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各位夫人千金小姐哥儿都在专注欣赏戏曲, 偏偏魏大夫人满眼愤慨。

  她是愤概周元身边有两名婢女侍候,比她还有排头,还是她最看不起的穷亲戚。

  汪小姐一心要嫁到魏宅, 她对于魏家亲戚了如指掌, 魏家的穷亲戚她有所耳闻, 如今看到穷亲戚得温兰芷高看,那个穷亲戚派头比她还大,她心生嫉妒, 想着拆穿周元是乡下哥儿身份,一来能给温兰芷难堪,于是故意提高声音,“一个乡下哥儿来参加商会宴会,莫不是偷偷混进来。”

  座位之间距离很近, 汪小姐的话, 她前后和旁边座位的夫人千金小姐都听到,其中一位妇人疑惑问:“商会宴会来的都是县城有身份地位的门户,怎会有乡下人混进来,这位小姐莫不是看错了?”

  汪小姐得意道:“我说的人就在这里, 还是我认识的,哪会认错。”

  而在这里坐着, 汪小姐目光看着方向,意指着就是周元。

  离汪小姐近的夫人小姐一个个交头接耳,然后目光都纷纷投向周元, 暗暗议论:“看着打扮人模人样, 原来是偷溜进来, 怎么还不让人赶出去。”

  声音不大, 但不少人听见。

  真正富贵门户的人是有见识的, 她们一眼看得出周元身上气度和价值不菲衣着,反而鄙夷那些没见识的人。

  真以为商会宴会什么人都能混进来不成,那就把商会地位看轻了,那些在背后议论的人,指不定才是花钱买请帖,是真正混进来的人。

  魏大夫人觉得丢脸,不搭话了,当做不认识,任由汪小姐编排。

  “这位汪小姐是吧,我记得以汪家的身份,汪家可是连商会门槛都没资格踏进,就不知道汪小姐是否偷溜进来的。”闵月婷因为好友事情甚不喜那位汪小姐,她出声明面是帮周元说话,实际是替好友踩上汪家人。

  “你.......”汪小姐看着议论周元的夫人转头议论她,此刻羞愤的很。

  汪母怕女儿名声落个不好,赶忙解释:“闵小姐,我们是随魏家人进来参加的,闵小姐请不要空口白牙污蔑我女儿,这损了我女儿名声,闵小姐说话还请三思。”

  “即便你是闵家千金也不能污蔑我是偷混进来。”汪小姐故作委屈着,那扮柔弱的脸,可怜兮兮的,“我知道闵小姐不喜欢我,但请不要污蔑我。”

  汪小姐说完更是委屈的眼眶红红,汪母赶忙安慰着女儿,目光看着闵月婷似乎在克制心里怒气,又好像碍着闵月婷身份敢怒不敢言,还意有所指闵月婷仗势欺人,扮弱者想博取在座人同情。

  殊不知,两母女这同款扮相,在别人眼里就当看戏。

  先不说闵月婷身份地位摆在那,那些夫人小姐巴结来不及,在她们眼里闵月婷即便是仗势欺人,人家都有这个资本,而你一个小商贾在这里博取同情就显得可笑。

  再者,在场的夫人哪个不是后宅高手,这小手段,她们都不屑看,全当笑话看。

  魏大夫人还真当闵月婷仗势欺人,还认为闵月婷是为她家大儿媳妇出气才这样明张目胆欺负人,这就是在落她脸面,魏大夫人瞪了温兰芷一眼,就去安慰着汪小姐。

  魏大夫人再怎么没脑子,还是不会强出头得罪闵家,但她能怪罪温兰芷。

  温兰芷哪会不明白她婆母那一眼意思,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既然她们认为她仗势欺人,心里冷哼,随即端起世家千金架势:“魏夫郎是我闵月婷的客人,汪小姐出言污蔑我的客人就是落我闵家的脸。魏家有请帖能到商会,而你汪家占了个便宜混进来我都看在魏家人份上就留着你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汪家母女气的更是羞愤,好在也克制,知晓差距而不敢多言,就委委屈屈的。

  原本事情就这样,魏大夫人却觉得她带来的人让人指责,她觉得被落了脸面,当即生气道:“闵小姐,这是商会待客之道,我魏家得了请帖,难道我带不得人来!”

  闵月婷听后在心里翻白眼,要不是看在好友份上,她还真想把这个自以为是的魏大夫人赶走。

  温兰芷眼神歉意看着好友,此刻倒觉得她婆母不仅没脑子,还很自以为是。

  魏大夫人见人不说话,还以为找回场了。

  在魏大夫人心里认为,商会给她发请帖是看在她儿子是未来举人份上,她却不知道,以魏家门户在县城都是不入流更别说商会给她家发请帖,给魏家请帖是闵家与温家是世交,看温兰芷面上才给魏家请帖,要是她儿子真考举人,她家在县城还能排上末端位置,问题她儿子还未考上举人。

  温家书香名门,一门三代举人,都醉心知识,不想进官场,否则以温家人学识,出一位官员是轻而易得。温家都没魏大夫人这么高傲,可见教养还是很重要。

  人可以有傲气,但不能高傲自负。

  突然,有一位夫人惊呼,“县城新官商也是姓魏,莫不是这位夫人是魏老板家眷!”

  温兰芷和魏大夫人一时怔愣住了,她们并不知道新官商姓魏。

  闵月婷见好友愣住,道:“我听闻新官商姓魏,兰芷,这位魏姓官商与你魏家同宗吗?”

  魏姓在南山县城能有点名头就属魏宅,因魏宅出了个秀才。

  闵月婷皱着眉头,似乎忽略了什么,她注意力都在为好友出气上。

  温兰芷心思聪慧,她看了魏城堂弟夫郎一眼,又想着魏城堂弟送来的年礼,隐隐猜测到,又觉得这是不可思议事情,魏城堂弟是个乡下汉子,是魏家亲戚里最穷的人,怎么会短短一年成了官商。

  周元坐在一旁,在汪小姐意有所指时候他都没说话,也拦住生气要为他出头的小柳和巧喜,那个位汪小姐没指名道姓他就不会赶着上去代号入座,然后事情就成了汪小姐与闵小姐对峙,大家暗暗议论话题转移了他,没想到事情又转回他身上。

  在前座的几位名门世家夫人就注意到后面事情,闵夫人还看到自己女儿也在其中,闵夫人让身边婢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婢女很快便回来汇报,闵夫人倒意外周元与魏大夫人两家是亲戚关系。

  她和温夫人是闺房好友,她女儿和温兰芷也是闺房好友,两家关系本来就很紧密,魏大夫人为人作风她是有所了解,对此她并不喜欢魏大夫人。

  温兰芷可谓是她看着长大,她当温兰芷是半个女儿对待。

  崔夫人和曹夫人都听到了,崔夫人嗤笑着:“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哥儿,这就引出事情。”

  曹夫人附和道:“崔夫人,人家好歹是官商家的主君,不再是乡下哥儿。”

  话里都带着讽刺,两人说完,就捂嘴乐笑着,还有几位坐在第一排的夫人听着也跟着笑着。

  闵夫人和林夫人对视一眼倒没跟着附和。

  曹夫人和崔夫人性情自视甚高,对于一个乡下哥儿与她们平起平坐,她们眼里依旧是看不起。

  两位夫人家宅后院复杂,心思本身就复杂,在她们眼里一个乡下哥儿当官商家主君,迟早是被门当户对千金小姐顶替,面上客气她们心里都百般不情愿。

  戏曲刚好中断,闵夫人和林夫人起身走过去。

  作为宴会主人,周元又是新贵,肯定要过去处理。

  曹夫人和崔夫人,还有其他富贵名门夫人见状都起身跟着过去。

  闵月婷看到她娘她们过来,心里嘀咕着,会不会是来训斥她。

  闵夫人扫了女儿一眼就转向周元,热情笑道:“魏夫郎,招待不周,想不到你和魏家是亲戚关系。”

  周元回道:“闵夫人您客气了,今日能来参加宴会是我的荣幸!”

  “魏夫郎真会说话。”闵夫人笑着介绍,“各位夫人肯定不认识魏夫郎,魏夫郎就是县城新官商魏城魏老板的夫郎。”

  新官商叫魏城!!!

  闵月婷和温兰芷惊讶万分。

  魏大夫人晴天霹雳!

  汪母和汪小姐瞬间被打脸!

  原本鄙视周元的夫人小姐瞬间变脸,堆起热情笑容。

  “原来是官商夫郎,我这靠的近都认不出来,还请魏夫郎多多包涵。”

  “我就瞧着魏夫郎气质,一看就是出身富贵门户。”

  其他夫人围着说着恭维的话,周元都有礼貌一一回应。

  崔夫人还想着过来看笑话,眼看周元出风头,她插话进去:“魏夫郎,听闻你未嫁给魏老板前是乡下人,你还真有福气能嫁给魏老板这样有本事的人。”

  其他夫人闻到火药味,瞬间止住声。

  小柳和巧喜都着急,怕她们的主君被欺负。

  周元倒不在意,反而有礼回答:“崔夫人所言极是,我与夫君都出身乡下,能与我夫君成亲,确实是我的福气。”

  她们都以为周元会避忌他的出身,周元却回的大度,倒显得崔夫人失了风度,崔夫人脸色倒难看。

  一时都气氛尴尬着。

  崔夫人觉得被打脸,她还想说什么挽回面子,闵夫人出声拦截她的话,“各位夫人对今日接待还满意吧,今日糕点都是从百珍楼预定的。”

  其他夫人瞧着闵夫人圆场,赶忙都笑着附和。

  “百珍楼糕点大量预定可难定了,还是商会有面子,能够预定,要是我家宴请能订到百珍楼糕点,那就有面子了。”

  “宴会上糕点这么好吃,原来是在百珍楼订做的,百珍楼糕点都有限购,今日我就要吃个够本。”

  “就你馋!”一位夫人笑着打趣。

  很快,气氛就恢复融洽。

  闵夫人笑道:“各位夫人看戏曲都累了吧,大家请移到亭里品茗吃糕点休息一下。”

  听着闵夫人的话,在场的夫人小姐都移至她们看戏曲前的亭子中。

  闵夫人还想邀约周元到她们亭中,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高大英俊男子。

  小柳和巧喜高兴笑道:“主君,是主子。”

  周元望过去,魏城目光一直看着周元,两人视线对上,魏城露出笑意。

  周元欠身道:“各位夫人,先失陪一下。”

  闵夫人笑道:“去吧。”

  闵夫人还是第一次见魏城,心里想,果然是一表人才,若对方还没成亲,她都有意招为女婿。

  闵月婷看着周元走到那位高大英俊男人跟前,那男人眼里温柔,低下头颅似乎说着关心话,那温馨场面令她很羡慕。

  汪小姐看到魏城出色,她都嫉妒了,嫉妒一个乡下哥儿竟然能嫁给这般英俊还有本事的男人,她反倒要嫁给人作妾,虽然魏大夫人给她承诺,要是生下男丁,就抬她做平妻。

  魏大夫人不可置信,不远处那个高大出色的人是她最看不起的穷侄子。

  魏城过来找媳妇,他在前院与商会人员的应酬结束,剩下的他就觉得没必要,以有生意要谈提前离开,他才来后院接人。

  告辞了闵夫人她们,魏城和周元相携离开。

  马车上,周元靠在魏城身上,“我们提前离开,会不会很失礼?”

  魏城笑道:“不会,这种宴会,重要事情商谈结束,留不留下都没关系。”

  周元道:“那就好。”

  魏城问:“在宴会上和那些夫人相处的怎样?”

  周元皱皱鼻子,不大喜欢语气道:“去见几位世家夫人时,闵夫人很热情客气,参观了一下商会花园,看戏曲前我都是和小柳她们做在亭里欣赏风景,看戏曲时候遇上了大伯母和大堂嫂,大堂嫂人很温柔,还邀约我一起坐着看戏曲,嗯,看完戏曲没多久你就来了。”

  魏城道:“大堂嫂出身书香门第,为人温柔得体。”

  “嗯。”周元懒懒道:“夫君,我想睡一会。”

  “困了?”魏城调整身形,让人睡的舒适些,轻声道:“睡吧,一会到家再喊你。”

  周元就睡过去了。

  魏城以为他中午没睡,下午就来参加宴会累着了,没往别处想。

  至于宴会上发生事情,魏城没再多问媳妇,小柳会汇报。

  —

  魏宅。

  魏大夫人回到家里,就把事情和魏城大伯说了。

  他侄子成了官商?!

  魏城大伯显然都觉得不可置信。

  魏大夫人道:“你说好好的,老二家的魏城哪来这么大本事就成了官商。”这不是直接踩在她家头上。

  “这事我没听二弟说过。”魏城大伯觉得要是侄子真成官商,他二弟一家怎么半点反应没有,“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怎么会看错,魏城的夫郎都给我打招呼。”魏夫人想起魏城送来年礼,“县城里新官商是百珍楼和南北行东家,过年前魏城送来年礼不少都是百珍楼商品,我当初还以为他在泰福楼上工得到赏识才买得到百珍楼商品,现在看来,百珍楼分明是你这个侄子的产业。”

  魏城大伯一时都震惊,沉默片刻,“明天请二弟来一趟,就能确定了。”

  魏大夫人也觉得先问过老二一家,“那这事情要不要和爹娘说。”

  “要说。”魏城大伯道:“要是官商真是我那侄子,我们家和那侄子没什么交情,得靠爹娘面子,如果我们家能分一羹那就发了。”

  “我怎么没想到。”魏大夫人神色高兴了。

  他们都以为,有两老在,二房一家又最听两老的话,有了两老面子,总能捞到不少好处。

  魏城大伯是这么打算,在清河村的周元大伯父和二伯父得知南北行,就想着凭靠亲戚关系到南北行拿高等货源,周元大伯父很有自信说:“我儿子现在是秀才,他魏城就一个商户,还不赶着上来巴结。”

  周元大伯父最近让人奉承习惯了,心都飘了。

  魏城与周元一到杂货铺, 就被一个消息弄懵了!

  周正高兴道:“元元,你三嫂怀孕了!有了两个多月身孕!”

  啥?!

  夫妇俩对视一眼,半响才道喜。

  “恭喜三舅哥!”

  “三嫂怀孕这是喜事, 恭喜三哥!”虽然他和三嫂不和, 但三哥能再有个孩子, 周元替他三哥感到高兴。

  只是——

  周元问:“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

  魏城也看见他大舅哥一脸难色,欲言又止。

  魏城与周元疑惑对视一眼。

  周正道:“大哥你就说吧,元元和弟夫会谅解的。”

  什么事情要他们谅解, 夫妻俩更疑惑了。

  周勇酝酿半响才断断续续道:“元元,那个,大哥对不起你......就是你大嫂她......从李家村跑回来,她,李家容不下她, 她在李家遭受虐待, 前不久偷跑回来晕倒在家门口,家里请大夫救治她才醒来没多久,你大嫂又是哀求又是发毒誓,石头他跪着替他娘求情, 爹娘看着她凄惨,就让你大嫂回了家里, 我知道这........”

  “大哥。”周元打断了周勇的话,他浅笑道:“不用道歉,大嫂事情爹娘和你都会有分寸处理, 爹娘同意让大嫂回来, 肯定是有他们考量。”

  年节那次回娘家见到侄子变得沉默, 他不愿看到侄子变得沉默一直不开心。

  周元才选择原谅!

  “那......弟夫......”周勇不敢面对魏城。

  魏城是恼怒周李氏处处针对他媳妇, 险些毁掉他媳妇名节, 但人并非罪大恶极,此次吃尽苦头,希望她懂得珍惜,“大哥,元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唯一的条件希望大嫂不要再上门找事。”

  周勇赶紧保证道:“不会的,不会的,她发过毒誓,要是她再脾性不改,她给家里保证就是她的休书。”

  李氏偷跑回来,短短几个月被她家里人奴役,又打又骂,还没一顿吃饱,寒冬腊月下没件棉衣顶着寒风干活,虐待不成人样,她头发乱糟糟像难民跑回来时,周家都吓一跳。

  周勇于心不忍,毕竟多年夫妻,而且他儿子石头不停跪求,他不愿意大人事情让他儿子留下阴影。

  周父周母也觉得李氏得到应有教训,李氏又是她孙子孙女的娘,他们就决定给李氏最后一次机会。

  周勇没说李氏跑回来第二天李家人上门要人,可周勇没休李氏,她依旧还是周家人,躺在床上的李氏知道李家人来闹,起不来的她直接断亲,否则就去告他们,即便她不孝告父母,她有牢狱之灾她也要。

  最后,李家人怕了,签下断亲书,骂咧咧的走掉了。

  —

  州府的消息传回来。

  魏城把传回来的消息告诉魏磊,魏磊当即愤怒不已,“任员外竟然将念洛嫁给这种人,就为了他的生意。”

  魏城道:“任员外应该是不知道这当中的问题才会应承婚事。”

  周元担心道:“夫君,现在该怎办?”

  “城子,事情原委我们已经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魏磊攥紧拳头,他恨不得去任府找任员外把州府传过来消息递给他看,让任员外看看他为了生意推自家哥儿火炕。

  魏城黑眸一凝,直接道:“先给任府递帖子。”

  接下来就是邀请任员外一见。

  魏虎去任府递帖子。

  任员外接到帖子一看,很是不屑,随手扔到桌子上:“一个管事还想约我一见,这口气未免太大。”

  “爹说的可是娘提到过的百珍楼管事魏磊,有意娶洛哥儿那位?”任家大少拿起帖子随手翻开,并没在意,可当他看清落款处就惊呼出声,“魏城——!!!这是百珍楼东家,县城新官商的帖子不是魏磊送来的帖子。”

  任员外一惊,夺过去儿子帖子细看,看到落款处,上面果然写着是百珍楼东家名讳。

  “百珍楼东家请,就不能不去!”

  任员外听过自家夫人说那个魏磊与魏城是朋友,此番百珍楼东家递请帖应该与那个魏磊有关,否则想不出百珍楼东家为何请他一聚。

  若猜测中,他又该如何拒绝,他家哥儿是一定要嫁给府城那位富商侄子,这事关任家利益,要不是这样,他哥儿与百珍楼管事亲事他并不会反对。

  不过,百珍楼东家是南山县城新贵,他不能贸然得罪,虽然不能得罪,他任府家事还轮不得外人指手画脚。

  任员外这样想着,第二天准时赴约。

  地点约在百珍楼。

  百珍楼雅间中就只有魏城和魏磊,魏虎在门外候着,任员外一到就被恭敬迎进雅间。

  任员外看到气势不凡的魏城,人都觉得低下三分。对于魏磊高大稳重外表他倒是欣赏,可欣赏不会动摇他决定。

  “魏老板不知有何指教,还请直说。”任员外坐下来,直接把话题摊开,他怕面对百珍楼东家气势压迫,气势显得更弱。

  “任员外,还请你看从府城传回来的消息。”魏城挥手示意,魏虎把一封信函递过去。

  任员外不知对方卖什么关子,处于弱势,他还是看完了信函,看到最后脸色都涨成猪红色。

  一般娶妻不难,难就是那位富商的侄子在府城是有了臭名,整日流连青楼,纳进府里妾室一个接一个,他还有不良嗜好,表面是流连青楼纨绔少爷,实际性格扭曲,喜欢家暴,府里妾室都买进来的,都被他打死过几个。

  后来他臭名不知道怎么就传开,虽然没得到证实,但没人愿意把自家儿女嫁过去。

  那富商侄子非要娶个门当户对当正妻,青楼女子都是他玩乐的,下等的又配不上他,可他名声臭到不能臭,谁家愿意把儿女推进火炕。

  那位富商被弟弟一家上门胡搅蛮缠,一定要让富商帮侄子找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或少爷哥儿,那位富商被烦的又不能拒绝,在他一筹莫展时候任员外就送上门。

  任员外并不知道那位富商侄子为人,想着能与富商做亲家,两家联姻,就不怕那位富商随时撤掉合作,这么好的事情,任员外就答应了。

  魏城当没看到任员外铁青脸色,淡淡道:“不知道任员外看完消息可有想法?”

  任员外虽然愤怒被人摆一道,可任家与府城那位富商生意合作对任家来说事关他任家利益,即便他知道事情原委,他觉得牺牲一个庶子换来利益,他也是无法拒绝的。

  顶多以后对三姨娘多疼宠些,哥儿出嫁在嫁妆上多给贴补。

  任员外想法幸亏没说,否则魏磊听到绝对愤怒揍人一顿。

  魏城绝对会让任府走到头了,魏磊是他在这个时代兄弟,比起父母关系更好。

  任员外道:“魏老板,此事我与知,可我任家一半生意都来源府城合作,即便是这样,我都不能置之任家于不顾,只能委屈自家哥儿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把任念洛推进火炕。

  魏磊当即心里燃起怒火,他从未有过愤怒,仅为了家族利益要牺牲任念洛。

  魏磊想直接翻脸,大不了带人远走高飞,好在他还有理智,又有魏城眼色安抚,他才努力压制怒火。

  魏城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他淡淡道:“任员外无非顾着任家利益,不知我南北行的货源若提供给任员外名下商铺,任员外觉得与我南北行合作还是与府城那位富商合作得到利益哪边更大?”

  任员外呼吸有那一瞬间停滞,心里很激动,他当然清楚南北行货源带来利益,他一直有意想从南北行进一批货源,南北行货源虽说能批发,可还是有限量,要进大量且稳定供应到店铺售卖可不同于散卖批发,稳定供应到店铺售卖就是合作,合作上以他任家是连商谈的资格都排不上。

  现在,南北行的东家抛出这话,那就是要给他任家提供货源,要是有南北行货源,他任家产业定能扩大。

  看来魏城很重视魏磊这个兄弟,若能以此来得到高等货源,府城那位富商他还会看的上。

  既然对方如此想要他同意婚事,他就以此来要求得到高等级货源,就能开家像百珍楼这样店铺,他任家还不发了。

  任员外想着,他心里都飘了。

  任员外不动声色道:“魏老板的意思,是不是能提供货源给我任家?”

  “任员外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魏城抛出条件,“我的兄弟与贵府的任念洛任少爷情投意合,若任老爷有成人之美,我可以承诺给任府名下经营的店铺提供南北行货源。

  “好说,好说,若能与魏老板合作,两家都是合作关系,我哪会拒绝婚事。”任员外想要更大利益,趁机要求,“我任家答应两人婚事条件,要南北行提供给我任家中高级货源,要是魏老板同意,我立刻答应魏管事与我家哥儿婚事。”

  任员外这话一出,魏城在心里冷哼,还真贪!

  魏磊神色愤怒又愧疚,愤怒任员外趁火打劫,又对好友的愧疚。

  魏磊想出声阻拦,他是不会同意把南北行高等货源提供给任家,魏磊一路跟随好友走过来,他哪会不知道高等级货源重要性,高等级货源就相当好友产业中的命脉。

  高等级货源是要更大利益化,牵扯到人脉资源扩大化,更牵扯到百珍楼以后在大靖国占据的位置。

  若给任员外提供高等货源,以任家普通商贾,货源落到他手里,根本无法支撑起商品价值,只会降低商品等次。

  魏磊不想兄弟为他牺牲太多,他和念洛事情,他会另外想办法。

  “城子,这事我……”

  “磊子,想说什么待会再说。”

  魏城看的出好友想法,还是拦着他,给他个安心眼神,魏磊才压制住自己不出声。

  魏城手指敲着桌面,收敛面上笑意,锐利眼眸看向任员外,任员外被盯着心里打鼓,好半会,魏城才道:“任员外你想多了,以任家小小商贾是没资格得到高等级货源,今日本有诚意请任员外商谈,任员外这狮子大开口是不是太过了!”

  魏城毫不客气话语让任员外面色一阵难堪,他被魏城话说的心里升腾起怒气,觉得是对方来求他,求着他答应婚事,主权还是在他手里,这么想着,任员外更不愿意松口。

  魏城可半点都不在乎对方威胁言语,淡淡道:“任员外家事我自然是插手不得,只不过,我提醒任员外一件事,据传回来消息,府城那位富商正想法子摆脱他弟弟那一家,任员外把哥儿嫁过去或许能得到一时利益,以府城富商对他弟弟那家的厌恶,就不知这后果任员外可有想过。”

  任员外面色犹豫了,他哪会不知道后果,府城富商绝对会中断两家合作,他任家就失去最大合作对象,任家面临就是店铺关闭后果。

  选择府城富商还是南北行,任员外哪会不知轻重,当即谄媚笑着,“魏老板,刚刚就是想试试您的诚意而开玩笑的,您不必当真,我看魏管事一表人才,与我家哥儿很是般配,两人都情投意合,作为父亲怎么会棒打鸳鸯,对吧。”他可不会认为魏城骗他,那上面消息,要是他也会厌恶有这样侄子。

  “任员外是同意两人婚事?”魏城道。

  “同意!我怎么会不同意!”任员外赶忙道,说完看着魏城,态度小心翼翼问道:“那,南北行货源.......”

  “放心,任员外都有诚意,我魏城承诺提供货源给任府名下店铺必定不会出尔反尔。”魏城说,“上贵府提亲之日,南北行契约随之奉上。”

  魏城给人承诺下,还是有隐藏的话,他给任家提供货源,也仅限任府经营店铺,是目前经营店铺,以任家目前店铺所需的货源数量来签下契约,以后要是对方尝到甜头扩大店铺要求增加货源那就另当别论。

  毕竟,事情尘埃落定,翻不起风浪,以后再扯着货源,对方也要掂量着没了筹码谈判,得罪南北行那就无疑断自己后路。

  “魏老板就是爽快!”任员外顾着高兴,以为得到天大好处,有南北行提供货源,等稳定还想多开几家店铺,反正南北行会提供货源,此刻任员外满意魏磊这个儿婿,当即笑道:“魏管事,不,贤婿啊,你看是不是该尽早上门提亲?”

  魏城:“........”

  不愧是商贾,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脸皮更是厚啊,转头就热情喊贤婿了!

  魏磊:“........”

  他还是尽快提前把念洛迎娶过门,他这个未来岳父大人德行太差!

  事情解决了!

  周元听完经过,心里放心,就是觉得任府三姨娘和任夫人性情都很好,怎么任员外就这么势利。

  魏城给媳妇解释:“在利益面前,有些人眼里,任何东西都能舍弃,舍弃一个庶子换来富贵日子,任员外就是那种只看见富贵和利益的人。任夫人之前不反对,是她认为任念洛嫁给魏磊是有好处的能个任府带来面子,三姨娘才是真心对任念洛好的人。”

  周元听了,脑袋晕乎乎的,好复杂!

  魏城对魏磊道:“城子,尽早找媒婆去提亲,免得这位任员外又生出什么事端。”

  “我会的。”魏磊真诚道:“谢谢你城子!”

  魏城爽快道:“你这声谢我就收了!”

  他知道魏磊心里愧疚,才接了魏磊这声道谢!

  魏磊做事情也是快速,没几天就去任府提亲,亲事定下后,魏磊与任念洛两人都不用再遮遮掩掩。

  只是,魏磊告知家里要娶一位商贾家的哥儿为夫郎,他父母当即以为有钱财可图,魏磊直接镇压,任由父母谩骂,魏磊对此面无表情,神色更严酷。

  经过这次与任员外交锋,魏磊很重视他与任念洛事情,若是家里人拖后腿,他绝对会给家里人一个难忘教训。

  魏磊与任念洛婚事定在八月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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