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瞧的是户部尚书私下誊写的假账本，只此一项便可顶他的罪了。”苏启音边吃边道。
“那尚书大人会怎样？”
“大约是贬官吧，总之罪不至死。”她道。
“那什么样的罪行才会处死呢？”乞儿软糯的声音传来。
苏启音抬眸，看向她，“你怎么突然对律法感兴趣了？”
“奴婢只是好奇，若是不便，那奴婢不问了。”乞儿闻言，立刻低下头接着吃饭，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苏启音眼眸微眯。
“除非沾染人命官司，或者谋逆谋反等大罪。”
“再不然，渎职严重，贪污严重，也有可能处死。”
乞儿点点头，仿佛不在意。
“你若对律法感兴趣，我可以告诉王爷，让悬武营的人安排你多学学这方面的知识。”苏启音道。
乞儿暗暗抿唇。
“真的可以吗？”漆黑的眼睛带着试探，但更多的是憧憬。
苏启音点头。
“你为什么会对律法感兴趣？”她随口问道，“从前在外做乞丐的时候被欺负过吗？”
乞儿点点头。
何止被欺负，是在寒冬腊月里被舍弃，若不是厚着脸皮到酒楼的灶台下取暖偷东西吃，她早就死在外面了。
“用我帮忙吗？”苏启音眉梢一挑，压低声音。
乞儿抬眸，对上王妃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怔了好一会儿。
半晌，她才慌忙低头，“都是小事，不足挂齿的……”
“没事，若是哪日不开心，记得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苏启音红唇一勾。
次日，乞儿一早被送到悬武营念学，回来的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冷曦带着小阿福站在王府门口。
早就等候的苏启音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结实了不少，看样子还不错？”她笑着道。
小阿福莫名眼里含了泪，原地跪拜，给苏启音磕了个头。
“小人得王妃相助，一定牢记王妃大恩，此生此世没齿难忘！”
苏启音将他扶起来。
“不是我帮你，是你配得上这份帮助。”
“小阿福，你靠得是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垂怜。”
苏启音说得有些认真。
事实就是这样，当初第一次见面，她便觉得这孩子阳光善良，不属于阴暗的牢房。
她可以随便找个由头让他不在审讯室做活，但她还是给了他银子，让他自己选个外面的营生。
人生是他自己选的，或许有她和裴珩的相助，但现在的成果都是他应得的。
小阿福长高了一些，人也壮实许多，穿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完全瞧不出牢狱里待过的样子。
“我今日找你来，并非是叙旧，有人想见你。”苏启音浅笑着道。
她指了范无救带他先去。
小阿福满头问号地进了王府。
人走后，冷曦将一封信递给苏启音。
苏启音打开看完，眉心一蹙。
“他的爹娘曾在外面生活过一段时间？”她不敢相信，“牢头说他爹娘是囚犯，死在牢里，怎么会在外面？”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只能查到他爹娘曾住过的地方，牢头似乎也照应过他们一段时日，但之前的踪迹却怎么也查不出了。”
“那一家出现在住处后便很少外出，也没有活计，不知道哪来的钱过日子。”
“小阿福出生后没多久，他爹娘就失踪了，后来便是牢头收养了他。”
冷曦如实道。
苏启音将信收好，“无妨，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她去了一趟裴珩的书房。
不多时，她来到待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