中,宋家还能认下当年的婚约,可见那宋伯雪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

  如此,他也安心了。

  江梵音想起宋伯雪,声音又轻柔了几分:“她很好,待女儿也好。”

  说完,没有听到爹爹的声音,江梵音抬眸去看,江知府已经躺在了草团上。

  她伸手去探鼻息,呼吸平缓,只是昏睡过去了,看来是那药起作用了。

  很快,江知府久病不愈,突然病亡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花见收到消息忍不住笑了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就是那黄雀。

  当他是好糊弄的吗?以为买通了仵作和大夫就能成事?天真。

  闻讯而来的还有宋伯雪与朱竹,江知府被人用木架抬着,身上遮了一块白布。

  江梵音跟在木架旁,低头哭得泣不成声。

  现任王知府问了仵作和大夫,得到一致的答案后,摆摆手示意把人抬走,这个老对头死在狱中也是好事,省得他睡不安宁。

  眼看事情正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下去,一阵马蹄声响起。

  “且慢。”

  说完,他朝身后的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点了点头,就要掀开白布。

  江梵音抬头,脸色苍白,眼底泛红,泪水似乎忘了流。

  眼看着事情就要败露,宋伯雪扯了一下朱竹的衣袖。

  “住手,本公主看谁敢惊扰江伯父的已故之灵。”

  关键时刻,还是要她出马,看这下谁还敢碰。

  花见笑笑道:“竹子莫要胡闹,万一耽搁了救治可不是小事。”

  “呸,竹子也是你能叫的,本公主还没跟你成亲呢,少装大头蒜,哪里凉快哪待着去。”

  朱竹气极,这狗男人也配叫她竹子,装什么亲近呢?

  他们的婚约马上就不作数了好不好,若不是高之澜嘱咐她不要声张,她现在就把这个狗男人打一顿解解气.

  谁知花见并不理她,而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宋伯雪:“来人,拦住公主,给江大人治病要紧。”

  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真是异想天开。

  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

  朱竹不过一个远在皇城之外的异姓公主,压不住他。

  “本公主看谁敢?”朱竹大喝一声,身后的护卫也都拔出了刀,今天就是抢也要把人抢走,她还就不信了。

  江梵音也适时道:“花少将军,还请您高抬贵手,让我爹爹早些入土为安吧。”

  她控制着不去看宋伯雪,不要露馅,但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去看那个人,因为心里太恐慌…

  花见自然不会高抬贵手,他转头去看王知府:“知府大人,你看这情况,我也是好意,倒是公主和江姑娘,看着怎么像是来劫狱的呢?”

  王知府瞬间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手一挥便道:“本官看谁敢乱来,想造反不成,来人,验。”

  一句话,板上钉钉。

  江梵音终于忍不住去看宋伯雪,却见宋伯雪眼神闪躲,冷漠地转过身去。

  她心里突然一凉,连去护着爹爹的动作都忘了做。

  真的没办法了吗?

  朱竹还想说什么,但一听王知府连造反的罪名都搬了出来,便拿眼神去看宋伯雪。

  宋伯雪朝她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出一个字:撤。

  她微微一愣,也避开了江梵音的视线,不敢去看。

  江梵音呆呆地匍匐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花见带来的大夫为爹爹把脉,探鼻息,心底涌出一股浓浓的无助。

  恍惚间,她仿佛闻到了一丝柠檬的香气。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看着大夫的动作。

  只有花见扬着眉毛,仿佛是那把螳螂和蝉都玩弄与股掌之间的黄雀。

  大夫看过之后,朝着花见道:“少将军,犯人已经没了呼吸,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花见面色一变,不敢置信道:“什么?”

  他顾不得身份,直接伸手去探了探江知府的鼻息,真的没气了?

  怎么可能?这不是一个救人的局吗?

  难道这世上真有什么假死药不成?不可能!

  这时,江梵音也猛地起身,手指颤抖地去摸江知府的鼻息,而后不敢置信地去看宋伯雪。

  为什么会没有呼吸?为什么?

  宋伯雪也是满脸震惊,喃喃道:“不是我,那药只能使人昏睡,不是的,不是我。”

  花见仔细打量着她们的神色,不似作假,难道是宋伯雪的药有问题,所以假戏真做了?

  真是天助我也。

  他忙看向宋伯雪,高声质问道:“宋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药?”

  给宋伯雪冠上一个谋害犯人的罪名,似乎也不错。

  “这是怎么一回事?”江梵音失神自语。

  为什么爹爹真的没气了?怎么会这样,爹爹方才还好好的,还在与她说着话,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迎着江梵音绝望又悲切的双眼,宋伯雪偏过头去,深深地看了眼朱竹。

  朱竹张大了嘴巴,急速摇头,看我干什么,这锅本公主可不背,怎么还真把人弄死了?

  “说话呀,宋大人。”花见冷冷一哼,满脸痛快。

  误杀了江姑娘的爹爹,以后还提什么婚约,他就不信江姑娘能跟杀父仇人拜堂成亲。

  宋伯雪后退两步,脚步有些颤抖地走到朱竹身旁,而后才开口道:“本官不懂花少将军的意思,本官只是听到江伯父的死讯,才来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什么药?本官一概不知。”

  像一个急于甩脱关系的卑劣小人。

  朱竹虽然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但也知道要把宋伯雪保下来,便往前站了站,言语维护道:“就是,本公主与宋大人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有证据的事,别乱攀扯,倒是少将军你带什么神医来医治,看着更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是要撇清关系?

  不过这样一来,只要宋伯雪咬死不承认,别人也没有法子,除非江梵音开口指认,指认宋伯雪给了她药。

  花见去看江梵音,只见江梵音两眼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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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感谢大家的关心,我已经没事啦,除了码字,啥也不爱(冷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