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
若是这个能救治陛下的小姑娘，也能发发慈悲。
治好她这病，解了她十几年的心头病。
那她。
那她就是死也无憾了。
春兰姑姑眼神殷切的不亚于等发月银的人。
沈汀乔等人也都好奇、期待的在等着她的回答。
沈月乔被这么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有些不自在的咽了口唾沫。
春兰姑姑这毛病对现代医学来说，真不是个什么大问题。
但被这么多人盯着，她突然觉得自己任重道远是怎么回事？
咳！
沈月乔不太淡定的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
紧张的气氛被她营造到了极致。
就在所有人的小心脏马上就要提到嗓子眼儿时。
她蓦地咧嘴笑出八颗牙来。
“这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不是，什么，大的毛病？
沈汀乔也愣了一下。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乔的意思是，这能治？”
“自然能治了。”
在众人注目中，沈月乔的笑容越发灿烂道。
要是连静脉曲张她都治不好，那她学医那么多年干什么吃的？
她正喜滋滋想着，春兰姑姑“腾”的站起身，直接就朝她跪下了。
“求沈大夫救命！”
沈月乔吓了一跳。
“不用行此大礼的。”说话忙要扶她起来。
春兰姑姑却不肯起。
“沈大夫若能治好老奴这病，老奴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啊！”
原本，静脉曲张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但春兰姑姑这一跪，沈月乔却能感受到，因为这静脉曲张给她带来的痛。
虽然不知道她因此受过多少的委屈，但那悲伤，却真真切切的叫众人都感受到了。
“你坐着，我好好给你看看。”
春兰姑姑这才连忙起身。
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裤管卷的老高。
乖巧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沈月乔最早发现她不对劲，是她走路的姿势。
而且，她发现这位管事姑姑似乎不能久站，所以才留了个心眼。
不过，她腿上的静脉曲张比沈月乔想象中还好一点。
静脉曲张在临床上的表现大概可以分五个层次。
1.表层血管像蚯蚓一样曲张，明显凸出皮肤，曲张呈团状或结节状
2.腿部有酸胀感，皮肤有色素沉着、脱屑、瘙痒，足踝水肿；
3.肢体有异样的感觉，针刺感、奇痒感、麻木感、灼热感；
4.表皮温度升高，有疼痛和压痛感；
5.局部坏疽和溃疡。
她仔仔细细的看了春兰姑姑的腿。
第一点的表层血管像蚯蚓一样曲张，明显凸出皮肤，曲张呈团状或结节状有了。
皮肤有色素沉着、脱屑，足踝水肿。
她又仔细的询问春兰姑姑，腿部是个什么感受。
春兰姑姑说，她这两条腿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一次意外造成的，那一次之后，腿上就盘踞了这些狰狞恐怖的纹路。
腿上也时不时的有针刺一样的痛，有时候又觉得烧得慌，或者干脆就没知觉，有时候又奇痒无比。
她有心求医，奈何她们在内廷，根本没办法随意出宫。
宫中的太医也不可能为她这样身份的人看病，加上男女有别，便耽搁至今。
沈月乔没有追问她说的那个意外是什么引起的，专心致志的听她描述病情。
又在她腿上轻轻按压，“这样会疼么？”
春兰姑姑点了点头。
又感慨说，还好她曾遇上个懂些医理的好心人，教了她一些法子，这些年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沈月乔心里便有数了。
若为单纯性下肢浅静脉曲张，一般临床症状较轻，进展较慢，多表现为单纯曲张，少数情况可有血栓性静脉炎、静脉溃疡等情况；
若为深静脉瓣膜功能不全，甚至深静脉回流受阻情况，则病情相对较重。
小腿站立时有沉重感，易疲劳，甚至下肢的肿胀及胀破性疼痛。
后期则发生皮肤营养性变化，脱屑、萎缩、色素沉着、湿疹溃疡的形成。
春兰姑姑这个情况，已经比较是比较严重的了，先天不足，加上后天的原因，两相冲击之下造成这样的结果。
加上旷日持久，拖坏了。
好在就像她自己说的，有人帮了她，才没有进一步形成局部坏疽和溃疡。
“姑姑这腿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我想给你再做个造影，进一步确定导致静脉曲张的内在原因，为临床诊治提供依据。”
她习惯性的用了一些现代语言。
听的在场几人云里雾里的。
但春兰姑姑还是坚定的道，“只要能治好，让我做什么都行。”
沈月乔：“既如此，如何治疗，就全听我安排，不能有异议，没问题吧？”
“当真能治好？！”春兰姑姑有些不不敢相信。
沈月乔还没说话。
两个丫鬟便叽叽喳喳的一人一句念叨起来。
采芹：“姑姑就放心吧，我家姑娘说能治好的，就一定能治好。”
采俏：“是啊，还没有什么病是我家姑娘治不好的呢。要是我家姑娘都治不好，那就没人能治好了。”
两个丫鬟放开了吹牛。
沈汀乔听的眉头一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话不能这么说。”
小乔虽然有些天赋，可也经不起如此的捧杀。
采芹和采俏：“……”
老老实实的闭上嘴了。
沈月乔也煞有其事道，“三姐姐说的没错，咱们不知道，不代表这世上就不存在。你们两个小丫头别给我乱造谣。”
听她自己这么说，沈汀乔松了口气。
两个丫鬟却是老实了。
冯玉蓉倒是难得好奇一次，询问道：“姑娘，这病是如何得的？可有什么说法？”
“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沈月乔掰着手指头科普起来，“其实这病叫静脉曲张，静脉，是人体内负责收集回流血液入心脏的血管，管径较粗，容血量多。”
“静脉管壁柔弱，弹性也小，在皮下，数目庞大，支撑着我们身体血液的回流。但有的人天生有些小缺陷。”
“原本是不影响的，但如果天生有些小缺陷，还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和长期站立工作的人，时间长了之后，浅静脉一直处于被压迫状态，就会发生病变。……”看書喇
沈月乔认真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到某处时，春兰姑姑的脸色骤然变的很可怕。