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等,虽然一年的日子有许多未知,但宋伯雪的心里是欢喜的,因为她们知晓了彼此的心意。

  她知晓了江梵音的心里也有她,那么一切都将不再是阻碍。

  宋氏等了这么久,总算是听到女儿说:娘,我想和江姐姐成亲,她和我一样想。

  然而时间赶不上变化…

  秋日一过就入了冬,百钺十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就连初雪也来得格外早。

  进了腊月,一场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一个夜晚的功夫,就把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因为还有三日就是要拜堂成亲的日子,宋伯雪听从宋氏的叮嘱,这些天都按照规矩宿在自己院子里,没有再去寻江梵音。

  也就是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一封急信顶着风雪送到了平川县衙。

  衙役第一时间把信件送到了县太爷手里。

  宋伯雪看着信封上的署名,书信来自六平府的知府衙门,走的是官路,却戳着私印。

  是花见,花少将军送来的,上面没有言明是给谁,宋伯雪便直接拆开来看。

  前任知府江大人于狱中染病,恐命不久矣…

  前任知府江大人是江梵音的爹爹,宋伯雪盯着信件上的私印,起身在桌前转起了圈,那是江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染病。

  狗男主一定是故意的,她若藏起消息,江姐姐一定会对她心生芥蒂,可若是据实以告,这亲还怎么成。

  尽管原书中交代这位江大人会在明年被无罪释放,也一直活得好好的,可是她不敢赌。

  雪还在继续下,宋伯雪把书信揣进怀里,来到不远处的院落。

  “江姐姐--”

  “怎么不打把伞,这么大的雪冷不冷,快进来。”

  门刚被敲响,江梵音听到宋伯雪声音便赶紧开了门。

  宋伯雪眼眶微酸,直接抱住了她:“江姐姐,我好想你--”

  她突然好恨自己的心软,干脆直接把信烧了算了,她们还有三日就要拜堂成亲了啊。

  江梵音无声地扬起唇角,轻轻拍了拍宋伯雪的背:“我不是在这儿吗?怎么了,紧张了吗?”

  她这些天一直都很紧张,紧张里满载着期待与欢喜。

  她们就要成亲了啊。

  柔柔的声音夹杂着浅浅笑意,落在宋伯雪的耳朵里犹如仙乐,让她的心神晃了又晃。

  她猛地抬起头:“江姐姐,我等不及了,我们今晚就洞房吧。”

  宋伯雪微微抬着眉,平日里说这样的话本应是眼波风流,此时的眼里却充满迷惘,就连语调也显得急切又不安。

  江梵音动作一顿,耳根瞬间绯红:“还有三日,我们就成亲了--”

  所以不必那么急吧…

  “若我偏要呢-”宋伯雪捧着江梵音的下颚,眉尖微拢。

  她想现在就要,因为待到成亲那日,或许她的新娘就已经奔赴千里之外了。

  宋伯雪眼底闪过一丝暗恼,她怕了…

  身为一个现代Alpha,她第一次怕了,怕到想卑劣地占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挡那些不确定的未来。

  “乖,再等两日好不好。”江梵音不知她的不安从何而来,只能柔声安抚。

  她想在最重要的日子,在最美好的夜晚,和这个人好好在一起,无关风月。

  宋伯雪闻言呼吸微滞,耳后的腺体不受控制地跳动,房间里瞬间飘散起一股柠檬的清香。

  清新又浓烈,像裹着暴雪的风,一瞬间充斥在周身。

  “发病了?”江梵音闻到熟悉的柠檬味道,不由猜测道。

  算算日子,这个人将近一个月没有发病了,怪不得今晚会这么反常,原来是发病了。

  “江姐姐--唔--”

  宋伯雪刚张口,就被怀里的人堵住了唇,让她咽下了所有的话。

  耳边是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齿间是让人贪恋不止的美味。

  “这样可以,给你解解渴,然后乖乖回去睡觉好不好--”

  在宋伯雪紧紧扣住自己的腰时,江梵音微微仰头,拉开一些距离,声音隐隐发颤。

  宋伯雪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许是因为第一次这么主动,原本玉白的耳朵、脸颊,甚至于脖颈都染上了嫣红,羞成一片。

  她眼眸一深,低声凑到那红透的耳根前,低声道:“江姐姐,我不碰你,但我今晚想留下,就像你说的,只解渴不做别的。”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从来都不是善人,所以既然无法放手,那就攥紧,那就卑劣地攥紧。

  宋伯雪把怀里的人抱起,大步走到床边。

  浓重的柠檬气息把江梵音包裹,她被翻过身去,心跳茫然又慌张。

  后颈蓦地一疼,是之前有过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彻底灌进了她的身体里。

  肆无忌惮,占有着她的每一处神经。

  痛感愈来愈强,江梵音忍不住轻呼出声:“宋伯雪--”

  “别怕,一会就不痛了,就一会--”

  宋伯雪低声哄着,标记一丝一毫也没有暂停,她要永久标记她的江姐姐。

  哪怕江梵音不是Omega,哪怕江梵音没有腺体,哪怕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标记,哪怕这一切只对她自己有意义…

  江梵音被哄着任由宋伯雪咬住后颈,痛感很快变弱,弱到她逐渐失神。

  直至她感觉不到疼痛,被一种炙热又酥麻的感受取代。

  她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掌控权,在宋伯雪的轻吻中飘荡,沉没。

  良久,宋伯雪抬起头,看着已经疲惫至极昏睡过去的人,自言自语道:“你看,我没有碰你,但我也拥有了你,哪怕这一切只有我知道…”

  临睡前,宋伯雪缓缓低头,珍重地落下一个吻,落在那不知何时染上霜露…最隐秘的HY(花园)…

  雪压枝头,风雪骤停,月亮挂在夜幕上,照着白雪,把黑夜都映成了略带昏暗的白色,月光冷而炽烈。

  清晨,江梵音悠悠醒转,便觉全身乏力。

  她下意识的去看枕边,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

  那里只有一纸书信。

  江梵音拿起书信,坐起身后只觉得腰膝酸软,让她联想到了之前的某个早晨,高之澜扶腰走路的场景。

  她嘴角无声勾了勾,打开书信。

  看完内容,江梵音的视线落在了那两行明显后添的字上:江姐姐,我知道伯父最重要,车马都准备好了,让林大哥带上人和你一起去,他武艺好,我也放心些,一路珍重,我会等你,就不相送了。

  字里行间像一个不敢道别的懦夫,完全不像宋伯雪平时的行事风格,却让她心里一酸,带着细密的疼意。

  正午,宋伯雪和高之澜正在研究六平府的地图,朱竹吃着糖葫芦从外面逛街回来。

  高之澜闻言看了一下天色,又看着宋伯雪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走,去吃饭吧。”

  朱竹点头,还不忘又叫一声宋伯雪:“新郎官,该吃饭啦,再好的体力也不能不吃饭啊,不然等你洞房花烛该没力气了。”

  宋伯雪淡淡看了她一眼:“本官不饿。”

  朱竹摇头:“啧啧啧,别把自己当仙人,该吃的饭绝对不能少吃,不然哪天手指一软,可就地位不保了。”

  话落,她往嘴里又丢了一颗山楂。

  一旁的高之澜忍不住皱眉:“竹子你少说点,宋大人她…江姑娘去府城了。”

  啪嗒-

  朱竹嘴里的山楂还没来得及咬开就因为太震惊掉了出来:“去府城了,那两日后还能赶回来成亲吗?不是吧,那个江姑娘逃婚了?”

  宋伯雪低着头,沉沉道:“她没有逃婚,只是有急事要先处理好。”

  “再急的事有你们成亲事大吗?宋大人你不行啊,就是绑也要先拜了堂再说啊,我跟你说-唔-。”朱竹话说到一半又被高之澜捂着嘴拖了出去。

  她好气,武艺高了不起啊,这么了不起怎么不在床上硬气些,老是在外面用武力压制她算怎么回事,她不要面子的吗。

  出了二堂的门,见朱竹一脸气鼓鼓,高之澜叹气道:“不会说话就少说,何必去戳宋大人的伤心事,你这个人啊,什么时候能学会谨言慎行。”

  朱竹撇嘴,不满道:“我那不是想传授她一些经验吗,媳妇都跑了,还不赶紧去追干嘛呢,坐以待毙的都是傻子。”

  “是是是,你有经验,就你聪明,快闭嘴吧。”

  “高之澜你再说一遍,你竟然让我闭嘴,你晚上等着…”

  门外的交谈声逐渐变远,宋伯雪这才抬起头,遥遥看着门外的方向。

  这个时候已经出平川县了吧,也不知道外面的风雪大不大,路好走不好走。

  正沉思间,李秀才拿着一个册子走了进来。

  “大人,到年关了,赋税还没收齐,今年的收成也不好,若是以粮抵税,百姓恐怕过不好这个年了。”

  宋伯雪翻了翻账册,把粮库的钥匙递给李秀才:“先用里面的粮食把赋税凑齐,百姓那边就先缓缓吧,告诉下面的人今年的赋税免了。”

  县衙的库房里年年有余粮,前些日子又认捐了那么多银两,没有别要再去给百姓的日子雪上加霜。

  “大人,今年衙门拿粮食补上了,明年呢?拿什么补?这不是个办法啊,哎,咱们这儿的土壤太糙,粮食收成太差了。”李秀才是本地人,知晓民生艰难。

  平川县靠海,昼夜温差大,土壤含沙含盐碱性大,又多是丘陵,田地分布太散,也就松树长得好。

  宋伯雪心中一动,手指在地图上按了按:“赋税免了,让百姓先多种松树,至于明年种什么粮食,本官来想办法。”

  朱竹说得对,坐以待毙是傻子,她才不要遥遥无期地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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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抽奖,所以今天两更,提前把明天的更了,下午两点还有一章,等你们~

  (是永久标记,没Do,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