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景致她看过许多次，只是那时，她只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乞丐。
那时，她嫌河边冷，河水亮，这条路上人多，但是没有吃的，她很不喜欢。
而现在，她穿着厚实的冬衣，坐在严实威严的马车里，欣赏着形形色色的人。
心境无比舒畅。
“这里夜里更好看些，等下次带你来玩。”苏启音慵懒地声音从身侧响起。
乞儿回头，就见王妃半靠着车身，闭目养神。
这两日王妃忙里忙外没停过，虽然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乞儿又想起户部尚书的事来。
如果她将户部尚书弃养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会不会给王妃减少些烦恼？
还有那些假账，还有很多很多事，她都知道。
可说了，王妃就会知道她是娼妓的女儿。
别说是女儿，就算是娼妓的邻居，都没资格入王府，更何况她……
“想什么呢？”
苏启音忽然说话，吓了乞儿一跳。
她甚至没睁眼。
“王妃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乞儿小声问。
“带你出来就是吃喝玩乐的，这还没到地方呢，怎么就要回去？”苏启音问。
“有些冷……”乞儿道。
苏启音没说话。
她担心乞儿的伤势，走前特意逼着她穿了许多层衣服，又暖了个手炉给她，马车里又没有风，别说冷，她都热得想把披风脱了。
这孩子怕是又想到了什么，兴致低了不少。
马车停在一家成衣铺子前，正是上回她给裴珩买衣裳的那家。
乞儿被她牵着，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后，眼神都不敢乱瞟。
“这位夫人想买点什么，是要给小姐挑点合身的衣裳吗？我们这里正好新进了许多鲜艳俏皮的颜色，正衬这位小姐的年纪呢！”小二热络地接客。
苏启音的神色却很冷。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店小二。
“这是我妹子。”她一字一句道。
虽然乞儿看着像六七岁的小丫头，但她也不像是能有这么大孩子的年纪吧！
店小二一怔，“瞧我这张嘴，姑娘如此美貌，自然不像有孩子的样子，只是瞧你们二人感情很好，便斗胆猜了猜，您多担待，里面请里面请！”
小二说着，迎了过来，殷勤地上了许多料子。
这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还带着孩子来，这可是卖货的好时机啊！
也确实如他所料，但凡他拿过来的，苏启音比划着觉得适合乞儿的，都叫他包起来做成衣裳。
乞儿身形瘦小，一双眼睛却格外精神，脸圆且小，格外讨喜，所以穿什么都还不错。
正好，她也不必纠结，全买就是。
“王妃姐姐，尽够了。”乞儿在她拿起第十种布料时，忍不住上前阻止。
“够什么够，现在是冬日，里里外外好几层衣裳，除了裙子，还有外衫，还有披风，怎么不得多备几套？”苏启音接着挑料子。
挑了足有半个时辰，苏启音才喝了口茶水，收手了。
二十匹布，做成十件裙子，五件披风，五件外衫。
裙子还有厚些的有薄些的，样式也各不相同。
乞儿觉得自己根本穿不过来，但看着那些样衣又觉得好像每件都不同，也无法拒绝。
“小二，有没有藏青色的，大气深沉些的男子衣料？”苏启音随口一问。
她记得季婉儿上次送他的那匹藏青色的料子很适合他。
小二说去找找，便抱着成山的布匹到后头去了。
“王妃姐姐是要给王爷买衣裳吗？”乞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